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人商量往哪個方向走,狗子知道昨天自己指錯了路,一言不發。我想起昨日發生的靈異之事,和白狐叼着我‘褲’‘腿’的怪異舉動,明白昨日白狐是想帶我們回村子,卻因爲狗子一意孤行而引出了這麼多的事端。我略一沉‘吟’,道:“昨日白狐是想帶我們回村子,現在我們往昨日遇到白狐的地方走。”狗子這次沒說反對意見,看來昨日之事後,他確實是服了我,不打算和我作對了。
一路走着我想起昨日所做的夢境,那壯碩老頭和我說的‘亂’世多‘精’怪我懂,給我開了靈眼,我也明白就是昨天在水中能識破水鬼真面目。但說我身份天地不容,不妖不人不鬼不神,我便不明白了,我不是人還能是什麼!看來昨日他一定認錯人了,不過白白開了靈眼讓我心中還是竊喜不已,以後遇險時候也知道有沒有鬼魅作祟了。想了一會,我決定這件事不對任何人說起,就算是母親和祖父也不談起,以防他們擔心。
路上我囑咐他倆回到村子後,不要把潭中經歷說出,就說昨日遇到豺跑得不知道方向了,但被白狐所救,就在那裡睡了一晚。他倆怕把潭中差點死去的經歷說出去被父母打罵,也就答應隱瞞了下來。
走了足足將近一個時辰才‘摸’索着回到了昨日遇到白狐的地方,思索起來白狐要帶我們去東北方向,我們仨人豁出去便往東北方向走去。走不多時一道黑影竄到我跟前,嚇了我一跳,以爲野獸來襲。細一看發現是我家那隻大黑,大黑看在我後便汪汪直叫,低頭‘舔’着我的鞋子。
隨着狗叫聲,我聽見有人走過來的聲音,邊走邊叫着我們仨人的名字,我們心中大定,看來終於能回村子裡。‘交’換了一個眼神,示意不要說出水潭的事情後,我們快步向人羣跑去。村子裡來了好幾十人,拿着獵槍、鋼叉,帶着獵槍找尋我們三人。
我直接扎到了母親的懷中,享受母親那溫暖的懷抱,昨夜差一點就看不到母親了。想到這裡,心裡不禁一陣後怕。正享受時候,一雙大手擰住了我的耳朵,父親衝我吼道:“小兔崽子,昨天去哪裡了!還敢半夜瞎跑,害的村子足足找了你們宿,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着手中的獵槍向我掄來。
母親一把把我扯到了身後,也不說話。就那樣看着急怒的父親。不一會,父親就敗下陣來,我知道父親對母親一向寵愛,從不和她發脾氣。父親狠狠的瞪了我兩眼,便走開了。祖父走向前來,‘摸’了‘摸’我的頭,直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長出口氣,知道這頓打算逃了過去。
轉眼向路哥和狗子看去,他倆就沒有那麼好運了,被自己父親脫下鞋往屁股蛋上打去,啪啪直響。路哥一副不要緊的樣子,咬着牙還衝我一笑。我們在父母和村民的帶領下回到了村子。臨分別回家時互相擠了擠眼睛,示意有一些秘密只能我們自己知道。
到家後,父親直接給我關到了屋子裡,揚言三天不許出去,不許吃飯。我知道他其實是在緊張我,關心我。晚飯母親給我送了進來,燉了一鍋烏‘雞’,說給我去去驚,還還神。父親偷偷看到母親給我端菜進來,但並沒有說什麼。吃晚飯後,我躺到了‘牀’上,母親細心地給我掖好了被角,囑咐我別多想,好好睡一覺。
半夜時候祖父走到我的‘牀’前靜靜的看着我,咳嗽時給我吵醒了。看見我睜開了眼睛,祖父坐在我‘牀’頭,給我講起來昨夜的經過。原來昨夜是母親去我屋子查看我被子蓋沒蓋好時發現我沒在‘牀’上,開始以爲我半夜去廁所了。但等了半天也沒看見我回來,去院子叫了我幾聲,才發現我出了院子。當時已經是大半夜了,母親當時就有些慌張,因爲我們這常有野獸偷着下山。
母親去屋內叫醒了父親和祖父,三人去隔壁路大爺家想問問路哥知不知道我去了哪裡,因爲平時我倆形影不離的。結果發現他也不在家,一下子害怕起來,生怕我們出什麼事端。連着去了幾戶人家,問小夥伴我們的去向,才得知我和狗子白天打賭半夜去墳地的事情。這一下給家裡人嚇了個半死,三年前墳地出事似乎還歷歷在目,現在半夜連‘成’人都不敢隨便去,沒想我們三個半大的小子這般膽大。
這一折騰村子不少人都知道我們半夜去了墳地,拿上獵槍就和父親一起去找我們仨人。大半個村子的人都拿着傢伙去找我們,衆人跑到墳地後,只見四周‘陰’森森,靜悄悄的,並沒有我們蹤跡。村子裡得人都有些驚慌,尤其是我們三家,生怕孩子出了事。
一部分人回村子找更多的村民,剩下的人就三五成羣,拿着傢伙在附近呼喊着我們的名字。找了小半宿也沒找到我們仨人,村民都有了不好的預感,附近經常豺狼出沒,我們仨恐不是被狼叼走了吧。但一直沒發現血跡,衆人期盼着我們沒事。
到後來祖父纔想起來用獵犬搜尋,剛忙把家裡大黑拉出來,拿出我平時穿的衣服讓它嗅了嗅,大黑原地轉了幾個圈後,認準一個方位直着跑去,衆人在後邊遠遠的追着,小半個時辰才發現我們的蹤跡。
祖父沒有講找我時候父親的焦急和母親迫切緊張的那種心情,但那種平緩的語調,卻讓我心中自責不已。到現在我心中全是緊張後怕,差一點就再也回不來了。祖父講完後,攥着我的手對我道:“虎子,咱們老張家三代單傳,血脈的延續大過天!你可千萬不要再這樣了,如果你出事我是在無言愧對列祖列宗呀!”說着說着竟流下渾濁的淚珠來。
我握着祖父的手,低低的恩了一聲。沒有給祖父大聲保證着什麼,但我決定以後一定不會身犯險境,一定會給老張家留根兒。父親說關我三天,果真第三天早上才放我出來,我如同籠中飛鳥般的衝向了村中央山神廟前那塊大石頭,那塊石頭經常有歲數大些的老頭在那裡講些志怪傳說,我們這些小孩子聽得津津入‘迷’,經常父母過來擰着耳朵才知道回家中吃飯。現在那塊石頭已經成爲村裡孩子會合的一個地兒了。
到那裡一看,石頭旁已經圍了一圈小夥伴,狗子和路哥也在那裡。三天不見我他倆人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不用說準是回去捱了一頓好打。看到我過來,他們一下子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我那天夜裡發生的事,說問狗子和路哥他倆誰也不說,還是讓我給大夥講講唄。
我詫異的看了狗子一看,這小子平常最愛出風頭,這次竟然什麼都沒說。狗子衝我笑了笑道:“那天徹底服你了,你不來我也不好隨便說些什麼,還是你給講吧。”看來那夜狗子是真真兒的被我‘弄’服了,想到這裡心中不由竊喜。
看了看圍着我追問的小夥伴,我清了清嗓子,講了一出我們仨人智鬥綠‘毛’兇的戲碼,小夥伴雖然明知到是假的,但還是聽得津津有味,一直講到晚上纔回家。從這天后我發現自己儼然成爲了夥伴中的領頭,連狗子都對我言聽計從的。村子漸漸知道我們仨遇到豺狼被白狐所救,想到上次白兇也是白狐給‘弄’敗了,救了母親的。一時間紛紛誇白狐通人‘性’,村裡打獵也慢慢沒有人在獵殺白狐,就算白狐皮一塊頂得上普通皮‘毛’好幾塊,也沒有冒大不韙殺害它們,都說有靈‘性’的東西,還是不殺爲妙,不然就算作孽了。這件事後白狐在村子裡出現也慢慢多了起來,村子和它們之間處得很和諧,到後來它們還救了村子幾次。
這次夜裡去墳地的經歷在衆人心中已經過去了,但那日做得夢,大樹化成的老頭兒對我說的話卻一直在我腦中回想。雖然不太明白他對我身份的誤會,但我發現我真的擁有了一雙靈眼。
在我將近九歲那年村裡一名六十多歲的老‘婦’得了肺癆而死,生前每天從哪也咳嗽到天亮,每次從她家‘門’口過都會聽到沉悶的咳嗽聲,那時候得那種病就是天天煎中‘藥’喝,喝了一點多的‘藥’,看了好幾個郎中也不見好,病情一天天的加重,一天上午悄悄的去世了。村子比較小,每逢有個紅白喜事,大家就湊到一起隨份子,來往得人都說趙老太太走了算是享福了,終於不用繼續受肺癆那番折磨人的罪了。
祖父帶着我拿了些‘雞’蛋、米麪去她家裡,她家並不富裕。連年的吃‘藥’把家裡的錢早就‘花’的差不多了。那天他家裡人來人往‘亂’哄哄的。她家正堂屋裡擺了一個大靈堂,棺材停在了中間,前面放一個火盆,來往的人不停給燒着紙。我卻發現在衆人口中已經死去的趙老太太就坐在靈堂中的椅子上,一身黑布衣裳,面‘色’蒼白,眼神呆滯的看着在靈堂內忙來忙去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