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衣袂蒙上我的臉,帶着屬於他的微涼,君崇手持墨色長劍,月色下反射出銀色光輝,站在我和傾城之間,青絲舞動,濃重的戾氣在夜色中渲染開來。
“敢動她,你莫是不想活了!”君崇手腕持劍一轉,蓄勢待發,朝前垮了一步,“本座現在就讓你嚐嚐魂飛魄散的滋味。”
“我沒對她做什麼,剛纔也是她自己跑上來救我的,你要殺我,我豈不是很冤枉?”
“你讓她進入這裡,就是不對。”
“我不過是讓她看看我的過去,又有何不可?”傾城站在幾步開外,既不動手也不逃走,微微笑着說,“再說了,讓她進來的也不是我,我又何錯之有?”
“在本座面前你碰她就是錯。”
君崇纔不管這些,他有時候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情,比如現在。
劍花翻轉,君崇身形一閃,傾城也不躲閃,眼看就要吃上一劍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一眨眼就到了兩鬼之間,君崇那一劍硬生生停住,就差一釐米就會把我砍成兩半,而劍氣的凌厲還是讓我受了傷,額頭有什麼東西滑落下來,我伸手一摸,是血。
“你瘋了!”君崇對我大罵,我卻朦朦朧朧,剛纔並不是我想要動的,只是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這裡。
“鬼胎之主,多謝你爲我擋劍,我會感謝你的,今夜就此別過。”
傾城從後面摸了摸我的肚子,我覺得又是一疼,然後她就消失了。
“鬼胎之主。”我有些失落一笑,摸着隆起的肚子看着君崇,訕訕的說,“君崇,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原本怒意橫生的臉色此時略微泛白,眼神遊走,並沒有直視,我看着心頭微疼,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君崇,你告訴我,你有沒有恢復記憶?”
君崇緩了一會才說,“這對你很重要?”
“是的。”我點點頭,“如果你沒有恢復記憶,那麼你說不要我們的孩子,我會覺得是你沒有愛上我纔會說不要。可若你恢復了記憶,那麼我——”
鼻子發酸,聲音哽咽,我努力呼吸好久,纔不讓淚水流下,微微擡頭看着皎潔的月色,慢慢的說,“那麼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君崇身體猛地一震,可他抿緊的脣瓣卻沒有張開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我,目光直露,瞳仁之黑與天色融爲一體,瞧不見真實。
我大口的呼吸,想要緩和自己的情緒,才發現連呼吸都帶着疼痛。
我此時此刻真的希望他沒有恢復記憶,這樣至少我還有一絲的希望。
額頭的血滴被冰涼的大手捂住,微涼絲絲滲入,止住了血消抹了傷口,然後耳邊傳來的是他清晰的聲音。
“在發現你懷孕後,我去找了止水。”君崇的語速不是很快,似乎想着要怎麼訴說,“止水拿了靈鏡讓我看了你我的事情。”
我抓着他衣襟的手一抖,然後鬆開了,望着他退後數步,“所以……你知道我們的過去,我的情感,你都知道了對不對?”
“雖然沒有想起,但我能夠察覺到當時對你的心。”君崇伸出手想要觸摸我,我卻連連後退,不讓他碰,他眼中閃過一抹歉疚,低語道,“那一次的結合我瞧得出來是有人刻意設計,否則你不會這麼輕易懷上孩子,所以——”
“君崇,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打斷他的話衝他大吼,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下,“你可以不記得我,可以不要我們的孩子,但爲什麼你要說這樣的話,那一次難道不是你自願的嗎?說有人設計,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安心,我不是這個意思。”
君崇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腕,我慌亂下拿起地上的桃木劍,抵在了脖頸處,“安心,你做什麼!”
“別靠近我!”我渾身發抖,心在滴血,疼痛已經不止心頭那處,隨即蔓延開來的是整個軀體,“君崇,不管如何我都要生下這個孩子!孩子是我的,我有權利決定生死。”
“別胡鬧,鬼胎非同小可,這個孩子會讓你——”
“我不聽!”我看了他一眼,手握桃木劍朝他砸了過去,握緊的拳頭下指甲刺破了掌心,“我恨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完我就跑入了黑暗,風聲席捲淚水,瀰漫了雙眼,黑漆漆的夜色看不見一草一木,唯有心碎裂落地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
我愛他,想和他在一起,也知道這個希望其實是奢望,因爲冥婚的結果沒有一個是好的,可我不信邪,我想努力,因爲只有行動纔會有奇蹟的出現。
我也可以忍受他失憶,不記得我,因爲我可以讓他再次愛上。
但我萬萬沒想到他看了我們的過去,知道那時的君崇的感受,那一晚的事情歷歷在目,他的溫柔深情不是裝的,那一晚我們傾心付出,感受着彼此的心和溫度。
可他卻對我說出那麼殘忍的話,我真的無法忍受,那一刻的爆發也是管不了太多的。看多了被男人拋棄的女人,覺得她們很可憐,但那都是表面。
此時此刻的親身經歷,才讓我知曉,原來真的有那麼一種痛,是可以痛徹心扉,粉身碎骨的。
雙腿無力的蹲坐在地,任由淚水侵蝕所有。
“媽媽,不哭,寶寶會保護你的。”
一個嫩嫩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膜,我四下尋望最後望向了自己跌肚子,伸手摸上微微的凸起,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就是我的的孩子嗎?”
“是的。”孩子的聲音柔嫩,聽不出男女,“媽媽不哭,誰讓媽媽受傷哭泣,那就是寶寶的敵人,寶寶不會放過他的。”
嫩嫩的聲音滿含着堅定,是這個夜裡對我最好的安慰了。
我微笑的摸着肚子靠在牆上,小聲的說,“若連我也不要你了呢?”
“不會的,媽媽是離不開我的。”
聲音沒有沮喪,反而帶着滿滿的堅信。
我心頭一痛,沒有一個孩子不渴望出生,沒有一個孩子會希望被自己的父母遺棄,既然父親不需要,我做母親的哪能這麼狠心?
就算會有很多的阻礙,我也想生下來,不管是人還是怪物,至少都是我的孩子。
那一個瞬間,我緊緊的握住肚子,眼底的淚再次涌出,卻是歡笑,“謝謝你,寶寶。”
“安心,你在哪裡?安心。”
不遠處傳來君崇的呼喚聲,我嚇得往裡面縮了縮,他的聲音越來越近,我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再跑遠一點,雖然我沒指望自己可以逃過他的追蹤。
可就在此時,傳來刀劍搏鬥的聲音,我擡頭望去,就發現那處天空一陣白一陣黑的,有種魔幻劇裡高手過招時的特效。
“是蘇家的人。沒想到來這麼快,但也不錯,阻了他的路,也算是幫我一個忙。”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我一轉頭就看到傾城站在我的身邊,也看着那處光亮。
“傾城?”
傾城看着我,此時她一改之前恐怖的模樣,穿了一條純白色的衣裙,頭髮也被紮起,絕色的容姿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對我溫溫一笑,“鬼胎之主,這裡是我的記憶碎片之地,除了我除非像他們這樣的強大能力者可以闖入出去,你一個人是不行的,要跟我走嗎?”
我看着那和善的笑容,本意是要拒絕的,畢竟她是個厲鬼,雖然經歷坎坷是命運不公,但到底是鬼,殺人無數也不是假的。
我雖然不願意回到君崇身邊,但也不會跟她走,有些事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正想拒絕的時候,就聽到她說,“你也別想着立刻拒絕我,我知道你心中起疑,要帶你走也可以用蠻力,但我見你經歷與我相似,都遇到了錯誤的人,得了他們的孩子卻說不要,那種心情我比誰都清楚。直到被道士抓住的那天,我都以爲他是聽信了兩個賤人話纔會恨我入骨,沒想到他一開始就知道。那種明明知道卻當做不知的男人,不值得去愛。”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她說的沒錯,君崇從某點上和容老爺一樣,他們都是知道自己的女人懷孕的,可依然不要這個孩子。
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句不要,可對我們來講,卻是錐心蝕骨的痛。被拋棄已經夠慘,再加一條不要孩子,對女人來說就是恥辱。
“所以鬼胎之主,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好好撫養這個孩子長大,然後想做什麼都可以。”
傾城抓着我的手,緩緩誘導,我心頭微動,但還是有些抗拒,“先前我聽米婆婆說你當初被道士封印是因爲你願意悔改,可我看到的卻不是這樣,你篡改了記憶對麼?”
“並不是。”傾城看着我,眼神堅定,不似撒謊,“就在你救我的時候,其實也有個人救了我,還輕而易舉的教訓了那個道士。我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穿着道士的衣服,姑且就算是道士吧!其實之前那個道士的法力也很高,能將我抓住,所以對她我不敢反抗。最後她見我可憐就把我封印了。”
“那你爲什麼甦醒後不知悔改,再次作惡?”
“這一切都是那個老婆子告訴你的?”傾城忽然一笑,“如果我說她講的都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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