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匆匆吃過早飯,馮培明就往省城趕。
馮培明趕到省城時,風姿綽約的萬黛河已經跟崔劍坐在了一起。
接到前教育廳葛廳長的電話,崔劍猶豫了好一陣兒,最後,還是來到了葛廳長說的獨一品大酒店。沒想到,坐在酒店等他的,不止是葛廳長一人,還有兩張熟悉的臉孔。一張,是原教育廳官員,現在的公安廳第一副廳長,人稱“鐵面虎”的江北實權派人物。另一位,就是令他眼花繚亂的萬黛河。
如果說萬黛河對男人沒有誘惑力,那是絕對的假話。如果說男人對萬黛河不動心,那是鬼也不信的謊言。其實萬黛河並不是一位輕易讓男人動心的女人,她絕少給人這個機會。這些年,萬氏兄妹在驚濤駭浪中跳舞,早已修煉得步伐獨到,舞姿超羣,甚至稱得上出神入化。業界有句玩笑話,萬泉河要是開口一笑,江北地產業就會晴上半年,說的是萬泉河的低調、冷漠、從不露笑容。還有一句更富聯想,萬黛河要是略施粉黛,陽光都會遜色三分。
在太多人的印象中,萬黛河老是那身工裝,再不就是一身很隨意的休閒裝,絕少用服飾把自己的美豔展示給別人,就連馮培明也很少看到她豔光四射魅力飛濺的那一刻。然而今天,萬黛河精心打扮了自己,一襲時尚大膽的黑色緊身裙裝,襯托得**飽滿曲線畢露,柔軟的質地、大膽前衛的設計,一看就是出自國際都市。髮型是剛剛做的,就算省電視臺主持人,怕也難得請到如此高超的美髮師。臉上雖是淡妝,但化得如同五月的天空,用晴朗和燦爛把所有的瑕疵都掩去了,你只要掃一眼,再灰暗的心情也能瞬間晴朗。
在豔光四射的萬黛河面前,崔劍有片刻的分神,心旌搖曳了那麼一下,又搖曳了那麼一下,然後,穩住了。
崔劍是知識分子,但他這個知識分子跟黎江北那樣的知識分子又有不同。他把自己稱爲性情中人,他認爲像黎江北那樣活着太委屈了。心裡只有工作,只有專業,這種人比木頭還枯燥。這是他跟黎江北說過的原話,是黎江北因爲一個女人批評他時,他反駁黎江北的。是的,崔劍喜歡女人,這點他從不避諱,也避諱不了。他幹下的事,他自己知道,黎江北也知道,他抵賴不掉。
實在被黎江北批得猛了,他就狡辯,說他的喜歡跟別人的喜歡不同,別人是帶着情慾,帶着貪婪,他呢,只是帶着對美的讚賞。“江北啊,你對美視而不見,把生活過成一鍋淡粥,可怕!”黎江北剛一反駁,他又道:“熱愛事業沒錯,我也熱愛,但男人僅僅爲了熱愛事業來到這世上,虧!我不,除了事業,我眼中還有美,這就是我比你活得豐富活得多彩的地方。”
“你那不叫多彩,是亂採,濫採!”黎江北駁斥道。
“算了,不跟你爭,你這種人太正經了,正經得讓我害怕。我不想過你那種日子,這事上你不要干預我,這是我的權利。”
“權利?你是色!早晚有一天,你會讓這個‘色’字害了!”
崔劍絕不承認自己色,怎麼會是色呢,我這是欣賞!黎江北不懂,這點他沒資格跟我理論!崔劍這一生,對別的都不怎麼貪戀,獨獨對美,有一份難以割捨的情懷。但他哪裡見過如此不張揚不怒放卻又光芒逼人的美啊!
這一天的崔劍,感覺眼前盛開着一大團絢麗的花朵,眩得他坐立不住,差點就把自己迷失掉。
崔劍之所以還能保持清醒,是他現在的心境不容許他對女人產生幻想,還有面前這兩個男人,也壓迫着他,讓他騰不出心境去欣賞萬黛河。
簡單打過招呼,崔劍坐在了萬黛河對面。這一坐萬黛河就整個兒暴露在了他眼前。
崔劍後來發出感嘆,都說青春對女人最重要,都說年齡是女人的本錢。這話錯,大錯特錯。萬黛河不年輕了吧,不青春了吧,但……眼睛,眼睛纔是女人最最引以爲傲的資本!可惜太多的女人忽視了這點。當然,眼睛之外那如江水般涌來的滔滔誘惑,還有那怦然怒放的絕豔光芒,都是這一天震撼他的風景。
飯桌上的氣氛相當輕鬆,曾經的教育廳葛廳長、現在的省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對他仍是那麼熱情,當初考察班子時,就是葛副部長找崔劍談話,後來又是他到學校宣佈崔劍的任命書。崔劍對他是心存感激的。而對於有着“鐵面虎”之稱的公安廳陶副廳長,崔劍更不陌生,陶副廳長在教育廳工作時,跟崔劍有不少接觸,當初城市學院改革,吸納和兼併金江師範專科學校、金江教育學院、江北工學院等,他是改革小組的領導。後來查處原城市學院院長腐敗案,正是由陶副廳長擔任專案組副組長,他的鐵腕作風給崔劍留下較爲深刻的印象。
崔劍只是不明白,這三個人怎麼會在一起,打電話叫他來,又是什麼意思?
一陣兒寒暄後,他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葛副部長,葛副部長臉色很暖,很“內部”,也很友善。“內部”是個暗語,是指官場中一條線或一個圈子中的人,官場還有很多這樣的暗語,崔劍也是擔任院長一職後才漸漸知道的。老實說,他對這種暗語抱有反感或是抵抗情緒,他自認爲不屬於任何圈子,也不情願讓誰劃在某一條線上,礙於葛副部長的特殊身份,他也勉強笑了笑。
“今天來,沒多大事,就是想敘敘舊,難得萬總給我們提供這樣一個機會,大家一塊坐坐,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說完,葛副部長意味深長地衝萬黛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