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坐在車上的席陽,心卻冰冰涼涼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判官小聲道:“少爺,咱們是去找楊小姐,還是回去啊?”
席陽長嘆了一聲,苦澀道:“我還有何臉面去見她啊?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我覺得,楊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我傷害了她一次、兩次,不能再傷害她三次、四次了。”
“你這不是去傷害她,而是去給你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的孩子?”
席陽的精神一震,問道:“她沒有打掉我的孩子?”
判官搖了搖頭:“自從她離開後,我派了幾個兄弟,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和楊男、楊祿,現在租住在西城區的一棟公寓中,沒回西江市去。”
沒有走,又沒有打掉孩子,就說明她的心中還有自己呀?這就是希望。席陽的心從來沒有這麼激動、興奮過,連連揮着手,讓判官趕緊去找她。
很快,車子就來到了一個花園小區,幾個拐彎,在一棟公寓的單元樓下停下來了。
判官道:“就在這個公寓的三樓301房間。”
席陽跳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當走到樓上,站在房門口的那一刻,他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手都揚了起來,愣是沒有落下。
怎麼去面對楊琳?跟她說什麼?
嘎吱!房門突然打開了,楊男扯着大嗓門兒,叫道:“小姐,到散步時間了,咱們……嗨,你怎麼來了?”
看到席陽站在門口,楊男一愣,眼珠子立即瞪圓了。看她的架勢,恨不得一悶棍將席陽給廢掉算了。
席陽訕笑道:“楊男,我是來看琳琳的……”
“你來看什麼?趕緊滾蛋,我們不歡迎你。”
楊男很是惱火,邊叫着,邊關門。這要是讓她關上了,還怎麼見到楊琳?席陽往前一步,伸腿擋住了房門,苦笑道:“就讓我見見琳琳吧,一眼,看一眼我就走。”
“一眼也不行。”
“席陽,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現在的楊琳,比之前稍微胖了一些,臉蛋上也有些紅暈了。但是,看着席陽的眼神,很平淡,就像是在看着一個陌生人。這種感覺,讓席陽的心,像是針紮了一樣難受。她,曾經是自己的女人,那現在呢?
席陽苦澀道:“琳琳,我……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和咱們的孩子……”
楊琳嗤笑了一聲,冷聲道:“咱們的孩子?席少爺,你搞錯了吧?第一,我肚中的孩子,早就打掉了。第二,我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是,我知道,我……”
席陽的眼角有些溼潤,他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這次要是離開了,還能再見到楊琳了嗎?一想到這些,他猛地涌起了一股衝動,邁步衝上去,張開雙臂,抱住了楊琳。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這樣抱着。
這一幕,把楊琳和楊男,還有剛剛從外面鍛鍊身體歸來的楊祿,都給驚到了。
楊祿暴喝道:“席陽,你還想幹什麼?趕緊鬆開我們家小姐。”
席陽退後了一步,將一張銀行卡,塞到了楊琳的手中,沉重道:“琳琳,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一定還跟你在一起,照顧好你和咱們的孩子,請你相信我。”
再沒有任何的停留,席陽轉身大步往出走。
楊男罵道:“趕緊滾,像你這樣無情無義的人,我們纔不想再見到你。小姐,把銀行卡丟給他。”
一直看着席陽的身影消失,楊琳喃喃道:“楊男,我怎麼感覺席陽有些不太對勁兒呢?是不是席家出了什麼事情了?”
“席家能出什麼事情?小姐,我跟你說,你就是太軟弱了,怎麼還惦記着他呀?”
“小姐,我打聽了,席家沒事。”
楊祿走了進來,將一些水果什麼的,交給了楊琳。楊老爺子催着她們早點回西江市去,她們現在終於是決定了,三天後的早上,駕車趕回去。從今往後,席家是席家,楊家是楊家,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至於楊琳肚中的孩子,在省城不太方便打掉,還是等回到西江市再說吧。畢竟,楊家人在西江市還是有些人脈,做起事情來也方便一些。
楊琳幽怨地嘆息了一聲,輕聲道:“楊男,你還是將這張銀行卡還給他吧,我不想要他的錢。”
楊男哼哼道:“我算是想明白了,還還給他幹嘛?咱們要他的錢,那也是天經地義的,像他這種男人,理應讓他出點兒血。”
楊祿略微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什麼,終於是忍住了,跟着道:“是啊,咱們應該收下他的錢,還還給他幹嘛。”
楊琳摸了摸肚子,臉上終於是浮現出來了一絲笑容,這就算是當爹的,給孩子的錢吧。別看她的身材較弱,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骨子裡面卻很是固執。不論楊男、楊祿怎麼說,她都不肯把孩子給打掉。
這樣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該說她癡情,還是太傻了。
……
看到席陽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來,判官問道:“少爺,楊小姐給錢了嗎?”
“走吧。”
沒有給錢,他反而是把錢,給了楊琳。卡中有幾千萬,對於現在的席家來說,只能說是杯水車薪。既然是這樣,還不如給楊琳算了。男人,你可以卑鄙無恥,但是在關鍵時刻,是應該男人一回。
席陽閉上了眼睛,心中終於是涌起了一絲小慈祥,他席陽,也有兒子了!
在席家別墅等了沒有多久,賈思邈和遊驚龍、張克瑞、沈君傲等人……是組團過來的。跟着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省公安廳副廳長廖順昌、省委任書記的秘書馬鳳舞,隨行的還有幾十個刑警,直接開車衝進了大院中。
賈思邈看了眼,放在苫布上的那些古玩、陶瓷、字畫什麼的,笑道:“哎呀,席少爺都準備好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這人,還真是謹慎啊!席家就算是再膽大,也不敢對這些省級官員動手,更何況還有幾十個刑警來護航。可以想象得到,現在的賈思邈在省城的勢力有多大,幾乎是可以隻手遮天了。而現在的席家呢?真是虎落平陽啊,跟賈思邈的勢力,實在是有着鮮明的對比。
緊接着,又有幾輛車行駛了過來。
張冪、小白,還有幾個拿着放大鏡、戴着眼鏡的考古人員和幾個財務人員,這些都是張冪帶來的思源國際團隊旗下的人,是專門過來收購、計算錢財的。旁邊,還有省公證處的人,可算是各路精英齊聚了。
在草坡旁邊的樹下,擺放着一些桌子和椅子,這些官員和工作人員都走過去,坐了下來。席別鶴臉色木然,也靜靜地坐在一邊。
席陽把目光落到了席別鶴的身上,席別鶴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支票,銀行卡,現金等等,這是第一步,全都放到了桌子上,這些工作人員立即覈算、打電話查詢。他們都是商務精英,是這麼多年來,張冪精心培訓出來的私人團隊,相當厲害。沒多久,就都統計出來了,總共是一百多個億。
聽到張冪報數,席陽的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這個女人,就是爲了這個女人,他纔會跟賈思邈作對啊!要不然,席家又怎麼可能淪落到如此的下場。不過,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竟然對張冪沒有絲毫的恨意。
這,可能就是女人的魅力吧。
賈思邈笑道:“席少爺,這才一百多個億啊,還有呢?”
席陽伸手一指那些古玩、陶瓷、字畫什麼的,大聲道:“算算這些東西值多少錢,我們都用來抵押貸款。”
“啊?這些……都是用來抵押啊?”
賈思邈張着嘴,很是吃驚的樣子,喃喃道:“我還以爲是你們家的古玩太多,拿出來,晾涼的呢。”
對於這種風涼話,席陽都麻木了,冷聲道:“趕緊清點吧。”
賈思邈笑了笑,大聲道:“上。”
這些考古人員早就躍躍欲試了,戴着手套,輕輕拿起了一個陶瓷,只是看了幾眼,就失聲叫道:“啊?這是……這是元青花啊,鬼谷子下山圖。”
賈思邈叼着煙過去了,問道:“什麼鬼谷子下山圖啊?是真跡還是贗品?”
“真跡,絕對是真跡,市價能值2個多億。”
“什麼?兩個多億?盡是瞎扯。”
賈思邈抓起來了那個元青花,衝着席陽,大聲道:“抵債一個億!”
“啊?才一個億?”
這下,不僅僅誰席陽,連席別鶴都坐不住了,叫道:“賈思邈,你懂不懂行情啊?這個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在前些年的拍賣會上,有英國人就出了2個多億。”
“英國人出2個多億,你去找英國人買呀?在我這兒,就1一個億,你抵債不抵債?不抵就算了,誰稀罕似的,我們還不想要呢。”
賈思邈擺擺手,不耐煩的道:“算了,算了,既然席家人不想拿這些古董字畫什麼的來抵債,就算了,咱們來清算席家的產業……”
根據合同,欠下的400個億的高利貸,要是錢不夠的話,所有抵債的產業都將以半價來抵押。那樣,席家豈不是虧大了?如果說,這些古玩、名人字畫什麼的,要是不抵出去,一時半會兒,席家上哪兒去弄錢?現在,想不抵押都不行了。
這是揮淚大甩賣啊!
席別鶴的心裡都要淌血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擺手道:“抵了,全都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