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至源和玄元觀的事情都是小事,不過是大潮中的一個小小浪花,謝承文相信他們不會翻起太大的波瀾,在自己跟洛訶的決鬥結束之前,他們其實什麼都不方便做,也不適合做。
放下這個事情,謝承文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後將話題轉向了無名谷,既然吳玉緗說他們接觸過杜學東,那麼謝承文就不妨來杜學東這裡取取經了。
“杜主任聽說過無名谷麼?”
“無名谷?他們來接觸你了?也對,你這樣的人就是黑夜裡的螢火蟲,實在是太扎眼了,想看不到都不行,他們找上你一點也不奇怪啊。”
“哦?杜主任對無名谷很熟悉?”
“不,不熟悉,我只是跟他們接觸過幾次,後來覺得他們有些鬼祟,就懶得再理會了。”
“鬼祟?什麼意思?”
杜學東喝了口茶,笑眯眯的問道:
“既然他們接觸你了,應該跟你說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了吧?”
謝承文點頭:
“他們說他們是一個大圖書館,他們就是圖書管理員,順便還約個稿之類的,是文明的保護者和傳播者。”
“呵呵,給自己臉上貼金誰不會啊,當然,也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謝承文笑了笑:
“怎麼,您覺得他們另有所圖?”
杜學東擺手:
“這個可不敢亂說,也許他們真的是文明的保護者和傳播者,也許,他們是另有所圖,但是時機未到所以沒有發動。”
“聽說他們傳承了幾千年了,時機還沒到麼?”
“不知道啊,或許人家只是露在明面上的一個冰山,下面還有更大的呢,也許還有別的分支在其他地方露出海面呢,呵呵,這麼說是不是顯得我特別陰暗?其實這都是雲部長的說法,我就是覺得他們人品不行。”
“人品怎麼不行了?”
“你還沒看過他們給的資料吧?那裡面沒什麼太有價值的東西,凡是有價值的東西,都需要單獨的申請閱覽,而申請閱覽是需要資格的。”
“資格?什麼資格?”
“類似咱們任務系統的積分,你得先提交了他們認可的研究成果,然後按照他們的評估獲得積分,再用幾分去換取閱讀的權限。”
謝承文想了想道:
“知識霸權?”
杜學東點頭:
“有點這麼個意思。”
謝承文想了想,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杜學東,忽然咧嘴一笑道:
“杜主任,是不是您這裡沒有足夠分量的東西換積分,所以沒辦法得到想要的資料啊?”
“額...這...價值這東西還都是他們說了算,這不是知識霸權是什麼?反正我覺得他們人品有問題。”
謝承文看着杜學東有些尷尬的神情,心中大概有了猜測,其實這是兩個理念的問題,無名谷雖然嘴裡喊着探索無對錯,但是他們自身還是有價值取向的。
從剛纔跟吳玉緗的對話中,謝承文就感覺無名谷更傾向於技術體系和理論體系,而像杜學東這樣專注於基礎研究的方向,他們似乎並不那麼看重,這或許是一種習慣,也可能是他們的選擇。
總之,無名谷跟杜學東存在理念上的差異,這纔是他們雙方都看不上對方的原因。
當然,杜學東對無名谷的那些研究成果還是很想得到的,只是他得不到而已。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他們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是那些東西還是有價值的,對吧?”
杜學東怔了一下,隨即笑着點頭:
“你這麼理解也可以,他們找到你是不是因爲你那件測量精神力強度的法器?”
“是,還說之前就很關注我了,說是對我以前做的法器也挺看重,在他們眼裡,大概我是一個制器師傅。”
“哈哈...不至於,如果他們真的這麼看,真是瞎了眼了。”
謝承文陪着笑了笑,又問道:
“上次雲部長給我的資料中,對於無名谷語焉不詳,那些資料是過時的麼?”
杜學東看了謝承文一眼,笑着解釋道:
“你是拐彎抹角的懷疑雲部長對你還有所保留是吧?”
“倒不是懷疑,就算真的有所保留我也能夠理解。”
“並不是這樣的,那份資料屬於常識性的基礎資料,所以我們要務必保證資料的可信性,其中存在疑點的,或者無法確證的內容,都表達的語焉不詳。我們也不可能將各種猜測寫在這樣的彙總資料中,對吧?”
“所以,想要看更詳細的原始資料和分析過程要怎麼辦?”
“很簡單,等到我們這裡的專線架設好,就可以連接數據庫了,大部分的原始資料都能在數據庫中找到,當然,一些絕密的資料需要去京城的檔案中心查詢。”
謝承文緩緩點頭:
“也就是說,我所瞭解的關於門派勢力的信息,其實是有着很大的侷限性的。”
杜學東歉意的一笑道:
“是的,其實想一想就明白,這些傳統門派傳承久遠,藏在水面之下的東西我們根本不可能完全摸清楚,就像是這個無名谷,他們行事又極爲謹慎小心,經驗也十分豐富,我們想要挖出他們的老底可是難之又難的呀。”
謝承文捏着下巴琢磨了一會兒道:
“那其他門派對無名谷的瞭解因該比我們多吧?”
“他們又憑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呢?就算說了,你信麼?”
“那就是說了沒有呢?”
杜學東沒好氣的瞥了謝承文一眼:
“肯定呀,這些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但是人家就說些表面上的評價,對我們又有什麼意義呢?實話跟你說吧,有的門派認爲無名谷就是一個圖書館,是人畜無害的好門派,而另一些則認爲無名谷所圖甚大,所以保持着謹慎和警惕。”
“我大概明白了,我想我知道該怎麼跟他們打交道了。”
杜學東點頭:
“總之,保持一份警惕,別被他們給忽悠了,另外,這個事情你可別擴散了,讓人知道總不是好事。”
謝承文笑了笑道:
“他們那個積分策略不就是對外圍合作者的一種保護機制嗎,放心吧,要對付我的人肯定不會因爲我跟無名谷合作而改變主意,不想對付我的,也不會因爲這樣就覺得我值得他們動手。”
“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呢,算了,總之,沒必要到處宣傳這事吧。”
“那是肯定的,您放心,我肯定不會亂說的。”
“那就好,你自己看着辦吧,只是你得分清公私啊,別把研究所的研究成果泄露出去。”
“那是肯定的,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杜學東點頭表示認可,然後又問道:
“說到項目,你得提交一個開題報告,你不會弄的話讓你的助理給你弄,至於你說的治療自閉症兒童的項目,就不必列入報告了。”
“不,杜主任,我覺得正相反,我準備將治療自閉症兒童的項目作爲項目的一個主要方向,而研究自閉症人羣的覺醒機制則是另一個方向。”
杜學東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可這不是跟我們的大方向無關麼,我們又不是醫療機構。”
“可是,我們的名稱是心理認知研究所啊,杜主任,咱們所總得有些拿得出來的東西,不說堵上級的嘴,總要讓上級有個說法給那些監督部門一個交代吧,不然他們以爲錢都被我們貪了呢。”
杜學東恍然:
“你這小子...天生就是個做官的料啊。”
謝承文趕緊擺手:
“怎麼可能,我最討厭這些了,只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我一個朋友跟我說過,大家好纔是真的好,我覺得很有道理。”
杜學東想了想,嘆了口氣道:
“你朋友說的對,光想着自己果然是不行的,我以前吃這個虧吃的太多了,果然是大家好纔是真的好啊!”
“呵呵,現在醒悟也不遲啊,杜主任,沒事我就去做事了,我得看看他們都弄好沒有。”
“行吧,你回去吧,報告儘快交上來,隨便寫寫也行,反正就是個手續。”
“好的,那明天我就約人過來開工了。”
杜學東笑着揮了揮手示意謝承文自己忙去,謝承文起身告辭,杜學東又趕緊叫住他道:
“那個法器別忘了,材料應該下午就能到齊。”
“不會忘的,兩天之後就給您。”
杜學東滿意的笑了笑:
“好吧,忙你的去吧。”
謝承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現這裡已經完全收拾好了,窗明几淨地板如新,傢俱用品也整整齊齊,連牆面上的掛畫都換了新的,窗臺和辦公桌上還擺上了小盆的綠植。
“不錯啊!”
謝承文看了一眼陪在身邊的嚴鈺玲,又衝另外兩個分給自己的下屬笑着誇道。
嚴鈺玲腦袋一揚:
“哼,當然。”
“呵呵,哪些是你弄得呀?”
嚴鈺玲眨了眨眼睛,手指轉了一大圈,然後指向了辦公桌上的綠植,謝承文呵呵一笑,就知道這貨肯定最會偷懶的那一個。
旁邊的兩個男性同事眼神裡帶着笑意,並沒有對這個只會指手畫腳,以及特別會搶功撒嬌的漂亮女孩有什麼意見,倒不是他們多麼溫良恭儉讓,而是被嚴鈺玲的顏值給征服了。
“行吧,那個誰,你負責準備一份開題報告,另外那個去聯繫一個皮件師傅,沒問題吧?”
“沒問題!”
“很好,咱們明天就開張。鈺玲,你就負責接待...病人,不如,換身護士制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