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好大一會時候,我們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繼續往南走去。走了有半個時辰就看到遠處一顆好大的樹,大概有三十多米高,得六七個人才能合抱住。我們便想着走到樹前爬上去,看看能不能望到村子。現在回想起來,只能說當時的想法太過簡單單純,大山裡林深茂密,一旦‘迷’路了又哪裡能爬到樹上望見村子呢。
我們仨人看見大樹後就得有了動力般,一改剛死氣沉沉的模樣,快步向前跑去。走到近前才發現樹邊上有面峭壁,一股泉水順着峭壁流下,在地面匯成一面潭水,這潭大約有二十米方圓,潭下看上去漆黑一片,也不知有多深。水看着到時是晶瑩透亮,在月光下甚是好看。
走了快半夜終於發現水了,我們仨抱在一起跳來跳去,一掃剛剛的不愉快。蹲下來手掬起一捧水,感覺的是冰涼刺骨,沒想到山泉水有這麼涼,往臉上撩了一點,瞬間感覺渾身透着一股涼爽,舒適。
狗子非要蹲在潭水邊喝點泉水解渴,雖然我也渴得厲害,卻怕喝完拉肚子,畢竟從小就體寒,不能接觸太過涼的東西。狗子一邊喝水,一邊笑話我身子虛弱,連泉水都不能喝,只能渴着自己。我沒打算和他一般見識,反正剛剛打了他一頓,讓他說去吧。
正當我這麼想時候,“撲通”一聲狗子一頭扎入了水中,就和有人推了他一把似得。一下子給我和路子嚇楞住了,直接狗子在水中掙扎兩下就開始往下沉,彷彿有人往下拽他一樣。“如果他死在這裡,回到村子這事就說不清了,畢竟是我張羅來墳地的,小夥伴們也全知道了。”想到這,我衝路哥道:“路哥快去找根結實點的樹棍,在岸上準備救我倆。”說完我撲通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跳下去後第一感覺就是涼,泉水如同針扎刀刺般刺向肌膚,在水裡我就打了一個哆嗦,這一哆嗦後我纔想起自己也不會游泳,嗆了兩口水後就在水面瞎撲騰起來。撲騰幾次便也開始往水下沉,危急關頭我想到以前聽祖父講過溺水時候,不要慌張,要記得憋住口氣,只要憋住這口氣就有活的希望。
我趕忙在沉下去前深吸了一口氣,當頭沉下水面後,我在水中睜開了雙眼,水下黑‘蒙’‘蒙’一片,看上去如此清澈乾淨的水,在下面看時候確實那般的渾濁,也不知有多深。轉眼我瞥見了狗子,狗子腳被水藻纏住了,正在那裡掙扎呢。我試着雙手划水,向狗子游去。
我游到了狗子身旁,和他一起大力撕拽着那些水草,可是水草卻堅韌異常,怎麼也拽不下來,反而越纏越緊。我不禁疑‘惑’起來,這潭水深不見底,水草到底有多長竟然長到了水面處,此事真是透着古怪。
撕扯了半天也不見水草下來的跡象,我心中焦急萬分,明顯感到這口氣快憋不住了,一咬牙豁出去向水草咬了過去,只覺得水草簡直比牛皮還堅韌。費半天勁才咬開一小截。咬開後水草噴出一大片墨黑‘色’汁液,噴入了我眼內,只覺得眼睛一涼,我一下子慌了神,如果我要被噴得看不見了,只會也被水草纏住溺斃在潭水了。
眼前一片黑暗,就在我將要被水草也纏上時候,在眼裡突然出現了一副畫面,是剛剛看見的那顆高大粗壯的大樹,樹上棲息着一隻黑‘色’的大鳥,足足有一人大小,尖利的爪子,彎如刀般的鳥喙,撲棱着翅膀向我飛來,徑直鑽入了我的眼中。我尚未思索着畫面是怎麼在眼前形成的,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汝非人非妖,不該命喪於此地,特開其靈眼,願日後能救人危難,善待‘精’怪。”我覺得眼內有些癢,使勁睜開了雙眼。
睜眼一看足足嚇得我面‘色’蒼白,纏住狗子雙‘腿’的那裡是什麼水草,明明就是長長的頭髮!頭髮在水裡任意的飄着,纏住了他的雙‘腿’。頭髮下面是一具屍體,全身泡得發白發脹,正想纏着我倆向水下沉去。我強忍着恐懼噁心的感覺,繞過頭髮,狠狠的向下踹着屍體。
足足踹了好幾腳,那屍體才鬆開了頭髮向水下沉去,沉下去時那泡得腫脹發白的臉,睜開了那雙眼睛,就直直的盯着我。我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直竄上了腦袋,比泉水冰冷多了。
沒有了“水草”的糾纏我們的生還希望大多了。我掙扎着向上游出水面,趁機吸了一大口氣,感覺一股清風順着撫過我那憋氣半天火辣辣的肺,第一次感到呼吸真好。此事路哥已經找了一隻長長的木棍,把一頭扔到了潭水裡。我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一手拉着狗子,一手抓住了木棍。腦海就一個念頭,決不放手,不然一定會溺水身亡的。
路哥不愧身子比我倆壯實,慢慢的把我和狗子拉了上來。上岸後我連動手指甲的力氣都沒有,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享受這呼吸帶來的輕鬆美妙感受。狗子由於在水下喝水較多,現在已經臉‘色’蒼白昏‘迷’了。那會也沒有人工呼吸這一說法,只能用土辦法。路哥把狗子頭衝下大力的拍着他的後背,一個勁掐他的人中。只聽“哇”得一聲,狗子吐出一大灘水,醒了過來,總算脫離了危險。
我們三人誰也沒說話,都在享受這死裡逃生後的寧靜。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下水去救,狗子一定被淹死了。由最初時的遇豺狼,被白狐所救,到找不到回村子的路,差點溺斃在水潭中,短短一晚的經歷真是破折離奇,數次我們就要去閻王那報道了,小小年紀我們在這晚承受了太多,簡直比說書得故事還要‘精’彩。
好半天狗子才緩過勁來,翻起身子,驚魂未定的看了水潭一眼。走到我跟前道:“虎子這次命是你救的,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別在意,以後孩子中你說了算,今晚上我狗子服你了。”說着說着竟流出淚來。
路哥此時好奇的衝我們說道:“狗子好好的你怎麼突然栽倒了水裡?你們在水下到底遇到什麼了?打你們上來就面‘色’蒼白,到現在也沒好。”
“我也不知怎麼的,喝着喝着水突然覺得頭一暈就栽倒水中了,我想掙扎着游上來,卻被水草纏住了‘腿’,如果不是虎子,我就淹死在水中了。虎子你是怎麼‘弄’斷那跟牛皮似堅韌的水草的?我用盡力氣也沒掙開一根呀。”
“看來狗子並不知情到那水草是水鬼的頭髮,不知並不是被水草纏住,而是水鬼索命”想到這裡,我突然記起來好像身後那棵大樹上的黑鳥飛到了我的眼珠裡,然後還有人和我說了一段奇怪的話,我才能看見那水鬼。我往身後那棵粗壯‘挺’拔的大樹看去,並未發現異常。
我並不想把剛纔發生的事和看見水鬼了說出來,這事太詭異了,連我都沒想明白。況且說出了的話一定會嚇狗子夠嗆的,也難保不把事情傳回村子。我可不想回村子後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我便敷衍的說道:“剛纔水下着急,生怕死在那裡,也不怎得就‘弄’開了那水草,看來咱倆真是福大命大呀,哈哈。”
狗子聽我這莫說,雖有疑‘惑’,卻也沒問,只道:“能活着就好,但願明天咱們能回到村裡裡。”說完後,緊張乏累的我們仨人商量今晚先在樹下睡一宿,等到天亮再繼續找尋歸家之路。我們三人圍城了個裙子,抵足而眠,沉沉的睡了過去。
可能這一宿折騰的太累了,幾次又與死神擦肩而過,‘精’神也高度緊張着,躺下一會便睡着了。睡得朦朦朧朧時,我做了一個夢。夢中那棵大樹化爲一個足足有兩米多高的巨人,滿頭白髮連着白鬍須,走到我身前道:“你的身份本是天地不容得,奈何現在逢‘亂’世,天地秩序已大‘亂’,你才能出世。不人不妖不鬼不神,天生不受天地監管,‘亂’世多妖邪出沒,就算平定天下後,五十年內也定怪事頻發,可能你的出生就是天意呀。今日我幫你開啓了靈眼,日後能見百鬼‘精’魅,願你日後能行善於人,誅殺作祟的妖邪。但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要一味殺害,能救‘精’怪也救‘精’怪,畢竟修煉不已,切記切記。”說完這段話後,轉身消失不見了。
我們仨一夜睡得甚是香甜,早上的鳥鳴聲纔將我們吵了起來。
起身一看天‘色’已亮,東方出現了魚肚白。腹內空空如也,折騰了一宿,現在覺得又渴又餓得不行了,狗子昨天掉入潭內心有餘悸,沒敢過去喝水。我想起昨晚水鬼屍體那噁心模樣就想吐,更別提喝水了。到時路哥向走出去喝點水,別我給制止了,我說還是早些趕路吧,一會回到村子在喝水。路哥一直聽我的話,沒問原因就沒往水潭走去,讓我長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