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道士的詭異一生
看着她那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我不禁暗自發笑。百鍊精鋼所打造的刀子算是不錯,但是祖師傳下的這把周天星宿劍可是正經的天下銅精所煉製,堅硬無比。終於報了她剛纔用柳葉刀追殺我一路的仇了,要知道若不是在山上和猴子苦練身法,勢必被她開膛破肚。看她這模樣,心中着實解氣不少。
古語講“乘勝追擊。”俗話說,趁他病,要他命。眼見被稱作無尾蠍的妖魅女子,一身的功夫盡在刀法上,如今她刀子損壞,不敢跟我硬碰硬了,我趕忙用周天星宿劍追打了過去。
乒乒乓乓幾次交擊過後,她的刀子由中間裂開一道大的縫隙,眼看一把好刀就要斷在這裡了。我卻不知道怎麼辦爲好,說白了,之前我所對付的一直是鬼怪之類的邪物,它們害人不淺,我下手心裡也沒有負擔。但眼前這位可是大活人,我修行這三年與人交手尚屬第一次。
之前雙方還有兵器打鬥起來我還不覺得有何不妥,但如今她已經赤手空拳了。我這周天星宿劍打在她身上就如同鐵棒掄在身上一般,實在是下不起手。一時間僵在了那裡。只能不斷的用劍往她身上不致命的地兒招呼,邊打邊看向旁邊的唐老六。
話說唐老六和那國民黨許姓的軍官,雖然都中了槍傷,打鬥起來卻厲害非常。那名帥氣軍官,右手被子彈打穿,本以爲不出片刻就得被唐老六制服,畢竟唐老六的功夫是有目共睹的,和師父也能打上二三十回合。卻不想那青年的一身功夫在兩條腿上,雙腿論起來呼呼作響,猶如一扇風車一般,轉動個不停。好像是南方那些彈腿一類的工夫。
這唐老六也不簡單,腹部中槍,身法卻一點也沒『亂』,雙拳和那人的腿打個相當,看着態勢一時片刻分不出個勝負。我用周天星宿劍把那妖魅女子向師父身邊『逼』去,心中暗想既然我下不去手,就讓師父他老人家動手吧。
慢慢的那女子快接近了師父身邊,他老人家怒瞪着我,似乎在指責我把燙手的山『藥』拋到他那裡一般。
“師父,這可是徒兒我的第一戰,但我真的下不去手。你老幫幫忙,給她個痛快吧。”離師父六七米時候,我高聲喊着。
他老人家怒瞪着我道:“你師父我除妖驅鬼不在話下,但是殺人是犯法的,還是給她打暈了帶出山洞交給公安吧。就憑她這國民黨身份就夠喝一壺的。咱們師徒倆就別攙和了。”師父一邊衝我喊,一邊往前走,想和我一前一後呈夾擊之勢,生擒無尾蠍。
此時祭臺前的場面好到極點,最難對付的大巫師被師父用烈酒咒法控制住了,受那純陽之火的炙烤,不出一時三刻便成灰飛,到時候席師長身上的盅術自然化解,也不枉死去的那兩名戰士。唐老六和那帥氣軍官打得不分上下,一旦我和師父生擒住眼前女子之後,那軍官也就沒了什麼威脅。一切都向我們盼着的態勢發展,我甚至已經美美的想到此間事了之後回村子了。
突然上空困着大巫師的純陽之火一陣炸響,火焰混着酒『液』四散而開,灑落在地上。空中的大巫師所化的那團黑氣已經從變成家中香爐的大小了,卻顯得愈發的濃郁,直撲向我和妖媚女子。
手中的陽符以空,看着鋪面而來的黑氣,一時間鎮定等情緒都隨風而去,手中拿着周天星宿劍卻不知抵擋,正當我萬念俱灰之時,耳畔傳來一聲怒吼:“妖邪敢爾!”隨後就炸響。
師父忽得站在我身前,替我擋住了鋪天蓋地的黑氣。左手卻沾上了淡淡的黑氣,那黑氣猶如有生命一般,似乎想順着左手掌爬向小臂。師父當機立斷,一把搶過我手中的周天星宿劍,直接砍斷了自己的左掌!
沾着黑氣的手掉到了地上,慘嚎聲從身邊響起,卻不是師父發出的,而是之前和我敵對的無尾蠍被黑氣撲到在地。她揮拳抵擋完全沒有效果,掙扎片刻,便成爲一具白骨!地上的師父斷掌也變成了白骨,黑氣猶如有靈『性』的匯聚到了一起,化爲大巫師的模樣,只是看想去有些淡薄,好像受了重傷一般,他一時也沒有繼續衝向師父我們兩人。
師父斷掌處沒有想象中的鮮血噴濺,傷口而是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環繞,師父趕忙掏出陽符點燃,用陽火炙烤着傷口,直到黑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過程師父連吭都沒吭聲,只是那抽搐的臉頰透『露』出他的痛苦。我如遭雷擊一般呆立在原地,望着師父的光禿禿的手臂和地上那白骨斷掌,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遠處的村民也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之前完美的局面竟然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隱隱約約有抽泣聲從人羣中傳來。
師父用僅有的右手拿着周天星宿劍和大巫師對峙着,一句話也沒說,表情沉重。過了一瞬間,又似乎一個世紀一般,我好似突然反應過來師父失去了左手般,抱着他老人家嚎啕痛哭着。如果不是爲了保護我,師父完全不會失去左手。他老人家這般大的年紀了還要受如此的罪。
師父拍了拍我的頭,艱難的扯開了嘴角,呲着一嘴大黃牙努力衝我一笑道:“不打緊,不打緊。老了老了,斷了一隻手也沒什麼的,別哭。”
聽着這些話我如被刀割一般痛苦,幹我們這行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手腳健全,身子靈活,如今失去了一隻手對他以後將會是多大的影響!一手用周天星宿劍,另一隻手沒辦法在施展出陽符。“師父,我對不住您!”我撲通一下子跪在他面前。
他用把劍夾在胳膊上,用右手把我摻了起來,道:“人這一生,跪天跪地。但別後悔,求一個問心無愧就行了。你年輕,漁陽道還等着你壯大呢。況且師父又沒死,只是斷了一隻手罷了。回山後,把你和那羣猴子藏起來的我的烈酒還給我喝點,就知足了。”
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我一時失去了思考能一般,只知道哭泣。後來問過爲何傷了左手,他老人家一邊喝着美酒一邊和我說,當時黑氣鋪面而來,師父只能震動雙手,用掌心雷把黑氣轟出去。卻沒想到黑氣那般濃郁,還是有一絲落在了左手上,就成了那般模樣,末了師父長嘆一句:“苗疆邪術果然厲害,當時真怕了,怕再見到徒兒。”至今思索起來,我的眼淚還是滾滾而下。
大巫師可能剛纔被純陽之火灼燒的夠嗆,站在我們面前半天,卻一點也沒用那些邪法,靜靜的看着我們。
遠處唐老六和那青年的戰鬥還在繼續,只是兩人或許傷口開始崩裂,拳腳上的速度和威力都大大的下降,看樣子還能鬥一會。
師父有些虛弱拍着我肩膀道:“徒弟,借我點本命精血吧,爲師的血實在不多了。眼前這大巫師被純陽之火燒得不行了,雖然逃了出來,但已經是強弩之末,剛纔那一下不說是迴光返照也差不多了,現在用不出邪術了。把你的本命精血塗抹在周天星宿劍身上,與劍上的符咒相呼應,我一鼓作氣幹掉他。”
我趕忙氣血運行,『逼』出了三大口本命精血噴在了劍上,紫『色』中帶着金光的血『液』全流進了劍身上所刻的符咒凹陷處,如同有吸力一般,竟被牢牢的吸住了。師父腳踩七星八卦步,一劍刺向大巫師。
大巫師伸出手臂抵擋,黑氣化成密密麻麻的黑蟲,似乎想纏到劍身上,卻發出一陣陣刺啦的怪聲,只見那些黑衝化爲黑氣,最終消失。大巫師的抵擋似乎毫無效果,被師父緩慢的一劍徐徐的刺入了胸口,怒吼從他口中喊出。
師父順勢一劈開,把他當場劈爲了兩半。他的那些斷口處卻沒化爲黑氣而是被腐蝕一般越來越少。師父揮劍『亂』劈,毫無章法可言,卻密密麻麻的給大巫師砍了很多劍,奇怪的是他老人家揮劍的速度並不快,似乎拿着什麼吃力的重武器一般。大巫師也沒有抵擋住。肉眼可見的,黑氣越來越少。
一盞茶時間過後,大巫師已經不成人形,只剩下一絲絲微小的黑氣發出慘叫聲。師父的雙手依舊有力的揮着,沒有一絲阻礙。看着眼前這一幕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周天星宿劍竟然有如此效果。
黑氣越來越少,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後在空氣中不見了。但我。似乎看見一小縷黑氣飄向唐老六的方向,而後徹底不見。趕忙開靈眼往四周看了一眼,望向唐老六方向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是他和那名年輕軍官一招一式的打得火熱。或許是我精神高度緊張之後所看見的虛影吧,我暗暗想着。
師父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氣,周天星宿劍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地上,細細看去我那些本命精血還嵌在符咒的痕跡裡,尚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