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妮
向羽來看我了,當時我的心竟是莫名的驚喜。他會一直等我回去。沒想到他竟來了。
很不巧的是,那天休息,我頭一天主動邀請了兩位同事來家裡吃飯。我們正好從市場上買了菜回來,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我是主人,手上提的東西自然會多一些,不遠的路程,手已經讓塑料袋勒出了兩條紅印。我沒有戴眼鏡,是他先看到了我,然後一把接過了我手中的袋子。再後來,他什麼也不說的低頭往前走。
朱朱和陳薇一開始還以爲我遇到搶劫的。她們正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報警或者喊搶劫的時候我趕了上去。她們後來說,還以爲我這個猛女上去打架或幹仗去的,沒想到兩人含情脈脈的互訴情長了。真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姦情。
他沒有要回避她們的意思,於是我爲難了。看着他幫忙提了那麼多東西,又不好意思不讓他進屋。再說了,我還有客人呢!
他說,他就是來看看我的,我信。於是,我讓他幫我做飯,我請客,一般都是客人自己動手的,既然他來了,我也樂得鬆了。
我去客廳招呼朱朱了陳薇的時候,她倆的眼睛如同雷達般在我的身上掃射。問號已經由原來的一百個發展到了一千個。我什麼也沒說,然後又溜回廚房聽候他的差遣。他是能幹的人,根本用不着我怎麼幫忙。我播了一顆荔枝,欲要喂到他口中,想了想,還是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切菜做飯都是駕輕就熟的,上次就已經領教過了。看着他不苟言笑,認真翻炒的樣子,我覺得特別性感。我的腦子裡一時出現了兩個畫面。一個是劍波站在那裡翻炒,溫情的回過頭對我說:“妮妮,快過來幫我嚐嚐,看看你老公的手藝如何?”一個是向羽,皺着眉假裝生氣的喝道:“傻站在那兒做什麼呢?還不快過來嚐嚐味道?”兩個身影,兩張不同的臉,在我的腦子是不停的交替。
如果,我和向羽以後結了婚,下班後,我們躲進廚房,他做飯我擇菜。我想,那樣的日子一定很溫暖。
吃飯的時候朱朱是再怎麼也堵不住了,指着我問向羽,“帥哥,請問你怎麼稱呼?和她,什麼關係?”
“我叫向羽。”他看了我一眼,很鄭重的道:“男女朋友關係。”
“男女朋友?你老公不是剛死不久嗎?”朱朱和陳薇異口同聲的問我。是的,我一直都說我丈夫剛過世。
可能是老公這個詞讓他震驚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而我,什麼也沒說的低下頭吃飯。
飯桌上的氣氛很尷尬,朱朱和陳薇不便再多說話,我和他各懷心思。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對桌上的的人說了聲“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起身推門而出。我對朱朱和陳薇交待了幾句就跟了出去。
剛從飯桌上跑下來,沒幾步,我的胃就有些疼了,我用手撐着,最後還是他停下來等了我。他很生氣的吼了我,不是因爲我愛劍波,而是他氣我恨我不能從從劍波的死裡面走出來。他說,如果劍波還活着,他一定尊重我的選擇,既使我嫁給劍波,他也毫無怨言,只會祝福我們。而現在,我活在對劍波的愧疚之中,讓他無法釋懷。
他愛我,他寵我,縱容我。這些,我一開始就知道。上次武力說因爲我的一時吃醋而讓他虧損了三百萬,我當時很難過。這次離他而去,既有劍波這個很好的理由,也是堅定我離開他的決心。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他,幫他。而不是我這樣一個一無事處的,只會讓他賠錢的女人。
他罵我很自私,不懂得愛。只照顧到自己的感受,沒有想到別人的感受,這些我都接受。的確,我很自私的照顧了自己的感受,接受着他們給我的愛。
我對他說,如果你忘記我,我會祝福。如果你無法忘記,請你給我時間。 如果時間能證明一切,我願意再與命運來一次抗爭,既使無法幫到他,不能做他的賢內助,我也不能讓幸福與我擦肩而過。
他說,只要他活着,他會一直等我。
這樣的話,我爲什麼不會感動?
他說劍波在離開前與他通過電話,把我託付給了他。劍波是希望我幸福的,快樂的,劍波不願意讓我用未亡人的身份來祭奠這一份短暫而漫長的感情。而他也是。他說,如果有一天他死去了,他也會是和劍波同樣的心情。只要我快樂,嫁給一個能真心待我好的人,他也會感到幸福和心安的。
當他提到死那個字時,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亂了。我已經失去了劍波,怎麼還能失去一個他呢!於是我生氣的讓他閉嘴。我不允許他死在我前面。
他走了,他說公司近段時間會很忙,怕是沒有時間來看我。等過一段時間。他會接我回去。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內心,還是有那麼一絲甜蜜的吧!
他走後,我沿着海邊一直走。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陽光普照之下泛起星星點點的黃色光芒,透過反射,讓我睜不開眼。剛纔向羽親我的時候,站在雲端的劍波一定是看到了。他是不會生氣的,他希望我能幸福的決心一直都給堅決。我的劍波,我的向羽,我何其幸運,老天爺真是厚待我,給了我兩個這麼愛我的男人。
回去之後,朱朱和陳薇已經酒足飯飽的躺在沙發上一動也懶得動。朱朱誇張的摸站肚子,直嚷着“撐死了撐死了。”陳薇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停的在給肚子按摩。嘴裡直哼哼。
這樣的情形我是見怪不怪了,只要是做得好吃的,我們幾個女的都會往死裡撐。峰哥經常說我們是豬,不是因爲吃多了,而是明明吃不下了,還在那裡吃,比豬還笨的腦子。
陳薇摸着小肚子說:“夏妮啊夏妮,我真是對你羨慕妒忌恨啦!你說說,來看你的人一個又一個,認識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長得周正,又很有男人味。你咋就這麼狠心,不給妹妹我介紹介紹幾個呢?”
我笑,並不答話。
朱朱挪了一下位子,坐高了些,揶揄道:“夏妮,這個纔是你的姦夫吧?”
對於朱朱的這種說法我早已見怪不怪了,十分誠懇的道:“是,這個是我的姦夫,在我老公死之前就勾上了。”你們想怎麼樣吧?
“啊?”陳薇天真,有幾成信以爲真的樣子,“不會你聯合你姦夫謀害了你老公吧?”
“是。”我狡黠的笑道:“不然我怎麼會那麼快把我老公火化了,然後還撒向了海里。這就毀滅證據知道不,就算以後有人懷疑,連屍檢也做不了了。死無對證。”
兩人用十分驚聳的表情看着我,陳薇搓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像是被嚇到了。朱朱最後給我總結了一句經典,“最毒婦人心。”只換來我半真半假的笑。
“哎,你老公真是可憐啦!被你挫骨揚灰了都。”兩女感嘆。掩面低泣狀。
我坐下撥了幾下晚裡的飯菜,想接着吃幾口。所幸是夏天了,冷了也沒關係。向羽的手藝確實不錯。至少比我的好很多。我含着嘴裡的飯,清楚的道:“所以,誰都不要得罪了我。我可是心狠手辣的。”
“哼。”陳薇不屑的將頭扭到一邊“越說越上癮了。”酸溜溜的來了一句,“真這麼歷害,你不如好好對付對付劉佳吧!”
“對,你能想到辦法懲治她嗎?”最近劉佳已經看朱朱不順眼了,總時不時的開始找她的碴兒。朱的已經很明顯的感受到了。
“她?我不屑與她鬥,一小人而已。”
“切。剛纔還在那吹呢!”朱朱不恥我的自大行爲。
我想了想,“對付她嘛,讓他老公找個小三就成了。”她和她老公感情不好,早在剛認識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而她好像很愛她的老公,當年,好像還是她主動倒追的。
“切。”這一回,是兩人同時噓我了。“真不知道你成天做什麼,他老公早就有小三了,是他醫院的同事,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昨天她那麼大聲的在那說,你不知道?”朱朱最反感我什麼都不知道,借這事數落我。
昨天,昨天我在教室裡面和小朋友們玩耍,根本就沒有機會出來。不過三個女人一臺戲,有了另一個女人的八卦,我們就不缺乏談資了。我立馬來了興趣。“什麼?她都已經知道了,那她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剛剛還挪到沙發上半死不活的陳薇立馬來了興趣。翻過身用手撐着腦袋道:“她都說了,只要她老公不找她離婚,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什麼都無所謂。”
“啊?”這下驚到的是我,“這女人也太大度了吧?她老公也沒什麼好的,沒錢沒車不帥就算了,一點都不愛她,這樣的男人強留在身邊有什麼意思。”
“可是她覺得有意思。其實他老公去年沒和那小三勾上就已經和她提出離婚了,只是她不同意罷了。”和劉佳走得最近,又同爲已婚人士的她將她知道的內情全都說了出來。
“啊?”這下嚇到的不止是我,連陳薇也躺不住了,坐了起來。而我,早就沒吃飯了,正在認真的聽他們的細解呢!請原諒,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而背後議論一個女人或男人,則是所有人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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