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夜神從昏迷中醒來時,楊棺棺已經不見了。
偉大的王上去了哪兒,在她昏迷時又對她做了哪些手腳,花夜神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口齒間殘留的薄荷清香,很輕鬆就能讓她猜到,她在昏迷中被王上餵食了什麼東西。
王上能給她喂什麼好東西?
無非是比紅粉佳人還要讓她痛苦萬分的毒藥罷了。
她不在乎。
哪怕在下一刻,嬌嫩身上忽然長出一層黑毛,花兒般的面孔突地拉長,嘴裡有鋒利的獠牙呲出來——花夜神也不在乎了。
在她敢對楊棺棺說出“可憐”這兩個字後,她就知道她以後的命運,與悲催密切相連了。
“人生除死無大事。”
忽地想到這句至理名言後,花夜神頓覺全身心的放鬆了下來。
無論死的多麼悽慘,無非是變成一具屍體罷了。
死人,是不會懼怕什麼軒轅王的。
花夜神不再埋怨這苦逼的命運,甚至都不再怨恨王上。
她一下子想通了,既然不怎麼青睞她的老天爺,非得安排她來紅塵中走一圈,那麼爲什麼不在悲慘的謝幕之前,好好享受下這俗氣,其實也很精彩的人生呢?
像同年齡段那些“春心未泯”的少婦那樣,揹着愛人和孩子,去夜場裡跳舞,喝酒,和看得上眼的男人去酒店,第二天一早後分道揚鑣,就當倆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
“也許,那纔是真正的人生吧?可惜,我以前的大好青春,都浪費在了工作,愛情上。事到臨頭才知道,所謂的工作,愛情都是假的。人活一生最真實的,莫過於享受當前了。”
花夜神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被她壓抑三十年的某些分子,立即歡呼雀躍了起來,極力蠱惑她:“出去,出去!出去浪!”
這個着魔了般的念頭,促使她換上最性感的衣服,對鏡貼花黃後,披上一件白色風衣,戴上變色大眼鏡,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走出房間走進電梯又走出大堂,無視那些被她當前樣子給驚呆了的人們,鑽進她那輛白色的瑪莎拉蒂,駛出了停車場。
她覺得,可怕的王上應該在暗中密切注視着她。
但這有什麼呢?
“了不起,你現在就把我弄死拉倒。
今夜我不死,那就是我墮落的開始。
反正,也沒誰真正關心我。
王上只是把我當牛馬來驅使,扶蘇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成爲新的家主,牧辰她們兩個也在威脅我同她們一起反抗惡勢力,不然就會把我滅口。
我的上司,我的愛人我的姐妹,沒一個是真心關心我的。
所有人,都把我當做了長相性感妖豔的工具.
只會利用我,把我的真情,真心當做垃圾那樣,摔在地上再踏上一隻腳,狠狠地踐踏。
沒有誰能站在我的角度上,爲我考慮下,看到我其實只想做個幸福小女人的渴望。
沒有誰——
也許,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吧?
只可惜,他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實現當初對我的承諾。
李南方,你還記得你去年離開七星會所時,讓人轉告於我,說我是你的女人,就該乖乖呆在家裡等着你,一切麻煩都由你來解決嗎?
你肯定不記得了。
就算記得,那又怎麼樣?
你已經死了。
都說人死後,纔會知道生前那些不知道的事情。
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你該知道在荒山野外把你逆推的鬼女人,就是我了啦。
這樣也好,你奪走了我的第一次,又被我逆推過,也算是一報還一報,誰也不欠誰的了。
所以你泉下有知,也不要責怪我今晚要放浪了。
我能來鳳舞迪廳,也是爲了紀念咱們當初的第一次。
你還記得那晚,你是如何粗暴入侵我的嗎?
你肯定不知道了。
花奴,也不知道。
你們,都已經死了。
死了。
我還活着。
呵呵。”
看着鳳舞迪廳那閃爍的霓虹燈,花夜神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正式像過去告別。
等她再睜開眼時,所有的悲傷都已經消失了。
回頭看了眼。
她有了清晰的直覺,偉大的王上就躲在那邊的黑暗裡,眼神森冷的注視着她。
“你敢隨我一起來嗎?”
媚媚的笑了一個後,花夜神揹着小包,就像高傲的女王那樣,邁步走向了鳳舞迪廳。
她剛走進來,就成功吸引了所有牲口目光的花夜神,坐在吧檯上邊,擡手衝盯着她流口水的調酒師,啪噠打了個響指,摘下變色鏡對他眯下左眼,嬌聲說道:“帥哥,給推薦一款最適合我的酒。”
說這些時,從小包裡拿出一沓鈔票,輕輕拍在了吧檯上。
長相性感妖豔,氣質高貴逼人,又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超級小富婆,這樣的美女誰不喜歡?
誰不喜歡,就給我滾出鳳舞酒吧!
“好、好的。美女,就、就要今夜不回家,好不好?”
調酒師終於意識到當着美女的面流哈喇子,會有損他的帥哥形象了,畢竟左耳上的耳墜,和新發型都是今天剛搞出來的,就指望這些來勾搭美女呢。
“今夜不回家?好呀,我喜歡。”
花夜神柔柔地笑了下,微微歪着下巴,小嘴半張着輕咬住了右手食指:“帥哥,今晚你回家嗎?”
以前,花夜神特這種身爲男人,卻戴着耳墜,留着稀奇古怪髮型的年輕人特別不順眼。
但今晚,她覺得她以前那些觀念可能錯了。
她看着不順眼的所有東西,纔是真正的生活。
既然已經決定要在臨死前,享受下真正的生活了,那麼就必須改變觀念,接受這些以前爲她所不齒的東西。
女人,一旦決定要出軌後,其思想轉變的速度,是相當可怕的。
“我,我不回家。不回家。”
調酒師的小臉,因爲花夜神這句話猛地漲紅,調酒的動作都變形了,有酒水灑了出來。
“別緊張,小兄弟,你能做好的。”
花夜神伸出右手,放在了調酒師的手腕處。
那麼長的手指,好像春蔥那樣的白,只想讓調酒師捧起來,一口吃掉。
不過就在他即將扔掉手裡的東西,不管不顧的抓住那隻手時,卻感覺的無數道森冷的目光,好像利箭那樣嗖嗖地激射而來。
真要是利箭,調酒師肯定會萬箭纂心了。
這種特真實的感覺,讓調酒師猛地明白了一個道理。
無論他穿的有多潮,打扮的有多時尚,在成功者眼裡都是個狗屁般的存在。
如果他敢接納眼前美女的邀請,今晚不回家——他的屍體,明天早上極有可能會出現在陰溝裡。
真正有本事的人,從來不弄這些噱頭。
就像真正的美女,從來不屑多看一眼這些很潮的男人。
心中的火焰被萬千利箭射滅後,調酒師的動作恢復了正常。
他不敢用無畏的目光,瞪回去。
因爲他很清楚,這些仿似利箭般射向他的兇狠眼神裡,就有夢哥的。
夢哥大名張夢,多文雅,多浪漫的名字啊。
可只要認識夢哥的人,就會明白一個道理:“好聽的名字,從來都不代表着它的主人就是個好人。”
“對不起,女士。我忽然想起女朋友今晚要過來,我必須回家。”
調酒師把調好的酒水,輕輕推在了花夜神的面前。
“祝你們今晚愉快。”
花夜神當然能看出調酒師爲毛改口,很有禮貌的點頭微笑着祝福後,反手脫下了白色風衣,遞了過去:“那,請你幫我保管一下衣服,總沒問題吧?”
“好,好,好的!”
調酒師伸手接衣服時,鼻血終於流了下來。
他的心在怒吼:“我爲什麼不是夢哥那樣的大人物!?”
如果他是夢哥那樣的大人物,那麼就不用在意任何人憤怒的目光,今晚可以擁着這個用“極品”二字都無法形容的少婦入眠。
花夜神白色風衣下,是一身黑色的——的什麼?
調酒師以前可能也見到過穿着內衣跑來迪廳尋歡作樂的女人,各種各樣的款式,蕾絲。
但從沒有哪個女人,能讓眼前這少婦這般,讓他只想抄起刀子,把滿迪廳的人全部滅口,獨霸她!
花夜神所穿的內衣,不是那種方便男人欣賞美景的低胸款式,相反還很“保守”。
領子是一圈小白花的蕾絲立領,一直到下巴處。
其實,有時候保守纔是最大的誘惑。
蓋因這款內衣是近乎於半透明的——若隱若現,從來都是美的最高境界。
黑色的,薄薄的衣料,緊緊裹着少婦那熟透了的嬌軀,下面卻是一條垂膝的黑裙。
調酒師的鼻血滴落在胸前時,他猛地想到,他該認識這種內衣。
那是在網上看到的,是由國外某內衣時裝設計大師,專爲增添女性在閨房樂趣所設計的。
這身看似渾然一體的衣服,其實有三個地方是有拉鍊的。
分別處於左右胸前,與黑裙下。
男人只需拉開這三個地方,就能做他最喜歡做的事了。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本國貨幣。
調酒師沒有看錯,花夜神所穿的這件黑衣,就是他在網上所看到的。
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黑夜精靈。
男人永遠無法明白,時裝對女人的魅力怎麼就那麼大。
她們在看中一件衣服後,就像男人看到某美女後,從此念念不忘。
哪怕,就像花夜神這樣買來後不穿,只掛在衣櫃裡也是好的。
“謝謝。”
花夜神沒有嘲笑調酒師因看到她的性感,就流鼻血的沒品行爲,而是喝完那杯今夜不回家後,輕輕點頭道謝後,邁步走下了高腳椅,好像女王那樣微微昂起下巴,傲然看向了舞池。
“醉把排位十連跪,隊友,他不相隨!我只求坑貨別來黑。小喬,你虐暴君!魯班,去追趙雲!我,衝鋒陷陣——”
當花夜神走進舞池內後,高臺上的喊麥歌手,忽然瘋了似的狂吼起來。
隨着這首經典喊麥的炸響,整個迪廳的氣氛,瞬間就火爆到了從沒有過的高度。
舞池內所有的男人,都着魔了那樣,高舉着胳膊圍向他們的性感女王——
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