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把韓世平迫到什麼份兒上了。
要知道,他可是市委書記啊,竟然連協議都敢籤。這要是宣揚出去,比鄭興國的視頻錄像,更是可怕。
由此,也看出來了,韓世平和鄭興國的關係,已然勢同水火。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只要是能扳倒了鄭興國,他是豁出去了。
其實,對於賈思邈來說,跟誰合作都是一樣的。不過,鄭興國畢竟是擺了賈思邈一道,讓他的心裡很是不爽。而韓世平畢竟是市委書記,等到將鄭興國扳倒了,那他就是絕對的一把手了。
權衡了一下利弊,賈思邈問道:“韓書記,我想問問,你說,要是將鄭興國給扳倒了,誰來當這個市長比較合適?”
看來,韓世平對這些事情,早就有所安排,盯着賈思邈,隨口就道:“我的意思,是讓黃福海來當市長,廖順昌在公安系統幹得不錯,可以讓他來兼任南江市副市長一職。”
公安局局長兼任副市長,這倒也沒有什麼。不過,要是再往上兼任,就不太可能了。說得通俗點,武官是不能集權的,如果行政級別太高,自己又能帶兵,這本身就不合理。那樣,法院和檢察院就顯得地位低下,黨指揮槍這句話就沒有意義了。
韓世平知道,廖順昌跟賈思邈的關係不錯,讓廖順昌來當副市長,恰恰還能滿足廖順昌的心裡,讓這一系對賈思邈的支持,也同時被韓世平爭取過來。
“既然韓書記都做出決定了,那就這麼做好了。我就是一個平民百姓,聽韓書記的。”當下,賈思邈也就沒有再隱瞞,把鄭興國和一個女孩子在牀上亂搞的事情,給說了出來。不過,這份視頻錄像可暫時不能交給韓世平,他直接交給任克志就行。
這可是生活作風問題啊!
韓世平的心情大好,大笑道:“好啊,那……咱們把事情就這麼敲定了。小賈,我認爲,事情宜早不宜遲,趁着任書記在南江市,咱們應該儘快將鄭興國給扳倒了。”
賈思邈道:“這個倒不是問題,我覺得吧?應該讓鄭興國想辦法,幫我將火車站地下廣場的建設項目搞到手。這樣,他就得罪了商午。等到事成之後,我們再卸磨殺驢,一舉將鄭興國給扳倒了。到那個時候,誰也不會出面保他了。他將是棄子,被拋棄掉。”
這一招,是真狠啊!
不過,韓世平很喜歡。一旦扳倒了鄭興國,那南江市就是他的天下了。
韓世平笑道:“行,等明天上班,我就跟鄭興國說一說這個項目,同意他將這個項目轉交給你們思冪集團。至於鄭興國怎麼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我們只看結果。”
賈思邈道:“那我就等好消息了。”
韓世平倒也爽快,親自給賈思邈簽字畫押,擬定了一份協議。這份協議就是說,雙方合作,一起來扳倒了鄭興國。事成之後,韓世平將和賈思邈衷心合作。這份協議,也算是韓世平給賈思邈簽下的賣身契了。
一旦泄露出去,對於賈思邈是沒有什麼影響,可韓世平就不一樣了。他休想再在仕途上,再幹下去。現在的韓世平,也是玩命一搏了。與其這樣憋屈的活下去,還不如放手幹了。利益是相互的,他從賈思邈的身上撈到了東西,賈思邈也是一樣,要依仗着他。
這年頭,還不就是這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幹了!
賈思邈小心地將協議摺疊好,放到了貼身口袋中,輕笑道:“韓叔叔,那我就回去了。”
韓世平開玩笑的道:“你小子,可要放好啊,萬一弄掉了,咱倆就都完蛋了。”
“不能。”
賈思邈笑着,跟韓子健往招待所走。在半路上,賈思邈跟韓子健說了一聲:“子建,你先回招待所,我要回去看看酒吧的生意。”
韓子健笑罵道:“你小子,整天這麼忙。行,你忙你的,有我在任書記的身邊,沒事的。”
賈思邈笑了笑,驅車往酒吧趕。在經過了一條街道的時候,他將車子停在了道邊,撥通了黃福海的電話,問道:“黃副市長,沒打擾你休息吧。”
一看是賈思邈的電話,讓黃福海就是一驚,對賈思邈,他是連半點兒的好感都沒有,又懼怕,又憤恨。這都八點多鐘了,他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麼?不過,黃福海還是趕緊按了接通鍵,笑道:“哎呀,是賈少啊。這麼晚了,找我有事情嗎?”
“有事。”
賈思邈倒也不隱瞞,大聲道:“你在哪兒呢?我想跟你找個地方坐一坐。”
黃福海道:“桃源路有一家靜夜思茶吧,咱們就在那兒見面吧。”
賈思邈答應着,一轉方向盤,駕車趕了過去。估計黃福海的家就在桃源路,當賈思邈趕到的時候,黃福海已經在靜夜思茶吧的門口等着了。兩個人立即進入了茶吧二樓的一個包廂中,讓女招待給沏了一壺雨前龍井。
等了一會兒,黃福海幫着賈思邈倒了一杯茶,問道:“賈少,什麼事情啊?看你着急忙慌的。”
賈思邈微笑道:“我是來給黃先生賀喜來了。”
“賀喜?我有什麼喜事啊?”
“今天,我陪着任老爺子回來,就跟他提起你來了。你猜,任老爺子是怎麼說你的。”
“任書記是怎麼說?”
“他說,你辦事挺不錯的,當個副市長有些太屈才了。”
“啊?任書記真……真是這麼說的?”
“那是當然了,這種事情,我哪能開玩笑呢。”
這下,黃福海就激動了,連端着茶杯的水都有些哆嗦了,語無倫次的道:“那就辛苦賈少,在任書記的面前,多幫我美言幾句了。”
“好說,好說。”
賈思邈笑着,突然嘆息了一聲道:“黃先生,你也應該知道,這年頭不管是幹什麼事情,都得有點兒活動經費。嘿……你明白吧?”
這是要錢啊?不過,這要是還能再往上爬一爬,花點錢也值得啊。
黃福海連忙道:“明白,明白,不知道……賈少,咱們相處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明說吧,估計得多少錢?”
賈思邈眯着眼睛,問道:“你估計得多少錢?”
“呃,這要是沒有個幾十萬,估計是不行。”
“才幾十萬?”
賈思邈就將酒杯給放下了,搖頭道:“那算了,我估計任老爺子提拔你是沒有戲了。”
“別介啊!”黃福海急了,趕緊又道:“賈少,那你說得多少錢?”
“最少得這個數。”
賈思邈伸出了五根手指,在黃福海的眼前晃了晃。
“五十萬?”
“……”
黃福海就吞了口吐沫,小心問道:“是五百……萬?”
賈思邈道:“黃先生,這五百萬可不是我向你要的,我也要給你上下打點不是?你自己掂量着辦吧,反正話我給你點到了。”
沉默了一會兒,黃福海問道:“賈少,你知不知道,我能提拔到哪一步?”
“最低是市長。”
“咱們南江市的市長?”
“對。”
“那鄭興國呢?”
“他?肯定是也有所提拔啊。”
賈思邈嘆聲道:“唉,黃先生,誰讓咱倆的關係不錯呢。你看這樣吧,咱們先提拔,等你提拔上了,你再給錢,你看怎麼樣?反之,我就一分錢不收你的。”
這樣好,就等於是給黃福海吃了一顆定心丸。
黃福海又衡量了一下,大聲道:“行,那我就謝謝賈少了。事成之後,我保證給你五百萬。”
貪官啊,你說,你得貪了多少民脂民膏。
賈思邈笑了笑,跟黃福海又說笑了一會兒,面容一整,突然陰沉着道:“黃先生,咱們可醜話說在前頭,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一旦宣揚出去,出了什麼紕漏,任老爺子追查起來是一方面,也休怪我不客氣。”
黃福海激動道:“賈少,你這是爲我好,我還不知道嗎?你放心,我黃福海今天在這兒發下毒誓,要是泄露出去,我就不得好死。”
賈思邈道:“好,我相信黃先生。來,我今天以茶代酒,先敬黃先生一杯,等過段時間,你可就是黃市長了。還有可能,調到省裡去呢。”
黃福海樂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連連道:“好,好,我必須幹了。”
哪裡還敢顧得上茶水燙不燙啊,黃福海一口就給幹了下去。
當下,賈思邈又說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關於南江商家的。有商午當省長,商家的聲勢更是如日中天,商甲舟實在是太囂張、飛揚跋扈了。霍家,又得罪誰了?商甲舟看上了採砂場,就將霍家給搞垮了。
一提起這事兒來,黃福海不禁怒火中燒。要知道,他老婆可是霍東昇的表姐,霍家人從霍東明、霍東昇,到霍恩廷、霍恩覺,一個個的都被殺了,整個霍家都被搞垮了。他老婆不止一次跟黃福海哭訴,讓他幫忙給霍家報仇。
黃福海倒是想報,可他就是一個副市長,又能有什麼辦法?爲了這事兒,他們兩口子沒少吵架。現在不一樣了,有任老爺子在省裡,而他又將是南江市的市長了,還會懼怕商家?他大喝道:“賈少,你就說吧,怎麼幹商家。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怎麼都行。”
賈思邈道:“別急,咱們等機會,再說。”
黃福海點頭道:“行,從今往後,我黃福海就是你的人了。”
等到走出來,賈思邈回招待所,黃福海用力呼吸了幾口氣,今夜星光燦爛,今夜燈火輝煌。
人生,真是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