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尖爪獠牙撲來的豺,路哥死命的擋在我面前揮舞着手上的棍‘棒’,就算死也要保護着我。我則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都說人死前腦子裡會快速翻過其一生的經歷,但我撐死也不過活八年多一點,哪有那麼多回憶的事。母親那溫和的笑容卻慢慢浮現上眼前,如同平日喊我回家吃飯,看我做功課一般,笑容溫婉。“我將再也看不見母親的笑了吧?希望她不要爲我傷心就好。”我心中哀愁的想到。
足有幾秒的時間過去,我並沒有感覺到利爪刺破肌膚那撕裂般的疼痛,疑‘惑’的睜開了雙眼,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狐狸!十餘隻白狐狸和七八隻豺廝殺着,鮮血順着雙方的脖頸,身上流下。
“我得救了?被白狐救了?”我呆呆的站在那裡想到。不管怎樣能活命,能繼續見到母親總歸是好的。面前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豺不虧爲最兇狠殘暴的動物,面對白狐的攻勢滿不在乎,仗着自己個頭的優勢並沒有落在下風,反而有壓住白狐的勢頭。
如果白狐打輸了我們幾個也會葬身豺腹的,想到這我趕忙招呼路哥和我撿起地上的山石向豺砸去,這一下提白狐解了圍,它們漸漸打成平手,不過豺兇猛不怕受傷,這樣下去勝負難料。“狗子,你這個慫包,快給我下來扔石頭!”我衝樹上的狗子大聲嚷道。
“我纔不呢,這些狐狸打不過怎麼辦!”狗子在樹上是絲毫不動。
“你不下來,我們打輸了的話,這豺吃了我們,圍着樹不走也能活活餓死你!你想想怎麼辦吧!”
聽到我這樣說,狗子才慢慢的出溜下樹。拿起石頭和我們一起向豺扔去,山石砸在身上雖不致命,但疼痛卻大大滯礙着這些畜生的靈活程度。都說狼是銅頭鐵尾豆腐身,腰部是最致命部位,這豺和狼也差不多少,我三人的石頭一個勁往腰上招呼,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從狗子加入開始,豺就開始節節敗退,不一會就被白狐狸打跑了。
當眼看着豺跑遠後,我們三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在了地上,心裡的緊張害怕和體力上的透支讓八九歲的我們如‘抽’了筋般萎縮在地上。這一次真是撿了一條命呀!我不禁疑問白狐爲什麼要救我們,難道說是因爲人類救過它們,它們在知恩圖報?轉頭一想又不對,白狐皮子貴,打獵進山時可沒少禍害它們。
正想着時候,聽到白狐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如同哭泣一般。我望去一看,只見它們圍城了個小圈子,衝着圈子裡哀鳴不止。我起身走到近前纔看到,一隻個頭微小的白狐躺在圈子裡一動不動,血水順着喉嚨處一直留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路哥和狗子聽到聲音也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嘖嘖稱奇,說沒想到白狐這麼通人‘性’。“既然沒事了,咱們就快回村子吧,不然一會指不定遇到什麼怪物呢!”東子咋咋呼呼的說道,路哥也點頭稱是。
我心情是非常低落,不知道爲何看到死去的白狐有種想流淚的悲傷感覺。就如同死去的是自己的家人一般,這種感覺讓人困‘惑’不已。“一會再走,白狐救了我們,至少要把死去那隻埋了。”我淡淡的說道。說罷,拿手中的木棍在地上挖了起來,路哥也跑來和我一起挖坑,只有狗子在一旁走來走去,不停地催促着我倆。
挖好坑後我小心翼翼的把那隻白狐放了進去,所有狐狸圍在坑前嗅了嗅它的屍體才離開。埋葬完死去的白狐後,我帶着路哥對它深深的鞠了三個躬。我不知道自己爲何非要鞠躬,當時心裡覺得死去的是自己的朋友家人一般傷心。
‘弄’完一切後我們三人便準備回村子,但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回去的路。剛纔被豺追趕我們三人慌不擇路,一直找到是林深草密的地走的,現在一時要回到村子卻頗爲不易。
眼看找不到回村子的路,狗子忽然大聲哭泣起來。直言因爲我才發生這件事,這下好了三人回不去了。我一言未發,不想再說話刺‘激’到他。畢竟這次半夜去墳地的想法是我提出來的。
那羣白狐在我們跟前衝我低聲叫着,往東北方向走去,邊走還便回頭向我看,如同示意我跟上似得。我腦海突然一亮,既然這白狐救了我們定然沒有害我們之意,現在的舉動會不會是要帶我們回到村子,想到這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我趕忙把這個想法對路哥和狗子說了,路哥一副事事聽我的模樣,狗子卻大聲叫嚷起來。
“我不同意!誰知道這羣畜生要帶我們去哪裡?聽你得來墳地結果落得如此結果,現在一定不能聽你的了。咱們應該往南邊走,這山是北山,村子一定就在南邊!”狗子衝我嚷道。
我好說歹說了半天,狗子就是不同意,非說白狐會害了我們,還是一直往南走就能回到村子裡了!我一時也束手無策,總不能把狗子撂在這裡,畢竟是我帶出來了。最後只能聽狗子的往南走,豁出去一回!
白狐見我們沒走它的方向,在那裡焦急的直叫喚。最後跑過來直接咬起我的‘褲’腳往那邊拽。我蹲下低聲說了幾句,最後告別它們往南邊走去。白狐見叫不動我們,也只能作罷。四個小爪子慢慢的走向東北方,不時地回去看着我們,眼光流‘露’出捨不得的神情,讓我們幾人驚詫不已,沒想到白狐通人‘性’到了如此地步。
我們三人邊走邊討論起剛纔白狐救人的原因。“或許白狐通人‘性’,不忍見我們被豺吃點,我記得母親說過,三年前遇到道士也是御使白狐就得人。你們說這次是不是也是那道士救得?”我向倆人說道。
“誰知道這羣狐狸發什麼瘋,總之咱們沒死就好!狗子滿不在乎的說着。
“要是那道士真在的話,咱們把他喊出來,求他叫咱們捉鬼降妖的法子吧。”路哥道。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我一拍腦‘門’跳了起來,想到這我們三個小孩都‘激’動不已,如果能和那道士高人學得一身好本事,回村子後我們就牛了!“咱們三個趁着那道士還沒走剛快喊吧。”我說道。
“大仙你出來收我們爲弟子,教教我們本事吧!”
“道士爺爺,您來教教我們吧!”
足足喊了一袋煙工夫,‘弄’得我們三人口乾舌燥,也爲發現高人的蹤跡。迴應我們的只有自己的回聲和鳥兒被驚飛時翅膀的身音。我們仨不由有些失落,能被收爲弟子的夢想破滅了。“看來那道士早就走了,哎,還是往村子裡走吧,不然回去被發現咱們半夜出來,我爸非得打死我!”狗子垂頭喪氣道。
直到後來我加入道‘門’一脈,問師傅白狐的由來,才知道白狐救人的原因。原來動物也是可以修煉的,吞吐天氣‘精’華,會變得和人似得聰明。傳說中活得年頭長的東西,身上的‘毛’發就會轉變爲白‘色’,年頭越長這白‘毛’越多,要是遇到全身白‘毛’的動物,那可惹不得,據說那已經與常人無異了。白狐天生爲白‘色’‘毛’發,上天對這一族羣便有眷顧,生來智慧便遠遠高於一般動物,簡直與四五歲的小孩無異。古書上多有白狐修煉‘成’人的例子,說得便是這一族羣聰明無比,通人‘性’。不過,這次白狐救我還另有原因,卻不方便透‘露’。
三人一直向南走了得有半個時辰也沒看見村子的影子,晚上本來就沒好好吃飯,又折騰了一晚上,簡直是又渴又餓。我們坐到了一棵大樹下稍作休息。夜間的山林裡的風吹來一股股的涼氣,我們感覺身上一陣子發冷。
“哎,狗子,你說往南邊走,怎麼走了這麼遠還沒有看見村子!你小子害死我倆了!”我衝着狗子說道。
哪想到這小子先急了起來,對我大聲吼着:“我怎麼知道!要不是你非要來墳地,我們能到這個鬼地方嗎?還差點被豺吃掉!”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火騰就上來了,道:“剛剛那會說好的一起跑,結果你先上樹了,我和路哥差點被那些畜生吃了!”
我倆是越吵越急,路哥怎麼也勸不開。狗子突然站起身一拳打到我臉上,這一下給我氣的半死。不甘示弱的,我也和他廝打起來。我從小身子就不強健,不一會就給壓倒了身底下。路哥一看我吃了虧也加入了戰團,他身子壯,足足比我們這年紀的孩子高一頭有餘,幾下子就給狗子打了個鼻青臉腫。
狗子大聲哭叫,直說不打了,路哥就放開了他。我們仨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氣。到現在被困在這裡也沒有個辦法,我一想今天的事確實因爲我非要帶他倆去墳地引起的,心中也自責不已,暗暗悔恨剛纔打了狗子一頓。
歇了好大一會時候,我們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繼續往南走去。走了有半個時辰就看到遠處一顆好大的樹,大概有三十多米高,得六七個人才能合抱住。我們便想着走到樹前爬上去,看看能不能望到村子。現在回想起來,只能說當時的想法太過簡單單純,大山裡林深茂密,一旦‘迷’路了又哪裡能爬到樹上望見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