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縣事吳茂帶着一衆衙役們回去了之後,便立刻遣散了這些衙役,自己一個人坐在太師椅上氣喘吁吁驚魂未定的,十分慌亂。
誰能想堂堂的魏大人竟然會跑到長安街角的那麼一家小酒院裡養豬?
直到現在吳茂還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把那麼個養豬倌看成了魏大人。
只不過那人着實是與魏大人長得一般無二,聲音也是無比的相似,那絕對就是魏大人沒錯了。
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事,還沒有成爲縣令,但是卻也遠遠的見過幾次魏大人,也記住了其人的相貌,所以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只是誰成想魏大人居然這麼巧的偏偏就在這麼個酒院裡餵豬?
越想,吳茂越覺得實在是太不走運了。
原本他還以爲,在這一次討好了李公子之後,便能夠一舉正式升爲縣令,從此不再掛着知縣事的名頭。
在帶着衙役趕往怡紅酒院的時候,吳茂早就已經想好了數種拍馬屁的方式,想了無數個討得李公子歡心的方式。
這李公子是出自隴西李氏,身上也算是有着一些權利和手段,不說別的,就是讓他這個知縣事成爲縣令,也是能做到的。
他吳茂在知縣事這個位子上坐了太久,還天天要提防是否會有縣令空降,而他又成了一個賦閒的人。
這明晃晃的機會在他眼前,他怎能不努力抓住?
所以就算是知道李公子擺明了是要強搶民女,他吳茂也得歡天喜地的替他辦事,還得辦好。
原本想着或許就能借此機會升官發財了,卻不曾想半路殺出個魏大人,這一下可謂是他的計劃全都泡湯了,而且反而還惹了一身腥臊。
這下可好了,且不說什麼升官發財,就連能不能保住這個位子,都是一個大問題了。
吳茂越想越覺得惶恐,戰戰兢兢的如臨深淵。
一旁的管事看到了,上前問到:“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知縣事大人帶着衙役出門一趟,回來就成了這副模樣,莫不是受到了什麼大的刺激?
吳茂無比憂愁的長嘆了一口氣,吐槽道:“你有所不知,今日原本是去替李公子解決事端,就是隴西李氏的那個李公子。”
“本官原想着或許能夠藉此機會賣李公子一個人情,日後也好升官成爲縣令,不再繼續在這個知縣事上磋磨。”
“那酒院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酒院,李公子也不過是要解決兩個姑娘,如此簡單的一件事,若是能夠辦好,賣李公子一個人情,那日後也好說話啊。”
“可誰曾想...!”
吳茂長嘆了一口氣,心中更是憂愁的說到:“可誰曾想,那麼一個小小的簡陋的酒院裡面,魏大人竟然會在那裡...而且還是在那裡餵豬?”
管事一聽,愣了一下,追問到:“敢問大人,可是魏徵魏大人?”
吳茂點點頭:“正是他,而且本官還出言不遜,冒犯了他,這下可好了,本官的仕途是不是就這麼斷了也不好說。”
管事的聽了這話,卻也不知道到該說些什麼。
那吳茂繼續自言自語的說到:“可真是...不過一個小小的怡紅酒院......”
管事的猛的擡頭,不可置信的問到:“大人,你說的那個酒院,可是名爲——怡紅酒院?”
吳茂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沒留意管事的變化,只沉浸在自己的悲哀裡面,無法自拔,又隨口搭話問了一句:“怎麼?難道你知道這家酒院?”
一招失足千古恨,此時的吳茂滿腦子的都是自己這基本上是要被斷送了的仕途,心中無比的悔恨。
若是自己當時秉公辦案,被魏大人看到了,那自然就是另一番結果了啊!
管事的卻焦急的說了起來:“大人糊塗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怡紅酒院背後的靠山大的很,大人你這次可算是栽了啊!”
吳茂一聽,焦急的問到:“那小小的一處酒院,又有何靠山?”
管事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大人,那怡紅酒院,背後的靠山可是國公爺啊!”
此話一出,吳茂算是徹底被嚇破了膽子。
國公爺是誰?那可是國公爺程咬金啊,與當今聖上一同征戰四方,雙板斧武得生風,脾氣火急火燎的,沒人敢惹。
吳茂哭喪着臉繼續說到:“誰曾想...這麼一個小小的酒院,竟然與國公爺和魏大人皆有聯繫,本官這官位,算是徹底不保了啊!” щщщ• тTk ān• C 〇
管事也是搖頭嘆息。
這長安街大半的人都知道,國公爺是那怡紅酒院背後的靠山,而且國公爺與那怡紅酒院背後的主人私交甚密,前些日子可謂是天天去那裡吃飯。
有國公爺往那怡紅酒院裡這麼一坐,雙板斧往旁邊這麼一放,來吃飯的人都是被嚇得戰戰兢兢的,誰還敢來打怡紅酒院的主意?
而且國公爺行事如此張揚,誰不知道那怡紅酒院現今背後的靠山是他?
但是這吳茂原本不在長安,也是近些日子因爲溜鬚拍馬,才被調來長安當這麼個知縣事,對於長安的一些事情壓根就不知道。
他調任來長安之後,每日裡想着的便是如何溜鬚拍馬更進一步,卻絲毫沒有想過該如何去爲民做事,不瞭解那些事情也是正常。
心術不正,栽了跟頭,吃了大虧,那是必然的結果。
管事在心底暗暗的唾罵了兩聲,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還是畢恭畢敬的說到:“大人此番不瞭解情況,吃了大虧,屬實是可惜。”
吳茂心中亦是無比的悔恨,早知道這樣,他當時就應該是帶領着衙役們去把那李公子給押住。
雖說這李公子是出自隴西李氏,也有一些權利和影響,但是皇權畢竟是至上的。
雖說是得罪了李公子,但是若是當時能讓魏大人看到他那副大公無私秉公辦事的樣子,升官更是可想而知。
而且又何止是一個縣令?
只是現今再想什麼都已經晚了,木已成舟,他現在還是想想該如何去保住他的烏紗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