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牆向內一縮，葉凡塵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明亮的洞口。
雖然帶着厚厚的灰塵，大量新鮮的空氣灌進室內。葉凡塵鬆了口氣，連忙檢查方明月的狀況。
見她依然沒有轉醒，呼吸也很微弱。葉凡塵不覺露出猶豫之色。
按照過去走江湖的經驗，這種情況下能夠採取的搶救手段只有一種，就是以口對口，爲方明月調整呼吸。
這辦法說來容易，卻讓葉凡塵整個人僵在原地。
聽了方明月的心聲後，以往的種種怨恨早已煙消雲散。
葉凡塵終於明白，當年之事自己也有責任。若不是他忽略了方明月的感受，就不會發生後來的種種誤會。
雖然當初方明月提出退婚時，那輕蔑的態度曾讓他的自尊心深深受傷。現在想來，也許是咎由自取。
但是沒了恨意，也不代表會孕育出愛意。
方明月畢竟是玉潔冰清的黃花閨女，雖說是無奈之下，若是有了肌膚之親，彼此間的因果就再也斬不斷了。
好在葉凡塵心急如焚的過程中，方明月的氣息逐漸均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子從昏迷中轉醒，嘴裡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
方明月睜開眼睛，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子就坐在身邊，用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她。一顆淚珠從方明月的臉上滑落，她的嘴脣動了動，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突然愣住了。
終於看清眼前的人，方明月的臉上浮現出一閃即逝的失望。
“原來是你啊。”女子用略帶憂傷的語氣說。
葉凡塵微微一笑，調笑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那個人，是不是又把我看錯是他了。”
方明月下意識蹙起眉頭，撇着嘴說：“鬼才喜歡他，我對他從來只有恨而已。”
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葉凡塵緩緩地說：“走吧，雖然僥倖逃過一劫，繼續待下去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餓死。”
方明月點了點頭，爬起身的時候，耳畔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陳如夜。”
“哈？”
“我的名字叫陳如夜。”
“如夜......嗎？”
方明月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複雜的表情，忽然說：“那我以後叫你小夜，好不好？”
葉凡塵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方明月的嘴角綻放出一個春花般燦爛的笑容。
兩人走進洞口，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甬道，彷彿沒有盡頭。
彼此對視一眼，葉凡塵和方明月沉默地沿着甬道前進。
在脫離了封閉的石室後，兩人漸漸回想起彼此的身份和立場，之前的推心置腹成了相當尷尬的記憶。
但是不說話，身處在這樣環境，總覺得十分壓抑。
甬道里相當昏暗，從頭頂的石縫裡多少能投進一點亮光，比石室裡一團漆黑好了不少。
然而畢竟是在祖君廟的地下，不知道會隱藏着什麼樣的兇險。
更讓葉凡塵在意的是，那間石室和甬道的佈局方式，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只看這條甬道的長度，就能判斷出祖君廟下有一個比地面上更龐大的建築羣。究竟是何人爲何種理由建造的呢？”
葉凡塵思索着，心頭浮現出一種不詳的預感。就在這時，方明月猛然發出一聲驚呼。
在昏暗的甬道里，女子的尖叫格外滲人，讓葉凡塵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了？”葉凡塵轉過身，卻發現方明月的俏臉已然煞白。
“剛纔牆壁上露出一張臉，他在......對我笑。”
葉凡塵一愣，走到石壁旁，仔細觀察。哪有什麼人臉，只有一些雜亂的凹痕。
方明月也注意到了這點，眼中充滿疑惑，表情卻漸漸放鬆了。
“大概是我看錯了吧。都是因爲這破地方陰森恐怖的，才叫人疑神疑鬼。”
雖然方明月這樣說，以葉凡塵的細心，自然能看出她是在故作鎮定。她必定是看到了什麼，只是不想給自己增添煩惱。
就在葉凡塵這樣想的時候，視線的余光中隱約出現了一副蒼老的面孔，嘴角掛着陰森的微笑。
“不對勁！”葉凡塵猛然轉身，戒備地盯着石壁。方明月見狀，不由自主抓緊了雙手。
石壁上仍舊空蕩蕩的，但葉凡塵已然能夠確定，這甬道里絕對有着什麼東西！
無論朝向何處，背後總像有雙眼睛在注視着他們。越是黑暗的角落，就越讓人覺得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葉凡塵勉強鎮定下來，隨着思考而來的是更多的困惑。
祖君廟的地下有種神秘的力量，能夠完全阻斷真元力。就連葉凡塵的神龍不滅體，在這裡也意外地失去了作用。恐怕是某種陣法，或者天地至寶才能形成這樣的效果。但就算是這些東西，也具有着一定的限制。就像當初葉凡塵在大龍宗使用的滅元陣符一樣，創造出禁制型的空間後，在其中的任何生物都會公平的失去真元力。
那麼按道理說，不該存在鬼魅之物。
暗中窺視自己和方明月的老者，又是如何隱藏形跡的呢？
葉凡塵的眼睛不自覺注視着石壁上的凹痕，良久，他的臉上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是這樣。”
葉凡塵想通了其中關鍵，正要回頭告訴方明月。背後卻傳來微弱的喘息聲。
感覺到脖子後的陣陣熱氣，葉凡塵的臉不知不覺發燙，嘴脣動了動，勉強平靜地說：“是壁畫。我們所看到的老者，並不是活生生的存在，而是用特殊方式繪製的人像。”
“可是牆壁上明明什麼都沒有。”方明月的聲音裡既有驚訝又有恐懼。
葉凡塵筆直地站着，儘可能不讓身體和靠住自己的方明月產生太多接觸。
“因爲這些壁畫用一般的方式看不見，你可曾聽說過盲點這個詞？”
將臉頰離開葉凡塵的後背，方明月充滿疑惑地說：“盲點？”
“人的眼睛只能看到面前的事物，而側面的景象雖然也在眼中，卻常常會被忽略。要看清這些壁畫，必須用餘光。”
見葉凡塵正專注地盯着石壁，方明月也嘗試着用他口中的辦法去看。
果然，眼前清晰地出現了一個老者的形象，坐在一座山巔上，仰望着天空，雷電隱約形成一頭巨龍的形態向他撲來。
“這是......渡劫！”方明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