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三個月過去了。
白澤魚塘裡的魚野蠻生長,以這種生長速度,原本三四年才能完全成熟的草魚,半年就能成熟。
村裡人平時從魚塘附近經過,都能看到很多筷子長的魚兒浮出水面,成羣結隊的張嘴覓食。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
但沒人敢搞鬼。
他們甚至刻意繞開魚塘,不去靠近,免得真的出了什麼事,洗不清嫌疑。
他們怕李二狗,更怕白澤!
這段時間,村裡人都在私下裡說,白澤可能是幾十年前那種會法術的民間奇人。
他們懷疑,這魚塘之所以現在能養魚,就是因爲白澤會做法,恢復了魚塘的風水。
白澤砍掉那兩棵老樹,可能就是在破壞幾十年前那位奇人佈下的陣法。
這也就能解釋爲什麼李二狗那麼怕白澤了——人家會法術,稍微施法就能讓你傾家蕩產,家宅不寧。
這種人,他們註定鬥不過,也不敢惹。
你惹到了他,他可以暗中施法,讓你家破人亡,然而伱沒有任何辦法。
你報警抓他?可是證據呢?警察不僅不會相信你,反而會批評你搞迷信。
這個時代,會法術的人,無解。
沒人敢得罪他們,甚至那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想巴結他們。
而這段時間,白澤的父母也沒有再出門了。
原本,他們還想去縣城裡找點活兒幹,多少賺幾個錢,但白澤沒讓他們去。
他直言,家裡以後不會缺錢了,用不着再出去奔波了。
而且,他們年紀都大了,萬一出去累出了病,又得花更多的錢治病,不划算。
白澤的父母很聽勸。
因爲去年那場大病,已經給了他們很深的教訓。
跑出去累死累活,掙個幾千塊錢,最後累出病了,還得倒貼幾十萬醫藥費。
的確不划算。
他們也認識到,自己這個年紀已經很難給兒子幫到什麼忙了,不拖後腿就已經不錯了。
於是乎,他們安心的留在了老家。
每天吃完飯,就到魚塘的邊緣轉轉,偶爾從旁邊的菜地裡摘一些青菜,給魚兒們加餐。
散步,養魚,很愜意。
“澤哥,咱們這魚長得好快啊,恐怕再過幾個月,就可以捕撈出售了。”
魚塘邊,李二狗有些激動的說道。
因爲白澤給了他三成的乾股,算是技術入股,他負責捕撈、運輸和銷售。
雖說他不在意這點錢,但這至少說明他已經和白澤站在同一條船上了。
他已經成爲一個正式的狗腿子了!
“你打算怎麼賣?”
白澤摘了一把青菜扔進魚塘裡,然後看爭搶食物的魚兒們,平靜的問道。
李二狗諂媚的笑道:
“原本我是準備聯繫魚販子的,因爲我在市裡有兩家火鍋店,認識一些魚販子。”
“但是我看了一下咱們這魚的質量,這妥妥的頂級食材啊,如果大批量的賣給魚販子,太掉檔次了。”
“所以,我決定給市裡的一些高級酒店和網紅烤魚店供貨,這樣價格能高很多。”
白澤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問道:“你能打開銷路?”
“嘿嘿,我在市裡還是有一些人脈的嘛。”
李二狗傻笑着撓了撓大光頭,說道:“再說,咱們這個魚的確品質很高,肉質鮮嫩緊密,純天然無污染,甚至能堪比那些高山冷水魚,他們吃過就知道好了。”
“嗯,那就這麼辦吧。”
白澤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小子還是有些生意頭腦的。
李二狗受寵若驚,然後提議道:“澤哥,我總覺得,你這麼有本事的人,不幹點大事可惜了,要不要考慮到市裡發展一下?”
“你覺得,我能幹什麼?”
白澤似笑非笑的說道。
“額……如果你想做,應該幹什麼都會成功吧?
李二狗訕訕地笑道。
他是做生意的,當年甚至以前拜過關二爺,所以其實很相信運勢這個東西。而身邊這位乃是神仙下凡,若是論運勢,誰能比這位強?
有大鴻運在身,不管進入哪個行業,還不是嘎嘎亂殺嗎?
“呵呵,你說得對,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失敗。”
白澤看着他,意味深長道:“就算我去賭博,不管玩多少把,不管怎麼玩,我都不可能輸……這老天爺,這財神爺,也不敢讓我輸。”
李二狗身體猛然一顫!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格局小了,而眼前這道身影,似乎突然之間變得無限高大。
白澤面帶笑容,繼續說道:“可是,我不可能去做那樣的事,就像我不會去乞討和搶劫。”
“人生在世,貪慾太強並不是什麼好事……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不取。”
李二狗聞言若有若思。
白澤笑了笑,繼續餵魚。
許久之後,李二狗疑惑的問道:“可是,怎樣才能知道什麼應該屬於我,什麼不該屬於我呢?”
白澤笑道:“你永遠無法預測,普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配得上怎樣的福澤,所以,纔會有那麼多人得到了不該得到的東西,引來災禍。”
“那……我該怎麼辦?”
李二狗突然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什麼德行,或許哪天就德不配位,大難臨頭了。
“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白澤笑着搖搖頭,氣定神閒道:“你這個水缸能裝多少水,我知道,快滿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謝謝澤哥,謝謝澤哥!”
李二狗轉憂爲喜,趕緊道謝,他內心激動不已,這就是抱大腿的好處啊。
他今後的人生,只要不作死,就是一片坦途,有大佬罩着,也不同擔心什麼飛來橫禍了。
“不對啊澤哥。”
突然,他茫然的說道:“你說不該是自己的,一毫也不取,可是你就只有這點財運嗎?這不應該啊。”
“我當然不一樣。”
白澤搖搖頭,微笑道:“我富有四海,那麼,我取一瓢,還是取兩瓢,有什麼區別呢?”
“就好比這地裡的菜,我可以摘一把,也可以摘兩把,甚至可以全都摘掉,但是……我有必要摘那麼多嗎?我摘那麼多幹嘛呢?”
李二狗如夢初醒,自嘲的苦笑道:“澤哥,是我格局小了。”
是啊,人家是神仙,整個世界都是人家的,還談什麼搞事業,談什麼賺錢?俗!
或許人家只是到凡間來體驗生活而已,體驗完了,又會回到天上去。
至於天上是哪裡……他不知道。
“蒼茫的天涯是我滴愛……”突然,李二狗的手機響了。
“澤哥,我可以接嗎?”李二狗雙手捧着手機,看向白澤。
“你隨意。”
白澤有些哭笑不得,對方在他面前確實太拘謹了,像個小心翼翼的老太監。
李二狗當場接了電話,也沒有迴避白澤,該說什麼說什麼。
掛掉電話之後,他神色凝重起來。
白澤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說的是另一個省的方言,和普通話差別很大,他沒怎麼聽懂。
李二狗嘆息道:“哎,是我以前混江湖那會兒的一個好兄弟,那時候我們在外省混飯吃,他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他一直很照顧我。”
“不過他運氣很衰。”
“當年我們散夥的時候,大家都分了不少錢,其他人都混得風生水起,人模狗樣的,甚至還有人當起了慈善家,唯獨他……一年比一年衰。”
“不僅做生意栽跟頭,家庭也不順利,離婚兩次,孩子也死了兩個,偶爾還會出點事故,不是流血就是骨折,心臟做了支架,腰子都少了一個。”
他沉默了一下,悲傷的說道:“這次又出車禍了,他的第三個老婆說……人快不行了。”
白澤想了想,眼神恍惚的說道:“一個人倒黴成這樣,不太正常。”
“澤哥,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李二狗大驚,然後猛然跪在地上,乞求道:“澤哥,請救救我兄弟,救救我兄弟啊!”
白澤想了想,說道:“反正最近不忙,你帶我去看看吧,我懷疑是風水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