“林大班,這是怎麼回事解釋下吧。”
林大班在警察局被關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羅隱將兩把刀扔在她面前。
林大班一副茫然的樣子:“探長,您這是什麼意思?我都鬧糊塗了。蘇小姐,你看看,這是做什麼呢?不是說我那叫正當防衛嗎?”
“林姐姐。”蘇三坐到她對面,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其實我能聞到很多常人聞不到的東西。”
“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大班見蘇三神色嚴肅,心裡沒來由的起了波瀾,有點坐立不安。
“我能聞到很多奇怪的東西,比方說刀子上的毒藥。”蘇三看到說到此處,林大班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她微笑着繼續講下去“馮偉華威脅我的那把刀子是沒有毒藥氣味的,可就在你奪刀殺人後,那刀子有毒藥氣味了。馮偉華的血液不可能自帶毒藥,那麼毒藥是從哪裡來的呢?”
蘇三現自己開始喜歡這種殘忍的盤問方式,看着對方臉上神情變幻,她暗自開心。於是她默默看了羅隱一眼,心道都是和你們這些人在一起研究變態,我如今也開始漸漸變態了麼。
林大班自然是不知蘇三想什麼,見她回頭看了羅隱一眼,心裡更加忐忑,卻又在強自鎮定,反駁道:“我現在想來都後怕,若是有個閃失,那刀子劃到我可如何是好。蘇小姐,你這是懷疑我?我也覺得奇怪,怎麼又來了一把刀子。哎呀……”她嘆口氣眼淚汪汪的念着苦情戲臺詞:“我是真心要救你出來,怎地卻被懷疑,老話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現在是真的信了。”
“別在演戲了,林莉,你解釋一下爲何這把刀子會被插入土裡,這刀柄上有你和馮偉華的指紋,而這把捅入馮偉華心臟部位的,號稱是馮偉華自己攜帶的刀子卻沒有他的指紋?”
林大班臉色大變,她看過偵探小說,知道指紋是可以被查出來的。只是昨晚事情緊急,她將刀子捅進馮偉華胸口後急忙將馮偉華手裡的刀子插入地下,根本來不及在刀柄上印上馮偉華的指紋。她略微鎮定一下,淡淡地問:“能給我一根菸嗎?”
羅隱給她一根菸,林大班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菸圈,沉思一下回答道:“是的,我殺了馮偉華。”
蘇三睜大眼睛看着她問:“爲什麼,你爲什麼殺他?”
“爲了你啊。”林大班衝着蘇三又吐出一個菸圈:“你以爲我想殺人?他劫持了你,還管我要錢,我一個弱女子去送錢,不帶把刀防身怎麼行?是,當時他走過來埋怨我來得晚了,又威脅我,還說拿到錢就把你殺掉,我一時激憤就掏出刀子,周圍黑漆漆的,我也看不清捅到哪裡,誰想到扎得那麼準呢。當然,往刀子上弄了毒藥,我也是沒法子,若是馮偉華來硬的,我怎麼打得過,當然要想點別的辦法。”
她說到這裡,開始嗚嗚嗚哭了起來。
美人垂淚,那可真是叫人心生憐惜呢。
一邊記錄的警員忍不住嘆息一聲,大概也是爲這個美人的英勇行爲惋惜吧。
真的是這樣嗎?
蘇三自認和她的交情遠遠不到能讓她冒着生命危險的程度。林大班面前是淡淡的煙霧,將她美豔的面孔襯得有幾分神秘,絲毫不見疲憊,算起來她可是昨晚到現在一直被扣押在警察局了,這女人的精神狀態還真好。
蘇三深深吸口氣,忽然問:“林大班,你用的桂花香水麼?”
“是的呀,我最喜歡桂花糕了。”她輕輕一笑。
“一晚上都被扣在這裡,一定很辛苦吧,也不能洗澡。”
“我到底是殺了人,唉,怪不得別人。”林大班嘆口氣。
審問完林大班,蘇三默默跟着羅隱回到辦公室。
“你好像不相信林莉的供詞。”
“是的,我自認和她的關係沒到可以兩肋插刀的地步,另外……”蘇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心裡最深的疑惑:“她並沒有多少女人味。”
“女人味?”
羅隱笑了:“這樣的理由……”
“別笑。”
蘇三有點着急:“真的,她給我感覺沒有多少女人味,反倒是剛纔,我從她身上聞到一股男人味。”
男人味?羅隱笑的更歡了。隨即進來的小那聽到這話也笑個不停。
“喂,笑夠了沒有?”蘇三大喊一聲:“你們聽我說,我是認真的。”
“蘇小姐,你別逗了,林大班這麼風情萬種的,怎麼能說沒有女人味呢?”小那搖頭笑道:“蘇小姐,你不是嫉妒她吧?”
“我嫉妒她!”蘇三急了。
小那連忙躲到羅隱身後:“頭兒,蘇小姐威好可怕啊。”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男人味女人味,把我搞糊塗了。”
“男人味就是,臭男人的氣味!”
蘇三圓圓的眼睛瞪着小那。
“照你這麼說,我們都是臭男人了?”
“對,就是這樣,其實從剛接觸林大班開始我就總覺得哪裡彆扭。方纔坐在她對面,靜靜地看着她我終於想明白了,那就是氣息不同。女人對優秀的美麗的同類總會生出羨慕的心,可是對她,我真的沒有羨慕。很多人說她風情萬種,可我總覺得她的肢體語言什麼總是硬邦邦的,尤其是那種脂粉香水都掩蓋不下去的一股氣味,是汗液蒸的味道。她u被關一晚上,這種氣味更加濃郁。而這種氣味,常見於男人身上,比方說……”蘇三指着小那和羅隱:“你們倆,現在就是滿身臭汗味。”
“或許她有個同居的男人?”
羅隱想了想說:“既然她承認謀殺那我們可以申請搜查令了。”
林大班家裡的一個衣櫃,衣服疊放的整整齊齊。
蘇三拿起一摞男子的襯衫,打開在身上比劃一下,又貼到臉邊聞了一下:“是林大班的氣息,還有淡淡的桂花香。”
“有桂花香?”
小那拿起來聞了聞,根本什麼都聞不到嘛,他嘴裡嘟囔着:“果然,她有個同居密友。”
羅隱將另一個櫃子裡掛着的男裝女裝都拿了出來,擺在牀上,忽然他的眼睛定住了。他將一件女裝風衣和一件男裝風衣疊放在一起,蘇三立馬明白過來,指着那衣服問:“重合了!”
於是蘇三也拿起幾件衣服這樣疊放一下,果然,男裝和女裝的型號是一致的。
“這些衣服都是林莉一個人的。”羅隱嘴角蕩起微笑:“看來,這位林大班和馮偉華一樣,有異裝癖啊。”
“異裝癖?”除了蘇三,所有人都愣住了。
蘇三卻搖頭道:“不,還有另外的可能!”
這天晚間,肖琴和蘇三捧着一套衣服來到關押林大班的單間牢房。
“林姐姐,因爲你殺死馮偉華使用了毒藥,警察局爲了防止你用毒藥自殺,要求你現在就換下全部的衣物,由我們帶走。”
蘇三放下衣服說道。
林大班點點頭:“那好,兩位請先回避一下,我這就換。”
“不,我們要在這裡等你換完。”
肖琴板着臉說。
“你是……”
“這位是法醫小姐,也是警察局安排給你檢查一下身體的,畢竟身體裡也能藏毒吧。”
蘇三在一邊解釋。
林大班臉色霎時變了:“你們什麼意思?要我在你們面前赤身露體!”
“林姐姐,大家都是女人,你就勉爲其難吧。”
蘇三委婉勸說。肖琴則非常強硬:“你若不自己動手,那隻能我們幫你了。”
林大班甩開她的手,慢慢解開旗袍紐絆。
蘇三和肖琴盯着她一個釦子一個釦子的解下去。
她從解開的領口裡摸索一下,忽然解下來胸罩,順着領口拽了出來。
怎麼這麼換衣服?不夠麻煩的。肖琴離她最近,正在捉摸這女人是什麼意思,忽然林大班拿着胸罩一把勒住肖琴的脖子。
蘇三大驚,急忙喊道:“來人來人!”
她衝上去,趁着肖琴掙扎,一用力,撕拉一下撕扯下林大班半邊旗袍。
這時門外看守警察也衝了進來,兩個人用力將林大班和肖琴分開。
肖琴用手捂着被勒的通紅的脖頸,大口喘着粗氣。
蘇三指着林大班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林大班此刻衣不蔽體,被蘇三撕下來的半幅旗袍扔在地上,下體露出內褲,而那內褲的前端竟然是鼓鼓囊囊的。
肖琴睜大眼睛:“你是個陰陽人!”
“賤人,你們這些小賤人!”
林大班被兩個警察架住動彈不得,她扯着脖子青筋暴露,咆哮着叫罵着。
“小賤人,你們統統該死!”
“那些舞女是你殺的吧,你故意將警方視線引到馮偉華身上,或者,馮偉華是你的情人?”蘇三問道。
“哼,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小賤人,是你害了我!”林莉的聲音瞬間變的沙啞如一個男人。
“二樓的姚太太說見過男子從馮偉華家進出,那個男子就是你。”羅隱走進來,走到林大班身邊,看着她裸露的身體,輕蔑地笑了一下在她耳邊說:“真小,半男半女,怪不得你要殺那些舞女,你根本就做不成男人!”
“啊啊啊!”
林大班幾近瘋狂:“賤人,那些賤人統統該死!她們嘲笑我!戲弄我!她們罵我是怪物,我本來對她們很好的,很好的,可是她們只當我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