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八年華
不,我是多麼驕傲的人,怎麼能讓她看到我這樣的笑話呢?我伸手去摸手機,卻發現正在櫃子上充電,離我的牀還有一段距離呢!我強撐着,虛軟的身體從牀上挪下來,然後一步一步移到櫃子邊。我不知道已經睡了多久了,手機電早就充滿了。我翻出電話薄,一時竟不知先打給誰?
第一個閃入腦海的是向羽,向羽嗎?他最近一直很忙很忙。忙到沒法顧及到我了。那天是再次匆匆離去,我在生病的時候曾打過兩次電話給他,有一次沒有人接聽,有一次是別人接的,別人是個女人,還是與我相識的女人——武力。
記得那天,我吃了醫生開的藥,感覺有些好了。想打電話問問最近出了什麼事,打電話都不接了。電話很快就通了,響了三聲後被接起,“喂,。”我一聽是個女人接的,想也沒想就掛斷了,不是因爲我心虛,我以爲是我打錯了。不一會兒,向羽打了過來。我馬上接起,不待我說話,那邊已經開腔了,“你好,我是武力。剛纔我問過阿羽了,他讓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爲什麼?”我心中的疑問隨着我脫口而出,沒理由呀!“你讓向羽接電話。要說也是他對我說。”
“夏妮,你別天真了。你真以爲阿羽會愛上你?你也不想想,你配嗎?不說別的,阿羽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是有需求的,而你,思想保守到這一點也不肯給,你以爲,他忍一次,還會忍很久嗎?剛開始他是被你吸引,那也只是一時,不會長久。久了只會覺得你無趣,你懂嗎?”武力顯得特別不屑,過了一會兒,懶懶的說:“阿羽正在洗澡,剛剛我們運動了一下出了些汗,我也有些乏了。先掛斷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別再纏着他了。”那邊的女人打了個呵欠,並沒有急着掛斷電話,只聽裡面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親愛的,還跟她扯些什麼呢?掛電話睡了。”是向羽的聲音,錯不了。
武力輕聲的警告道:“這下,你該相信了吧!以後,請你離我的男人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只是,阿羽,不是向總,不是向羽,而是阿羽。而親愛的,他用這樣的稱呼叫另一個女人。原來,不理我,冷落我是有原因的,原來,他所謂的一直等,是讓我一直等,不是他一直等我。原來,他的愛,如此猥瑣和廉價。還以爲,他很愛我,像劍波一樣的愛我呢!
我的心一下沉落到了冰谷。我接着打電話向阿蘭求證。阿蘭顧左右而言它,最後,在我的逼問下,不得不支支唔唔的說出實情,“哎呀,阿夏,向總也只是一時糊塗,要是喜歡,早就喜歡了,不必等到現在。他們現在走得近了些,但肯定有其他的事情,你要相信他呀!…”阿蘭還在電話那頭說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沒想到我會痛,因爲他的離開而痛。我得到了我希望得到的結局,爲何,卻會痛呢?當年和劍波發生車禍,也不曾偈這樣刀扎一般的痛過。
直到好久,久到夜風吹過我的臉,才感到臉上早已潮溼一片。也許是心受了傷,身體也跟着弱了。那夜,我的病再次加重了,而我,連起牀吃藥的力氣也沒有了。
向羽,已經成爲了別人的男人。我想笑,笑着笑着竟有了淚。我應該高興纔對,他忘記了我,開始了他的幸福。而我,守着劍波就好了。
這會兒,我又好了些,自那天后,我再一次將他的電話放進了黑名單,這個人,我一定與他老死不相往來。我還是撥通了阿蘭的電話。我有氣無力的道:“阿蘭,是我。”
聽出我聲音裡的不對頭,阿蘭擔心的問道:“阿夏,你怎麼了,還好吧?”、
我無聲的扯了扯脣,發現沒有喝水的嘴脣早已經有些乾裂了,生生一扯,倒有幾分疼。“我很好。”阿蘭欲要再說些什麼,被我打斷,“阿蘭,你聽我說。我請你記住,如果有一天,你們不知道我去了哪裡,請不要慌張,我沒有走遠。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還是劍波比較愛我,所以,我想和劍波做伴了,他一個人在冰冷的海水裡,肯定會很孤單,我去了就不會孤單了。”
“夏,你在胡說些什麼呢?”阿蘭可能感覺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但是我依然不給她追問的機會,接着說,“我沒有胡說,我是認真的。我覺得我活不長了。我已經感覺到了,劍波在向我招手呢,他一定是來接我了。”
“夏,你到底怎麼了,不要嚇我。”阿蘭的聲音中透着些哽咽。
我的思緒有些混亂了,喃喃的對着手機說:“有你這個朋友,我很知足,只是,這一世,我無法報答生養我的父母親人,讓他們傷心了。若有來世,我們再相見吧!”
“夏,夏,阿夏,你不要嚇我。我這就來找你。”阿蘭在那邊幾乎在撕吼,而我,好像什麼也聽不到了,也感覺身體越來越冷。但是,我還不能這麼睡去,我得把我所剩不多的錢全部放到一起,向羽給我的,和我已經用過了的,我把還有的,全部湊齊還了進去。用一個大大的信封裝着,上面寫着向羽。就算是不愛我了,他對我的好,我還是會記得的。就算他對我只是一時新鮮,我也感謝他曾愛過我。
本來是想學劍波一樣寫一封長長的信,到最後,我在背面只寫了三個字,“謝謝你。”想了想,還是又加了一句:“祝你們幸福。”
對於家人,我想說的很多,千言萬語,也只化成了三個字,“對不起。”
看破紅塵,生無可戀,或者,纔是我此刻的心境。身體又很熱了,出了好多汗,身上粘粘的,好像昨天我也沒有洗過澡,我是愛乾淨的人,夏天不洗澡怎麼行?我找了套乾淨的衣服,用最後的毅志強撐着去洗澡。本來,我是想洗乾淨點上路的,可我怕我撐不到那個時候就死在浴室裡了。要是來收屍的人看到我赤[身-裸-體的躺在浴室,肯定會浮想聯翩的。我纔不要。
鎖好門,我拿着劍波給我的信去了一處比較僻靜的港灣,那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相比海灘上的繁華喧鬧,這裡安靜多了。這裡不僅偏僻,還不易被人發現。而且,那裡有一塊凸出來的,可以供人躺睡的大石頭,是個看海聽海的好地方。很多次,我一個來到這裡。
我小心的,慢慢的,四腳並用的爬上了那塊大石,剛剛換下的衣裳,再次溼透了。我好冷好冷,拂過的海風讓我不得不緊緊的抱住自己。
睜開眼,看着眼前的大海,碧波盪漾,一望無跡。以前我就想過,死後將灰撒向大海,來世若爲人,我的心胸也一定要像大海一樣的寬廣。看來,這個願望很快可以實現了。
忽冷忽熱,身體殘存的力氣不多,我沒法再坐着,只能四肢泛散的躺着。以地爲鋪,天爲被,頭枕着海浪聲聲,且聽風吟,不得不說,我爲自己選了塊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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