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覺納悶的是,他們家是兩兄弟,他上頭還有大哥,既然他之前生了病,也沒要家裡幫忙料理,爲嘛他大哥不去問一下或者幫着父親辦一下,一定得等着他去弄?
一般跟江承一打開心結好了後,我都是心裡想啥留不住肚的,所以一股腦的把想法與疑問提了出來。但見他眉宇微皺了下後解釋:“我嫂子懷孕了,很多事落在老大身上,可能忙不過來吧。”說完就來拍我腦袋,“好了,被你打岔菜都沒燒呢,一邊玩去,你在這我沒法做事,會分心。”
我直接被他給推着出了廚房,坐到客廳沙發上時就不由想他剛纔的說法。其實我知道,他是聊不下去了故意驅走我的,因爲那理由聽着可笑,他大嫂懷孕,又不是他大哥懷孕,幫老父親辦一些關係切身利益的事也能說抽不出時間,歸咎到底是捨不得那份錢吧。
輕嘆了口氣,他們家的情形我雖只知道些皮毛,可就那些皮毛也讓我心疼他。只記得那會讀書時,江承一很瘦小,可就是那單薄的身板挑着一捆捆的稻子穿梭在田裡,而他大哥卻從不做。等大了後他大哥一直平平無奇,於是他爸媽把期望全都放在正在讀大學的二兒子身上,也就是江承一。
這種承載全家人希望的壓力我體味不出來,因爲我家中雖有三姐弟,可老爸老媽從沒什麼望女成鳳、望子成龍的老思想,甚至弟弟都讓他去從軍的,至於我麼,就更沒要求了,只要我安安穩穩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簡單的過日子。
胡思亂想了一會,去搬來他的筆記本開始上網。他的筆記本是設置的自動登錄通信聊天工具的,我把自己的開了,在羣裡面跟幾個要好的書友聊天。
近日在某網站上看了好多本小說,於是認識了好幾個與我一樣喜歡啃書的姑娘。說起來也是這段時日爲了轉移心神,特意把自己沉浸在那虛幻的世界。
虛幻的網文裡,有許多光怪陸離的世界是我不曾涉略過的,然後看着他人的情感顛沛流離偶爾還能一笑置之,這就是虛擬與現實的差距。
雖然我在江承一這流的眼淚不算少,可是自認看小說是淚點挺高的一個人。卻唯獨在某個故事裡看到那句“他總以他的方式,在他的世界裡,來眷寵着我”時,眼淚奪眶而出。
那一刻,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江承一,可那時我對他已經提出了分手,在我心上屬於他的世界已經分崩離析。
“嘀嘀嘀”的響聲,把我又跑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我低頭看到右下角處有頭像在跳動,鼠標點擊出來一看,發現點的是江承一的號碼。然後發來對話的這人我也認識,是他要好的同事之一,以前曾看到他們在網上閒聊過的。那人的網名叫“楊過”,而他的則把原來的也改成了“只若初見”。
楊過:江承一,你跟你女朋友怎樣了?
我蹙了蹙眉,考慮要不要代答,倒是沒想到江承一居然會與同事講我們的事,按理他不是這般多嘴的人。在我遲疑間,對方又發來信息了。
楊過:前陣子你跑老闆那去辭職,哭成那樣把我們都看呆了啊,現在病好了嗎?
我心頭一震,瞪着那行字,手上下意識地打:他爲什麼辭職?
楊過:你是?
只若初見:......我是他的她。
楊過:啊?韓小芽是你在上他的號啊。你們和好了嗎?你不知道大半月前他突然跑我們老闆那提辭職,把我們一大幫人都嚇着了。然後老闆問他爲啥要辭職,他也僵在那不說,後來居然哭了起來,他說與女朋友分手了。老闆以理由不當沒批,放了他三天假,沒想三天過後他沒來,身上得了那帶狀皰疹的病。你知道他生病這事了嗎?
他同事說了一大堆,殊不知在電腦這頭的我,僵坐在位置裡,腦子已然不會運轉。
一直等到胳膊被拽動,如慢動作回放般我緩緩偏轉頭,看進一雙深幽清冽的眼中,彷如被什麼擊中了心,一鼓一鼓的,抽疼不已。
我能做出唯一的反應,就是直起身一把將他抱住,然後埋在他胸口的臉上,有斑駁的淚在滑落。江承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錯愕:“怎麼突然哭了?”他試圖想要看我的臉,但我死死抱住埋首不肯擡頭。
接而聽到鼠標點擊的聲音,知道他去查探自己電腦了,很快就聽到他懊惱地低罵:“那小子怎麼那麼多嘴的呢,告訴你這些幹嘛?”下一刻把我抱着一起坐進了沙發裡,啪嗒啪嗒地敲起了鍵盤,以爲他真去罵他同事了,我擡頭正要回轉,卻見他的目光正等在那。
然後回頭去看,屏幕上哪裡有我剛與他同事的聊天對話框,他根本是在誑我!
看到他眼中分明的心疼,抽了桌上的紙幫我擦眼淚,以寵溺的口吻對我道:“愛哭鬼。”
我嗅了嗅鼻子,微覺赧然。剛纔其實是情緒一時激動收不住了,有些事對我造成的衝擊太大。等心緒平復後嗡着聲問:“你爲什麼要提辭職呢?”
他的表情滯了下,視線微垂幽聲開口:“那時在與你分開好多天後,覺得什麼都沒希望,做任何事都感覺挺絕望的,也沒心思上班。想想不如辭職,但老闆不同意,硬要問理由,當時想到了你,一時控制不住說出是因爲與你分手了。”
我擔憂地問:“沒有真的辭職吧?你同事說你老闆沒批准的,可是你這次休假這麼久會有事嗎?”他搖搖頭,伸手撫了撫我的頭髮道:“沒辭成,老闆以理由不充分把我給駁了。不過這次休假太長,恐怕......”見他似略有遲疑,我頓時急了,推了他說:“那你趕緊跟你老闆打個電話啊,你現在已經身體好了,看看還能不能挽回的。”
他卻話題一轉了問:“萬一我真的失業了,你還會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這問得是什麼話呢,惱怒地反問:“在你心裡我是那種人嗎?”然後他笑了,“傻丫頭,逗你呢。我在公司投了錢的,除非我自己不願意幹,老闆是不可能會炒我的。就是後面休的病假時間太長,這個月工資可能是沒有了。”
那還好,我鬆了一大口氣。瞥到那邊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盤子,他是把菜全燒好了過來找我的,可磨蹭這麼久,都涼了。
江承一隻好又拿去廚房熱,這回我幫他端盤子過去,十五分鐘後才正式開飯。
他像變戲法似的,上臥室走一趟出來手上就拿了一瓶紅酒,他說:“今晚有我在,允許你喝一杯。”我抿了抿脣,嗤之以鼻地輕哼,他給我倒滿一杯酒後親自喂到嘴邊。
不知道爲什麼偏愛紅酒,澀澀的,沒一點甜味,可就是那澀味之後的濃郁酒香吸引了我,會讓我想到一個名詞:脣齒留香。
當初江承一聽了後很不贊同地反駁我,說白酒的酒香也很濃郁,啤酒也有特別的苦味,其實各種酒都有其獨特的魅力。話雖如此說,但他卻與我一樣,喜歡上了紅酒。
在我輕啜了一口酒後,他也不去另倒一杯,就着我剛喝過的杯口也抿了一口。雖然我不塗什麼口紅,沒在杯沿留下殷紅的痕跡,可還是有些被他這樣曖昧的舉動給臊到了,臉頰微紅。他夾了一個大蝦到我盤裡後道:“丫丫,答應我,以後吵架不提分手兩字好嗎?”
我抿了抿脣,“咱就不能不吵架嗎?”
他笑着來攬我,點了頭說:“嗯,我們以後不吵架,有什麼事都好好說。”想說基本上每次吵架都是你惹我的,但基於眼前氣氛和睦,還是沒把吐槽的話說出來。
與他爭吵的次數其實屈指可數,其中有的是我誤會了他瞎生氣,有的則是......他說一些似是而非要放棄的話,就比如這一次,好比生日前三天那次。真到事情發生了,他卻從不願好好與我說,什麼事都悶在心裡。
很難以想象,那個在老闆面前哭着要辭職的人會是他!
如果當時我在場,恐怕會看得心都要碎吧。夜裡等他睡着了,安靜地看着他的睡臉,可以看得出,他爲了今天見我,有特意修過面,頭髮甚至也專門弄過的。
略一遲疑,悄悄掀開了他衣襟。今晚他破天荒的並沒有與我做那事,燒水給我洗完澡後就攬着我躺下。這時掀起他衣服是想看看胸口的傷可還有痕跡,由於他睡在我右側,又是側着身對面於我,所以他的左胸壓在下方。
當睡衣鈕釦都被我解開即將要看到時,手腕上一緊,被他給抓住了。
眼也沒睜開他就問了:“丫丫,你是想乘我睡着非禮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