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對白世祖的怒意完全不在意,反而淡淡的笑着,道:“父親,我這是在和您講道理,父親一向都是最重視規矩的人,怎麼今兒如此反常?難道是什麼人挑撥的父親,非要與女兒爲難嗎?”
眼神掃過陸兆安和陸氏,顯然是早就知道白世祖的反應和這兩個人關係很大,陸兆安倒是無所謂的樣子,陸氏卻生生的瑟縮了一下,顯然是很忌憚白木槿的。
陸兆安擺出一副誠懇的長輩的樣子,循循善誘地道:“郡主啊,您這個態度就有些不對了,你父親雖然一時氣惱,說話過了些,但是……也是爲你好啊,一個女子,就算地位再高貴,若落了個不賢不善的名聲,可是終身受害的!”
白木槿點點頭,贊同地道:“嗯,本宮而已覺得二舅舅的話有理。不過……總比有些人,人前就裝成賢良淑德,背地裡做些道德敗壞的事兒,又被人揭穿了好吧?再說……這不賢不善的事兒,本宮可從來幹不出來!”
陸氏被說的面紅耳赤,可是又不能反駁,只能可憐巴巴地看看陸兆安又看看白世祖,然後假裝抹眼淚。
陸兆安聲音一沉,道:“郡主說話如此夾槍帶棒,不給人留面子,何談賢良?”
“面子可不是別人給的,若要人重之,必先自重!”白木槿依舊盈盈笑着,對陸兆安的話一點兒不在意。
陸氏又哭了起來,給白木槿欠了欠身,道:“郡主,都是妾的錯,您行行好,放過妾一次好嗎?到底侯爺也是您的父親,您多少還是服個軟,若真氣壞了侯爺的身子,您也過意不去的!”
白木槿看了一眼白世祖,道:“姨娘還真奇怪,父親正當壯年,又健健康康的,怎麼會被姨娘說的和瓷娃娃一樣容易壞呢?再說,本宮也未曾氣過父親,只是在以女兒的身份,勸父親敬重長輩要放在心裡,而不是放在嘴上。本宮對父親的敬重便是有心而發!”
反而言之,你們這幾人的孝順都是嘴上說說的,光說不練的假把式而已。白世祖氣的臉紅脖子粗的,道:“你還真是我的好女兒!”
“多謝父親誇獎,女兒可是很少聽到父親讚譽女兒,頗有些受寵若驚!”白木槿笑着應下了,也不管白世祖是咬着牙說的這句話飛,反正她只當是誇她好了。
白世祖有一種無能爲力的感覺,他似乎永遠別想在口頭上壓制白木槿,明明是木頭一樣的女兒,突然就變成了這樣能說會道。
白世祖冷哼一聲,道:“看在你外婆的份兒上,我不與你計較這些,你也要好自爲之!”
白木槿微微點頭,謝道:“多謝父親關心,女兒謹記不忘!”
白世祖拂袖而去,連裝都懶得裝了,陸兆安見白世祖敗陣而走,也覺得甚是無趣,便不再糾纏這件事,反而對白木槿別具深意地道:“郡主……今兒宮裡來人了,可交代了什麼?”
“二舅舅何出此言?太后和皇上派人來自然是關心外婆的身體了,您覺得她們還要交代什麼呢?”白木槿問。
陸兆安不悅地道:“郡主不願意說,倒也無所謂,只希望你不要抗旨不尊就是!”
“當然不會,皇上交代本宮要好生照顧外婆,還要時時稟報外婆的病情,本宮自會盡心竭力,必不讓皇上失望!“白木槿笑嘻嘻地道。
陸兆安冷哼一聲,道:“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白木槿偏不如他的意,道:“二舅舅既然知道,還需要本宮說什麼呢?”
“你最好照辦,否則皇上那裡恐怕不好交代!”陸兆安語氣不善地道。
白木槿淺淺一笑,道:“多謝二舅舅提醒,本宮一向都很有分寸,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可比二舅舅明白。哦……刺殺太后的兇手被轉移到羽林衛了,也不知道會吐出些什麼消息來,嘖嘖……二舅舅在羽林衛可有相熟的人?是否能夠替本宮打聽一下?”
陸兆安的眼神一縮,強作鎮定地道:“什麼刺殺太后的兇手?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呵呵……莫非郡主昨個兒就是爲的這件事被請去大理寺的?”
白木槿點點頭,道:“二舅舅真聰明,一猜就中了。正是爲的這個,那女人姓閔,好像還是和二舅舅的閔姨娘是同鄉呢!”
陸兆安道:“是嗎?還真是巧了,不過我在羽林衛可沒有熟人,倒是郡主一向不是和宣王殿下交好嗎?想要什麼消息沒有?”
白木槿爲難地皺了眉,道:“本宮和宣王殿下是有幾面之緣,但也談不上交好,二舅舅怕是誤會什麼了吧?如此可不太好,宣王若是知道您在背後隱射他徇私枉法,恐怕會生氣的!”
陸兆安自然沒有把這種事兒放在心上,道:“郡主也不必拿這個威脅我,相信宣王殿下是明事理的人,絕不會聽信讒言!”
“本宮的話何時變成讒言了?”白木槿問道。
陸兆安一尋思自己又說錯了話,才強辯道:“臣可不敢編排郡主,郡主誤會了,臣的意思是宣王殿下不會以爲臣隱射他什麼,既然臣問心無愧,那會向宣王說這樣話的人,自然是進了讒言,郡主又不是愛嚼舌根子的,自然不會說讒言了!”
白木槿懶得理會他,只道:“若是沒什麼事兒了,二舅舅還是請陸姨娘回去吧,這裡有本宮和表姐就夠了,人多了反而會妨着外婆靜養!”
陸兆安知道陸氏在白木槿手裡討不到好處,便也不指望她能幫自己什麼,道:“是,如此就勞累郡主了,明兒臣一定來替代郡主伺候在母親牀前!”
白木槿擺擺手,陸兆安才帶着陸氏出去了。一直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陸兆安才吐出一口惡氣,道:“你怎麼如此糊塗,讓你想法子留在老太太身邊,你怎的又惹惱了白木槿?”
陸氏不忿地道:“我何曾惹她,她本就看我不慣,故意要折騰我罷了,還要把我當丫頭使喚,要我打掃整個院子呢!”
陸兆安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指着陸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我和你說過什麼?你竟然糊塗到這個地步了,就是讓你端屎端尿你也得呆在那裡啊,打掃屋子可不是最好的法子?”
“二哥……我到底也是你妹妹,難道還真讓我像卑賤的奴才一樣,做粗活嗎?”陸氏委屈地叫道。
陸兆安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道:“真不知道愚蠢也是會傳染的,你就是被白世祖那個蠢貨給傳染了,現在笨的和一頭豬一樣,你忍一時屈辱,換來的將是永遠的榮華富貴,孰輕孰重,你不懂啊?”
陸氏被罵的狗血淋頭,也惱了,道:“說到底榮華富貴都是二哥的,與我這個嫁出去的妹妹能有多大幹系?過去我掏心掏肺地幫二哥,可是我出了事兒,二嫂就攛掇着你袖手旁觀,還說我傻,我就是太傻才落到今天的地步!”
陸兆安沒想到陸氏竟然會這樣回答自己,氣的一巴掌扇過去,罵道:“你這個糊塗東西,我不打醒你,你一輩子都想不明白!你忘了咱們努力這麼多年,到底是爲了什麼嗎?我們可是陰氏族人……你……你真要氣死我了!”
“你還想着要將兮兒嫁給大皇子?”陸氏驚訝地問道。
陸兆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那是自然,只有嫁給大皇子,咱們陰氏一族纔有出頭的機會,陸家算什麼?若不是當年陰氏被各族聯手打壓,也不至於隱姓埋名,才能換得一線生機,現在咱們佔着陸家這麼好的資源,自然要爲自己打算!”
陸氏捂着臉,眼淚汪汪的,悽悽切切地道:“你還是第一次打我,從小到大,你都沒這麼狠過!”
陸兆安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一些,溫言勸解道:“好了,是二哥錯了,二哥也是一時情急,不想讓你被眼前的困境矇蔽了腦袋。你忘了咱們的娘爲了家族,做的犧牲了嗎?”
陸氏心頭一痛,她永遠也忘不掉,看到孃親懸樑後的樣子,慘白的臉,死不瞑目。
陸氏擦了擦眼淚,道:“我不會忘記的,永遠不會!”
陸兆安滿意地點點頭,道:“如此就好,你只是一時的屈辱而已,將來等咱們大功告成,你就是陰氏最大功臣,若是兮兒能一步登天,那咱們陰氏一族將再現輝煌,咱們就再也不是陸家的庶子和庶女了,你可明白?”
陸氏點點頭,也彷彿看到了自己榮耀至極的那一天,連眼神都變得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二哥,我明白了,你且放心,我一定會留在老太太屋子裡,想盡辦法也要幫你拖住白木槿!”陸氏信誓旦旦地道,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陸兆安擺擺手,道:“不必了,你現在要強行留在那裡,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這件事太過緊要了,若是被白木槿發現蛛絲馬跡,咱們什麼功勞都別想要,反而還得掉腦袋!”
陸氏慚愧無比,道:“都怪我,一時私心,總想讓她不痛快,沒想到反而給二哥添亂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每回遇上白木槿,就冷靜不下來,她實在是太惹人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