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王超我心裡的憤怒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這麼久了我從來不在外人面前提起這個人,但這不代表我不恨他,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想把他給碎屍萬段了。可是我知道現在自己還沒那個本事,也不敢隨便的動他,牽一髮而動全身這種淺顯的道理我不是不懂,所以在憤怒過後我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我一直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林溪拉着我的手,這一刻的她溫柔似水,也給了我很大的安慰。
王超聽到我跟他打招呼後,他先是一愣,然後下意識停住腳步,擡頭看了我一眼,等走到我面前後,他朝我微微一笑,用他那一貫的和藹語氣說道:"確實是好久不見了,最近過的好嗎"
"託王哥的福,肯定比你想象中的要好,要不然我也不會有那個閒心來雲南這邊度假,你說是不"
王超哈哈一笑,他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輕聲道:"那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啊,連度假都能碰到一塊。"
王超說完這句話後,然後大步走進了餐廳。
他身後也跟着四個人,除了那三個我沒見過的保鏢之外,另外一個正是穿着一套綠旗袍的李青少婦,但她至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我一下,不過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明顯能感覺出來她稍微停了一下腳步,只是最後卻還是沒有回頭。
對於李青的冷漠態度,我一點也不奇怪,當初她把我放走了,既然王超能夠的容忍她犯錯,那就說明他們之間肯定是達成了某種協議。而對我來說,無論李青是被迫待在王超身邊,還是已經徹底的倒戈王超那邊,這些其實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她救過我一次,所以不管她對我的態度如何,又或者是哪一天真的再次跟我站在對立面,我肯定也不會怪她,我對她除了感激之外也只剩下感激了,我當然沒有資格去左右她的思想。
見我一直愣在原地沒有動,旁邊的周八指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露出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什麼都沒說就率先走進了餐廳。
其實我在想,這次唐獅叫我來雲南這邊,是不是他早已經知道王超也會過來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趟雲南之行還真可能會很熱鬧了。
等那位年輕男子羅偉華也跟着走進去後,我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突然覺得心裡無比的爽快,即便是我沒把王超怎麼樣,但僅僅是這一次的見面,我肯定能猜得出來王超心裡絕對是極度不爽的,他怎麼可能想的到我也會有今天
"走吧,進去了,我肚子快餓死了"身邊的林溪拉着我的手臂撒嬌的說了一句。
我轉頭朝她露出一個很開懷的微笑,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特別的帥氣"
林溪鬆開一直被我死死拽着的手,很委屈道:"我只知道你剛剛把我的手給弄痛了,你用那麼大力幹什麼"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拿起她那隻被我抓紅的手掌,我跟她說了一句對不起,林溪撇了撇嘴不以爲然。
或許是覺得心裡太舒暢了,所以這一次我是直接摟着她走進餐廳的,張建軍緊跟其後。
看着林溪那張似乎有點害羞的緋紅臉龐,我輕聲道:"剛剛其實應該謝謝你,否則的話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衝動把那個光頭給揍得滿地找牙。"
林溪至始至終沒問我剛剛這個光頭到底是誰,她伸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沒好氣道:"在深圳的時候你連見都不想見我,現在來雲南你就敢吃我豆腐了你是不是等下想着還要把我拉進你房間去陳曉明,我告訴你,老孃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只要你敢對我有任何圖謀不軌的舉動,我就告訴我父親。"
"哦,那我怎麼感覺你父親好像是巴不得咱們兩個在一起了"
"你"林溪一把推開我,然後立刻走到周八指那一桌坐了下來,
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看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所以也沒敢惹她。幾個大男人先是幹了兩杯白酒,然後等菜都上齊的時候,我纔跟周八指問道:"周哥,你現在能告訴我這次來雲南到底是幹什麼了吧剛剛你也看到了,王超那王八蛋也來了,我跟他那點恩怨想必你也知道,我現在就很好奇爲什麼會這麼巧都碰到一塊。"
周八指神秘的笑了笑,然後跟他身邊的羅偉華笑道:"你來說吧,告訴他我們這次來雲南到底是做什麼的。"
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羅偉華嘿嘿一笑,然後主動端起酒杯跟我幹了一下,緩緩道:"陳哥,那我先跟你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呢,現在是瑞麗這邊獅王珠寶公司的負責人,當然,這個珠寶公司的幕後老闆就是唐哥,我只不過是負責設計雕刻和成品銷售這一塊,目前我們的珠寶公司在雲南甚至是國內都還算是有點名氣的,在一二線市都有不少直營店,口碑一直還不錯,有衆多鍾情翡翠的貴婦都是獅王珠寶的鐵桿擁簇。但我剛剛也說了,我只是負責產品跟銷售這一塊,至於咱們公司的毛料進貨,大多數其實都是周哥每年這個時候親自過來把關的,少數部分都是我這些年培養出來的那些賭石高手在地下交易市場淘來的,但賭石的風險一直很高,而且這些年的風氣也一直不太好,所以僅憑這點東西是肯定不夠我們開發的"
"等等,等等,你說的這些太深奧了,我有點聽不明白,這樣吧,我來問你,然後你來回答我,行嗎"我打斷了這傢伙誇誇其談,說實話,他說的這些東西我除了瞭解一點翡翠之外,什麼毛料,賭石我壓根就不知道是什麼玩意。
羅偉華似乎也很理解我,他先是跟身邊的周八指笑了依然,然後纔跟我說道:"行,你有什麼不懂就問吧"
"你剛剛說的毛料是不是都是從礦山裡面開採出來的那些石頭然後那些真正的翡翠都是從這些毛料裡面切出來的"
"對,你說的沒錯。"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剛剛說你只負責公司的產品和銷售,那這些毛料又都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就是我要跟你說的重點。"
羅偉華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接着道,"毛料的來源有很多種渠道,除了自己開採之外,然後就都是從緬甸那邊進貨,每年的三月緬甸都會舉行一次最大的公盤,爲期十天,這種公盤就跟拍賣沒多大的區別,他們每一塊開採出來的毛料都會有專業人士估一個最低的價格,然後貼上標籤,貼上價格,要是你看中了這塊毛料,就出個價,最後看誰出的價格高,這塊毛料就歸誰,這種玩法雖然是最合法的渠道,不過風險也很大,你要是價格出的高了,最後肯定要虧本,而且進口稅也不少,所以很多內行人士其實都不太喜歡去參加那種公盤的,除非你真的是財大氣粗,就像前兩年有個潮州商人一口氣在緬甸最大的公盤買了三個億的毛料,虧的不少,但賺的更多,可是有幾個人能捨得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
"還有一種渠道就是賭石,路邊大把大把的毛料都是按斤甩賣的,不過這種毛料都是最低等貨,除非你運氣特別好,否則也只有虧,很多人都是傾家蕩產最後死在賭石上,而對那些有規模的公司來講,他們肯定是不會把資源浪費在這上面的,所以現在最符合我們的就只有一種渠道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慢慢的有點明白了,想了一會後,我突然跟他問道:"那咱們爲什麼不自己開採"
羅偉華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自己開採連官方的人都不敢在這邊亂來,別人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我輕輕皺眉,"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羅偉華嘆了嘆氣,輕聲道:"事實上雲南這邊所有的礦產都是被一個人給壟斷了,這個人算是雲南真正的土皇帝了,道上的人都喊他一聲'龍王',他在滇桂兩地以及緬甸邊境那一塊那是有着絕對的話語權,有傳說他跟緬甸那邊最大的黑幫頭子關係親密的像是一家人,你說誰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