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塵不由自主發出一聲驚叫，甬道里響起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方明月將面具從臉上拿開，用得意的目光看着葉凡塵，這女子之前明明還很沮喪，現在卻猶如一隻出谷黃鶯，讓葉凡塵一陣無言。
雖說很好奇方明月是怎麼從仙夢破碎的打擊中甦醒的。甚至有心情拿出一個面具樣式的法寶嚇唬自己。
葉凡塵卻沒有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擅自刺探他人的內心，是很唐突的行爲。
他甚至不知道，方明月有沒有看到後面幾幅壁畫。
老實說，那些畫裡的內容即便他自己都覺得難以接受，可謂荒誕離奇。
收起了面具，方明月卻主動說道：“我想來想去，好好的一個人，何必被幾幅畫左右？誰能保證裡面的內容都是真的？而且眼下，逃出生天纔是最要緊的事，哪有閒暇去追究太多？”
葉凡塵微微一愣，方明月的話極爲有理。
仔細想想，他們就連身在何地都不清楚。這些壁畫真的是由荒山老祖親手繪製的嗎？還是有人故意把他們引入謎團？
無論如何，尋找出路纔是最迫切的事。然而若是再發現壁畫，葉凡塵還是會忍不住去看一眼。
因爲壁畫裡的內容真的太關鍵了，仙界是毀是存，又有哪個修仙者會不關心？
只可惜前行許久，始終沒有看到新的壁畫。就在葉凡塵露出沮喪之色的時候，眼前又出現了一個石室。
方明月和他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向石室走去。
豈料還沒進去，兩人猛然停住了腳步，藉着昏暗的光線，隱約能看到石室裡有一個穿白衣的女人。
一開始，方明月還不是很惶恐，本能地認爲那人是一同掉進地下的江玉。
轉念一想，江玉穿得是湖藍色的裙子，哪裡是這樣的白衣，方明月的臉上終於露出驚駭之色。
葉凡塵卻愣住了，那熟悉的身影，雖然是在光亮不充足的石室中，依然觸動着他的心絃。
一眨不眨地注視着眼前女子，葉凡塵在心底發出一聲感嘆：她瘦了，可眼睛卻沒有變，還是那樣清澈。
鄭小婉同樣注視着眼前的男子，莫名
地感到幾分熟悉。
可那的的確確是一個陌生人，並不是記憶中時常浮現的影子。
鄭小婉露出失望之色，雖然一閃即逝，卻清晰地落進葉凡塵的眼中。
“她果然還是進了仙門。”不由自主想起兩人的相遇，他的臉上出現了一刻恍惚。
......“你救人的時候，難道非要把對方的衣服都脫下來嗎？”
“你難道以爲女人天生就是專門給男人做飯的？”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事。”
“你總該告訴我，將來到哪裡找你？”
“我知道葉大哥志向遠大，小婉蒲柳之姿，又如何能讓你放在心上呢？可既然我們能夠相遇，就是一種緣分。葉大哥，你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嗎？許多年後，當你再路過洛陽城時，還會不會想起曾有一個叫鄭小婉的女子？”
“你猜得不錯，我這輩子也只有葉大哥可以嫁了！”
“葉大哥，小婉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我在這個世上有兩個重要的人，一個是你，一個便是父親。你不可以恨他，也不可以殺他。無論如何，他畢竟是我父親......”
良久，葉凡塵收回目光，他的耳朵卻被方明月猛然揪住。
女子俏麗的臉上全是氣呼呼的神情。
“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明明身旁有我，你卻偏偏要看她。男人是不是都這樣犯賤，還是你覺得她比我漂亮？”
下意識再看向兩個女子，葉凡塵在心中暗暗比較了一下。
鄭小婉是那種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女子。如同溫室裡的含羞草。
方明月則是外冷內熱，時而高傲，時而火辣。就像芍藥花。
憑良心說，兩者都不是絕美，卻各有各的特色。
不過在葉凡塵心中，鄭小婉是很特別的。在他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個親口承認要嫁給他的女子。也是第一個願意爲他而死的女子。對鄭小婉，葉凡塵總有種說不出的愧疚。若不是他心中早已裝滿了另一個女子，若是他們早點相遇，或許......每當這時，葉凡塵總會禁止自己想下去。
雖然認不出葉凡塵，在看到方明月的時候，鄭小
婉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
葉凡塵驚訝的發現，印象中格外柔弱的女子正用厭惡的目光瞪着方明月。
而方明月同樣一臉冷冷的表情。
即便再遲鈍，葉凡塵也知道兩人間肯定發生過什麼。
能讓那個鄭小婉露出這種不像她的神色，一定是方明月對她做了很過分的事吧。
就在葉凡塵這麼想的時候，耳畔傳來鄭小婉微微顫抖的聲音。
“明明不是之前在你身邊的男人，還和他如此親密。不......不知廉恥。”
聽到鄭小婉的話，方明月眉頭一皺，滿臉不悅地說：“這關你屁事？”
“我是替葉大哥不值，像他那樣的男人，居然有你這種未婚妻。”
“口口聲聲葉大哥，叫得好親熱呢，切，什麼未婚妻，我早說過，我和那個廢物沒有任何關係。”
“不許你叫他......你再胡說，我就不客氣了。”
葉凡塵不敢置信地看着掐動法訣的鄭小婉，曾經被他保護在身後的女子，如今居然會爲了一句話而出手。
但法訣當然沒有生效，同樣掐動法訣的方明月露出懊惱之色。
她們都忘了祖君廟地下的禁制。
看着這兩個爲自己差點大打出手的女子，葉凡塵露出一個複雜的神情。
“無論你們有什麼恩怨，眼下應該尋找出路纔對吧。”
下意識擋在兩人中間，葉凡塵不由自主地說。
方明月冷哼一聲，收回了法訣，鄭小婉卻還是一臉戒備之色，盯着面前的兩人。
葉凡塵心中微微一痛，但他卻非常清楚，那個口中呼喚葉大哥的女子，如今根本認不出自己。
“我想你也是被困在此地，大家的遭遇都是一樣的。”葉凡塵連忙補充道。
鄭小婉遲疑了一下，終於放下了玉臂，用審視的目光盯着面前的青年。
葉凡塵正要再說點什麼，打消彼此的敵意。視線的余光中卻出現一張詭異的笑臉。
那蒼老的臉已然枯朽，說不出的滲人。
他心中一動，嘴脣緩緩閉上。
幾乎是同時，方明月驚呼道：“這裡也有壁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