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雀兒用小手捂住了許真的眼睛,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怎麼說馬明飛也追過我,還差點犯下錯事,阿真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麼,非但不吃醋,還跟他做兄弟?阿真,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啊?”
按道理說,男人都是佔有慾極強的動物,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容不得任何人覬覦。可許真,他怎麼會將曾經差點侵犯過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當做哥們兒一般對待?
鳳雀兒只想到了一種可能,除非他不愛她,許真不是真的愛鳳雀兒,或者說,他還不夠愛她。否則,他怎麼跟情敵混的這麼好?
鳳雀兒沒有看到,被遮住的那雙眼睛變得沉寂起來,彷彿在思考着什麼,哪裡還有半分的溫柔和寵溺,困惑與懷疑頓時將其完全替代,許真,究竟是怎麼想的?
躺在牀上,許真頭腦非常的清醒,感覺到身旁的人兒靠了過來,卻始終沒有睜開緊閉的眼眸。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可下一秒又放鬆了下來。
“阿真,阿真?”鳳雀兒俯在許真的耳邊,喊着他的名字。見他一動也不動,呼吸平緩,皺着眉頭,喃喃自語,“真的睡着了?”
這男人睡覺效率還蠻高的,養在豬欄裡吃飽了的笨豬睡覺都沒他那麼快把?鳳雀兒對着天花板不雅地翻了一個大白眼,側過臉,凝視着睡夢中許真的睡顏,陷入沉思中,不知在想什麼,良久,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最終默默地背過身去。
鳳雀兒伸出纖細白皙的手腕,按下牀都燈的開關,整個房間頓時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鳳雀兒眨着漆黑的眼睛,在這個細黑的黑夜裡竟透着幾分出人意料的詭異。
聽見身旁的呼吸聲漸漸趨於平緩,假裝睡眠中的許真不動聲色的張開眼睛,輕輕側過頭,望着鳳雀兒嬌小的身子,腦海中將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全都過濾了一遍,一個疑問接着一個疑問充斥着他的大腦,他希望是他想多了,這段時間精神緊張,難免會胡思亂想,但是那一連串奇怪的現象和他怪異的感覺,終究讓他無法壓下心中的懷疑。
他輕輕嘆出一口長氣,最後看了一眼睡相甜美的鳳雀兒,隨後垂下眼簾,背過身去。
兩個人竟不約而同的背部相對着,偌大的一張雙人牀上,中間竟然隔開了好大的一段距離。
半夜,恍恍惚惚間,鳳雀兒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她猛然的睜眼,一個機靈猛然坐起身。
“少主,少主,是楞嚴咒!”
楞嚴咒?
鳳雀兒快速翻身下牀,赤着腳丫站立在牀邊,神色複雜的望着牀上那個男人,他睜着眼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的臉,寒光四射的眼眸與她的視線對視,冷冷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鳳雀兒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皺緊眉頭,腦中閃過一陣不安,完了,她被認出來了!
怎麼可能快?
才一天一夜的時間而已,他究竟是怎麼認出她的?
比起鳳雀兒的迅速,許真不緊不慢的起身,對高度戒備的鳳雀兒視而不見,不說話,也不吭聲,似乎一門心思都在如何將釦子扣上的這件事情上,他指節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扣着自己胸前的鈕釦,可是他扣了好幾次
,都沒有成功。
“草,連顆釦子都跟老子作對!”怒火之下,許真竟將那顆釦子狠狠地拽了下來。
鳳雀兒心口突突直跳,她冷眼看着許真的動作,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一向冷靜的他居然拿一顆釦子撒氣,必定心中不痛快得很。
“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該來的始終要來,逃不掉、也躲不開。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面對吧,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從哪個地方看出了破綻,從而認出了她。
許真的眼眸沉了沉,眼皮低垂着,雲淡風輕地反問道:“你爲什麼覺得我會有話跟你說?我倒覺得,應該是你有話要問我吧,嗯?”尾音高高揚起,輕輕的語,卻包含了他如火山噴發般的怒意。
“你是怎麼發現的?”此時的鳳雀兒,小巧的五官早已不復浪漫和天真,她收起了那身體正主的深情,妖媚到極致的表情漸漸浮現在她的臉,雖與她的長相極其的不相符,並給人一種怪異非常的感覺,但她那渾身無一不凸顯的凜冽的氣質卻很好地將那種矛盾輕輕抹去。
許真的嘴角噙着一抹諷刺的微笑,果然如他所料,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雀兒,那麼真正的雀兒又在哪裡?他的雀兒現在在哪裡?
他恨恨地瞪着那張妖冶的臉龐,徐徐道來:“不可否認,你扮演得非常的成功,一顰一笑都像極了雀兒,幾乎都什麼破綻。可就算你外表再像,但有些東西是你怎麼學也學不會的。”
“鳳雀兒”一臉的陰霾,她還是想不通自己哪個地方露出了破綻:“連你都說我連鳳雀兒的一顰一笑都學得像極了,那你又是如何發現破綻的?今天明明都好好的,哪怕是在房中嬉戲你沒有察覺,難道,是馬明飛?”
靈光一閃,“鳳雀兒”猜到問題的所在,喃喃自語着:“是了,你回來之後我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現在想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懷疑我,接着態度越來越冷漠的吧?難道,就因爲我阻止你去救鳳苪兒,還是因爲說了鳳苪兒的壞話?”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你猜的沒有錯,就是從那時開始懷疑你的。”許真大方的承認,反正都撕破臉皮了,再拐彎抹角就沒什麼意思了。
“鳳雀兒”半眯起眼眸,雙手環胸,諷刺的話中竟隱隱有幾分質問:“爲了鳳苪兒你懷疑鳳雀兒?該不會你愛上鳳苪兒了吧,還是你許真想要坐享齊人之福將這對兒姐妹好都收了?”
許真的指尖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打,這個冒牌貨不僅知道自己和雀兒的關係,跟他說話的時候還一副很熟悉的口吻,她認識他?
大腦飛速的轉動,許真繼續說道:“我說了,你是形似而非神似。雀兒不會像你這樣,自私的不顧朋友,更何況苪兒還涉及其中。他們兩姐妹的感情是你想象不到,更是模仿不來的。”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她是不會懂得雀兒與苪兒之間的姐妹情深的。鳳雀兒跟鳳苪兒兩人是一母雙胞胎的親生姐妹,她們之間的感情自幼便比平常家的兄弟姐妹情更加深刻,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深厚得多。
苪兒犯了錯,雀兒連責怪她一句都不捨得,更何況是
丟下她一人而不去管?
“還有,你身上的味道。”說到這裡,許真不經意了皺眉,“雀兒是從來不抹香水的,當時雖然被你糊弄過去,但是你卻忘了之後將香水抹掉。”而且,她的香水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可究竟是哪裡?一時之間他也想不起來。
“鳳雀兒”不作聲,靜靜地聽着許真娓娓道來的話,大有洗耳恭聽的架勢,真是出乎她意料,沒想到許真竟是一個這麼觀察細微的男人,而且更重要的事,他竟然如此的瞭解鳳雀兒,連她身上的體香都記得清清楚楚!
“最讓我懷疑的,是你對馬明飛的態度。”許真冷冷的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讓我不記得此刻我應該黑麒族外,雀兒還被關在通天閣。不過,我也要謝謝你,是你的話讓我有記起了一切。”
“我提醒你?”聽許真的意思,是她提起馬明飛的那段話嗎?“鳳雀兒”不解,“鳳雀兒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可以說是馬明飛一手促成的,而你居然和他成爲了朋友,我那樣問有什麼不妥?”
許真輕笑出聲,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譏笑:“那是你,是你懷疑,是你不解,所以,你不是雀兒。雀兒不會炫耀的跟我說另一個男人對她另有所圖,更不會挑撥我和別人的關係。最重要的是,本來我不記得那件事,你卻反而主動提起了,所以,我確定,你是個冒牌貨,絕對不會是我的雀兒。”
“鳳雀兒”似笑非笑,彷彿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許真的殺意,反而興致盎然的託着下顎:“好吧,這一回合就算你贏了,你果然是一個心細如塵的人,我都不知道原來竟露出了三個破綻呢。”三個破綻,對她來說,已經是破紀錄了。
她讚許的看向許真,說實話,說是三個破綻,其實稍微不注意錯過之後便很難被發覺。而許真,居然還能將它們聯繫在一起,算是厲害的了。
“第一回合?”果然,一切是冒牌貨故意設計好的,專門針對他的嗎?“廢話少說,你把我的朋友弄去哪兒了?我警告你……”
“鳳雀兒”柳眉一挑,直視許真的眼睛:“警告我?哼,我把他們都殺光了,你現在警告我不覺得太遲了麼?還是,你想殺了我爲他們報仇?”眼眸迸射出精光,她在激怒許真。
許真殺氣騰騰,在即將動手的那一刻,忽然又冷靜了下來。“你想要激怒我?怎麼,第一回合輸了覺得沒面子,準備在第二回合扳回一局?可惜,我現在沒那功夫陪你玩下去了!”話音一落,掌風就襲向“鳳雀兒”。
“鳳雀兒”臉色大變,腳尖一動,身子一偏,巧妙的閃過許真的襲擊,靈動的身子迅速的與許真拉開距離。不可置信的望着許真,說道:“你竟然真的動手?”
許真眉心一皺,一臉的疑惑:“你到底是什麼人?”許真更爲驚訝她的不可置信,這個女人憑什麼理所當然的問出這樣一句話?想到這裡,許真更加懷疑女人的身份,莫不是真的是熟人?
“鳳雀兒”驚覺自己的失態,臉上一點都不顯,鎮定自若:“你對着鳳雀兒的臉,居然還能動手?”內心的慌張和詫異,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