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梅綵衣強大無匹,擁有一顆狂傲的心,睥睨天下,但面對着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仍是不敢有絲毫的隨意,立刻恭敬的彎腰行了一禮,叫道:“老爺子來了。”
是的,哪怕面對着梅家的老爺子,梅綵衣也沒有這般的恭敬過。
老人並沒有說話,只是邁着勻稱的小步,走到了梅綵衣的身前,擡起頭來,那深邃的眸子裡,閃動着一種生人勿近的陰冷,還有一種漠然的殺機。
這一刻的老人,與在楚河面前的,截然不同。
“丫頭,在這裡呆了三年,你也該走了,石山村,不是你的避風港,外面的風風雨雨,與石山村無關,你可明白?”
梅綵衣看着老人,點了點頭,說道:“老爺子說得是,我的確也該走了,打擾了這麼久,真是對不起。”
老人又說道:“還有,我老頭子在這裡提醒你一句,不要打小河的主意。”
梅綵衣說道:“小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害他。”
“他的路,由他自己走,也不用你幫他,他若是喜歡當一個平平凡凡的老實人,那就讓他一輩子,平平安安的過自己的日子。”
老人說的話,似乎是自言自語,也似乎是一種警告,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梅綵衣忍不住的說道:“老爺子,三年相處,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否相告?”
老人聞聲,回頭看了梅綵衣一眼,片刻之後,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只是一個過客,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的要好。”
老人走了,梅綵衣輕輕地舒了口氣,三年前她被楚河救回到石山村,就發現這裡很是不對,也不經意的探問過,但楚河並沒有給他任何的答案,似乎這裡的一切,楚河一無所知。
這個老人,給她太多的壓力,哪怕她自認十分的強大,在世界級的高手排中,也可以排上前十名,但她不敢對這個老人出手,她的直覺告訴她,一旦出手,輸的人一定是她。
在這種僻靜深山之中,一個古怪的小村落,如此一個老人,不,不僅僅一個老人,還有村中的男人,似乎一個個都是高手。
唯有楚河是一個例外。
她隱隱的有種猜測,可惜,她不敢開口詢問,估計也不會有人告訴她。
老人說得對,她對石山村來說,只是一個過客。
的確該走了。
夜色降臨,這裡沒有都市的燈紅酒綠,幾盞油燈的光亮,在石屋中更顯寂靜,但在老人的石屋中,蕩動着濃濃的肉香,趙爺爺親自出手,燉出來的野味,真是可以讓人連舌頭都可以吞下去。
所以楚河暫時忘記了失戀的痛,也忘記了梅姐即將離開的事實,筷子不停的動着,肉不停的塞進嘴裡,似乎想用這種美食,填補心裡的惆悵。
除了趙爺爺,還有李叔也在,兩人卻顯得斯文很多。
“你小子,幾天沒有吃飯了,餓得像狼似的?”李叔抿了一口酒,看着楚河笑聲的問道。
楚河嘴裡塞滿了肉,說道:“好久沒有吃過趙爺爺燉的野味了,真是一絕啊,看樣子以後要多回來,實在捨不得石山村。”
趙爺爺伸手拍了拍楚河的頭,說道:“這麼多夠你吃的,悠着點,小河,你現在也大學畢業了,對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對啊,你要是捨不得石山村,就回來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挺好的。”李叔開口,安慰的說道。
楚河終於停下了筷子,說道:“這怎麼行,怎麼說也大學畢業,花了大家不少的錢,我也要回報一下,除了還帳,我還想爲石山村修一條路,拉上電,通上自來水,讓大家的日子好過一些,我從小無父無母,全靠大家照顧,現在也該輪到我來照顧大家了。”
趙爺爺與李叔相視一眼,卻是有些無言。
楚河問道:“趙爺爺,李叔,你們怎麼了,放心好了,我會努力的,咱們石山村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對了,黑胖這傢伙就一直沒有回來麼,夠心狠的,就打個工,幾年不回家啊,李叔,他就一點不想你?”
黑胖,與楚河一起長大,不過這那傢伙,讀書是槍打不進,早早就出去打工了,長年難得回來一次。
李叔眼裡閃動着一抹悸動,卻是說道:“黑胖現在也不是小孩子,喜歡怎麼樣隨他了,他回不回來,我還是一樣的過日子,只要他能管得上自己就好,我不爲他擔心。”
楚河笑道:“這麼說李叔就言不由衷了,做父母的,哪裡有不想自己孩子的,再忍兩年吧,我這一次出去,準備找個項目,開個公司,倒時候,讓黑胖與我一起努力奮鬥,以後啊,吃香的喝辣的,會越過越有滋味的。”
趙爺爺說道:“年青人,出去闖闖也好,要是感覺累了,想家了,就回來,怎麼也不會缺了你一口吃的。”
“謝謝趙爺爺,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叔這個時候,也開口說道:“還要一件事,記得找個女朋友,早些結婚,你趙爺爺一直把你當自已的孫子,也想看着你成家立業,生個大胖小子的。”
楚河聽了,有些尷尬,他倒是想呢,可惜,女朋友前幾日已經飛走了。
“李叔,你放心吧,我怎麼說也是一表人才,早晚也能找到女朋友的,到時候,我會帶回來讓你們審覈的。”
李叔笑了笑,說道:“那你可要努力了,不然黑胖回來帶個女朋友,你這個大學生,就失面子了。”
“這有什麼,我當然替黑胖高興了,找女朋友這事,還得看緣份,急也沒有用,趙爺爺身材健康,活到一百歲沒有問題,一定可以看到那一天的。”
一鍋燉肉,幾乎都進了楚河的肚子,還喝了不少酒,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說,興致頗濃,一直聊到了夜半時分,楚河才離開。
楚河當然有自家的房子,也是石屋,雖然離開了這麼久,但屋裡依舊乾乾淨淨,牀鋪收拾得平平整整,一般離開的時候,他都是把房間鑰匙交給趙爺爺的,這小石屋對楚河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家,更是一種心靈的寄託,每每走進這裡,就十分的平靜。
點燃了油燈,楚河倒在了牀上,雖然外面炎熱無比,但在這裡,卻十分的清涼,單衣着身,晚上睡覺,還都需要蓋上薄毯。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裡傳來“叮”的一聲,一個聲音響起:“圓夢繫統觸動,宿主請接受第一個任務,夜探梅綵衣。”
楚河被嚇了一跳,腦子裡那整天沒有動過的系統,竟然被觸動了,突然的出聲下達任務,這讓他一下子分不清虛幻與現實,傻傻的愣住了。
“一分鐘超時,宿主拒絕任務,電擊一次。”
一種劇烈的電流,瞬間纏身,劉青山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整個人在牀上彈動起來,抽搐着,那種痛,痛入心肺,如割肉般的,讓人忍無可忍。
雖然不過幾秒鐘,但恍若地獄走了一遭。
“第二分鐘,電擊兩次-----”
楚河張大了嘴,就像要窒息的魚,急忙嘶聲的叫道:“系統,你總得告訴我,梅綵衣是誰?”
雖然心裡把這系統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但楚河真的怕再來兩次電擊,那種痛,不堪承受,可是梅綵衣是誰?
下一刻,一份資料印入了他的腦海。
梅綵衣,梅姐,石山村小學教師。
然後系統發出了警告:“載體還有十秒鐘做出反應,電擊準備,十,九,八,七-----”
楚河連想也沒有想,就已經從牀上彈了起來,原來梅姐叫梅綵衣啊,這名字挺有美感的,認識她三年,現在才知道。
楚河的石屋,離小學並不遠,本以爲這麼晚了,梅姐應該已經睡下,但當楚河來到,發現一間石屋閃着光芒,從窗戶縫隙間飄了出來。
“嘩嘩”的水聲,蒸氣瀰漫,楚河探身而看,身體瞬間一緊,屋裡的人,竟然在洗澡呢,他沒有看錯,正是梅姐。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這一刻,楚河的眼神被吸住了,梅姐很漂亮,可沒有想到,身材也好到如此地步,這對身爲二十一歲還是處男的楚河來說,太火辣了。
“探訪再次超時,電擊一次。”
電流從身體深處出現,痛入心肺一瞬間,楚河叫了出來,不僅如此,整個人受不住的,往前一撞,並不結實的窗被撞開了,他的上半身,從窗戶口探了進去。
兩米的距離,兩人四眸相視,就這麼一瞬間,似乎成了永恆,時間靜止了。
梅綵衣從浴桶裡拿起了毛巾,在身上擦拭着,竟然還輕聲的問道:“楚河,梅姐好看麼?”
“好看----不是,梅姐,我說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撞到窗子裡的你信不信?”
“梅姐當然相信你,但這樣太辛苦了,要不你從窗戶翻進來,等梅姐洗完了,再好好的讓你看個清楚?”
楚河哪裡敢,這一刻的他,身體裡幾乎在冒火,立刻叫道:“對不起,對不起梅姐,我立刻走,我立刻走。”
把身子抽回去,轉身就跑,眨眼就不見了,黑夜的天空,一縷輕風吹來,楚河卻是沒有發現,剛纔還在浴桶裡的梅綵衣,這會兒已經穿上了睡衣,佇立在窗邊,看着他離開的方向。
以她的耳力,楚河還沒有走近就已經被發現了,她沒有制止,只是因爲他是楚河。
這小子,還真是清純呢,難道大學四年,竟然都沒有親近過女人?
梅姐就要走了,讓你佔個便宜,算是報答你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吧!
這一別,我們也許再也沒有相見之日,楚河,你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