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麗翻開錢包，將錢包裡的老照片展示給白穎珊看，照片上的女孩子看上去三十來歲，大臉龐，蒜頭鼻，嘴脣豐厚，最關鍵的是皮膚不好，一臉的粉刺，而且暗沉，眼睛是傳說中的死魚眼，毫無生氣，而且一直往下耷拉，整個人極爲不自信。
“這是她以前的樣子？”白穎珊狐疑道，不得不感慨現代醫學的可怕，居然把一個人改頭換面，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而過去，她又放不下，假的，現在的臉是假的……
這張照片或許她曾經想扔掉的吧？但是，那纔是過去真實的自己，人如何撇掉自己的真實？就這一點來說，白穎珊有些同情她，自然，她也不會叫沈青雅。
肖麗默默地將照片收起來，錢包扔進包裡，扣好，放在沙發上沈青雅的腦袋邊上，靜靜等待她醒來的一刻，此時，喬宇和黃軒、燕南三個大男人頭碰頭地研究那張化驗報告，自然不是什麼整形記錄了，他們對那玩意兒不感興趣。
“你們說，這東西只是蛇的鱗片，爲什麼會發出香氣？還有讓人愉悅的作用。”
“這個問題應該問白墨軒或玲瓏。”
“……”
“幹嘛，聽到她的名字你就盪漾了？”
“說正事。”
“這女人以前不是現在的模樣，而且沒現在發達，估計還經濟窘迫，就在那時，她遇上了真正的沈青雅，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她醒了問問，實在不行，我也有招。”
“找謝冰宜給她做催眠，強行套話。”
喬宇和燕南看着黃軒，黃軒冷冷地說道：“幹什麼？”
“你活在當下簡直是浪費，用時光穿鬆梭送你回古代當個審訊官什麼的，絕對靠譜。”
“說正事。”
喬宇和燕南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等她醒。”
沈青雅這一暈，就是倆小時，中午飯都吃完了，估計是聞着飯菜香，她終於嚶嚀一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頭頂陌生的燈具，雙手扶住沙發，這陌生的觸感，終於讓她打了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來，後腦下方那裡，好疼。
“你醒了？”白穎珊端着一杯水，站在她身邊：“喝杯水吧。”
“你……”沈青雅看到邊上的包包，剛纔發生的一幕突然回來了，她揮起手，打向白穎珊手裡的杯子，沒料到眼前的女孩子輕巧地避開，杯子裡的水只是微微晃動，並未打翻。
“你還想再睡一會嗎？”白穎珊的咬字重，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沈青雅瞬間氣短，雙腿併攏，縮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肖麗心裡某個想法蠢蠢欲動，或許可以拿來用用？她正遲疑的時候，燕南掐了她一把：“別亂來。”
這傢伙顯然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沒錯，她想說出他們已經看到了舊照片，她不是沈青雅，這麼刺激一下，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燕南不讓，那就不讓好了，肖麗悶哼一聲：“事情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蛇蛻是蛇自然脫落的一種現象，代表着新生，那東西大自然到處都有，你憑什麼說那條蛇蛻就是你的，咱們手裡也有一條呢。”
“是我的，真的是我的，求求你們，你們還給我，要多少錢，你們說。”沈青雅拉過一邊的包包，取出錢包，打開，只是瞅了一眼，突然頓住了，又是一聲尖利的聲音滑過辦公室，她雙手抱着頭，雙眼通紅：“你們看過了。”
這女人是怎麼知道的？肖麗和白穎珊對視一眼，黃軒說道：“恐怕輕微的位置變化都能看出來，她可是天天盯着這張老照片看的人。”
沈青雅明白了，她的身子瑟瑟發抖，喬宇說道：“我知道這樣很不地道，但是，如果你不告訴我們實情，我們難保秘密，這件事情的背後真相關乎我女兒的未來，我必須知道。”
“那條蛇蛻對我很重要。”沈青雅喃喃道：“它給了我新生，遇到她，才讓我重新活過來。”
喬宇嘆息一聲，將那條蛇蛻拿出來，交到她手上：“繼續說吧。”
看着手裡的蛇蛻，沈青雅這位女強人的眼淚像止不住的瀑布一樣，她居然抱着那條蛇蛻痛哭流涕，這情景讓人抓狂，三個大男人早就受不了了，就連守門靈也一臉濛濛地。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便怔怔地呆在那裡，她這模樣就像遭受了天大的打擊，肖麗附在白穎珊耳邊說道：“用得着這樣嘛，不就是一張老照片。”
“當然用得着。”沈青雅居然聽到了，吃吃地笑道：“戳開的痛處有多痛，你們知道嗎？”
“那張照片真是你？”肖麗再次感嘆整形的力量之大，不過，這臉明顯還是僵了，再過幾年估計不能看。
“是我，以前的我，我以前在一家SPA會館當清潔工，沒辦法，長成這樣，沒有哪家公司會要吧？”沈青雅冷冷地說道：“我這樣的人平淡無奇，藏在人羣裡就找不着。”
“直到我遇上她。”沈青雅笑容滿面：“她就像一縷春風，看到她便覺得開心安慰，SPA會所有女員工看到我連正眼也不瞧，只有她，永遠笑臉迎人，在我生病的時候，送上藥，這是我來到帝都以後，第一次感覺到溫暖，我們都叫她青姐。”
“迅速地，她成爲我在會館最要好的人，關於她的來歷，沒有人知道，但是，她有一手按摩的好功夫，客人經常指名她，還有，她身上總有一股香氣，聞到的人都覺得舒服得很。”沈青雅閉上眼，似乎在回味青姐的氣息，還有她對自己的好：“可是，好景不長，因爲我在一次工作中弄髒了客人的皮包，我被開除了。”
“那是我來帝都後被辭退的不知道第幾份工作了，因爲早已麻木，但唯獨這次我特別難受，我倒不是心疼丟了工作，而是一想到要離開青姐，心裡痛到不能自已。”沈青雅呆呆地說道：“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莫名其妙就到了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