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宣擡眼看我,完美的五官溫潤如玉,嘴角如常的掛着高深莫測如狐狸一般的淡笑,點了點頭:“嗯,都看到了。”頓了下補充:“整個過程。”
“哦?”我饒有興致的看着左宣,輕輕搖着二郎腿:“你若不說我便不知,你不怕我殺你滅口?”
“公主非濫殺無辜之人。”左宣篤定的迎視着我,明明他站在馬車下,卻沒有絲毫弱勢之感,這便是氣勢,由內而外散發的高貴淡然,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從容。
我與左宣對視片刻,微微一笑:“要載你一程嗎?”
“勞煩。”左宣微微頷首,舉步不緊不慢的十分優雅的踏上馬車,你說他明明會武功幹嘛不一提氣從路邊飛上來,又快又帥氣,說不定他緩緩落到我身邊,我還會驚爲天人一下。
“用輕功耗內力,上個馬車沒那個必要。”像是看出我心中所想,左宣淡淡解釋,神情自若的在我旁邊的副駕駛位坐下。
我眉角跳了跳,放下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左宣:“你不打算接替我的位置?”
“我沒趕過馬車。”左宣理所當然的道:“若是公主想要我來趕,我是恭敬不如從命的。”
“那你來趕!”我將馬鞭遞到左宣手上。
左宣垂眼看了下馬鞭,擡眼看我一眼,點了下頭:“好吧!”
於是,我跟左宣交換位置,可是……
“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一會兒之後我受不了又跟左宣換了回來,他趕的馬車走的是s路線,這邊蹭一下那邊蹭一下,能把馬車趕成這樣也算一項技能。
“左宣你不會是故意的吧?”馬車在我驅趕之下緩緩直線前行,趕馬車是技術活,沒經驗不好掌控,爲了平穩我只敢趕着馬車慢悠悠地走。而且趕着馬車得慢悠悠的纔有感覺,不像開車開得越快感覺越爽。當然這純粹是我個人想法不代表全部。
左宣無辜看我:“沒有。”
我淡淡睨了他一眼,拉着繮繩看前方:“你剛剛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公主有時候的想法很好猜到。”左宣磁性悅耳卻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有了微微的起伏。
“嗯。是嘛!”我點點頭,還好,只是有時候。
秋風從右邊吹來,將左宣一小縷頭髮輕輕吹打到我臉上,如愛人的輕撫,這個想法讓我嚇了一跳,穩了下心神,我轉頭看左宣一眼問:“你是從紅楓鎮就一直跟着我們?”
“沒有。昨晚我就回了京都,只是今天得到消息有人要在半路攔截公主,所以才趕了過來。”
“你居然真的回了京都。跑來跑去還真是不嫌累啊!”
“我本想來助公主一臂之力。但,事實證明我的擔憂只是多慮。”
“呵。”我意味不明的笑笑,淡淡瞥了左宣一眼:“你是想來助我的,還是來看熱鬧打探我實力的?”
左宣不置可否的笑笑:“兩者都有。”
“那結果你可還滿意?”
“嗯,公主的個人實力很強,雖說個人實力很重要。但個人實力過強處境卻正是最危險的,若身後沒有可靠的勢力支持的話。”
我在左宣的話中微微蹙起了眉頭,只聽左宣繼續道。
“可靠的,屬於公主忠於公主的勢力,或是不屬於公主但絕對支持公主的勢力。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虎難頂羣狼不是!”
“呵!”我輕輕一笑。對左宣的話不發表任何意見,屬於自己的勢力?於我來說有那個必要嗎?很多事我都無意參與,也沒那個時間與精力。
現在的我並未完全理解左宣的話,也不明白擁有屬於自己的勢力有多重要,哪怕沒有野心不是要參與某種爭鬥,只是單純的自保而已,“勢力”都超乎想象的重要。
在我駕着馬車慢悠悠地行駛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後,馬車內的三人先後轉醒,我終於結束了感覺越來越水深火熱的車伕生涯,讓我忍不住內牛滿面,決定回去一定要給車伕加月錢。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鑽進車廂,直奔軟塌而去,立馬就躺到了軟塌上,一時忘記自己後腦勺的傷,壓着傷疼得我立馬就彈了起來:“噝!好痛,殺千刀的!”
“公主!”小果擔憂而心疼的扶上我的手臂:“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沒事!”緩過那股疼勁後,我看着悠閒坐在馬車左邊位置的左宣,次奧,我是傷員啊!他丫的好意思讓我趕那麼久的馬車!真無恥!在心裡腹誹了左宣一陣,越發感覺他是故意將馬車趕得東扭西扭。
“公主,你怎麼能那麼不相信我呢?”左宣略有些委屈的看着我:“大不了,我回去以後試着學趕下馬車!下次我來給公主趕車。”
“沒必要,讓你左大人趕馬車成何體統?再說像今天的情況也不會再有下次。”我果斷拒絕反正即使我順了他話中意思讓他學,他也不見得真去學。
左宣輕輕一笑,不再說話,小果小心扶着我側躺下,我嘆息一聲:“哎喲,好累!”我是真累,使用了異能又趕了那麼久的馬車再加上腦袋上的傷,精神疲勞身體也疲累。
“公主,對不起。”遲暮低垂着頭,垂下的墨色長髮遮住他的表情,小心而緊張的語氣是滿滿的歉意,整個人低沉憂傷得讓人心疼。
“你不用跟我道歉。”
遲暮猛的擡起頭來,清冷的眼眸中滿是歉疚哀傷,還有着濃濃的不安、慌亂與不知所措,明顯我雖自認輕柔的語氣似乎還是讓他有了誤會,只得解釋道:“這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遲暮有些怔住,顯然沒想到我是這樣的想法,咬了下脣,輕輕垂眼去,睫毛微顫:“可,她們是因爲我才攔截公主,都是因爲我才害得公主受傷的。”
“遲暮!”我無奈嘆息一聲:“別把錯都怪到你自己身上,你真的以爲她們真的單單只是因爲你嗎?你只不過是她們的目的之一罷了,這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居心不良的貨。”
遲暮輕輕擡眼看我,帶着絲絲感激與感動,囁嚅:“公主。”抿了下脣,略帶羞澀的輕輕垂下眼去。
“反正我們現在安然無恙,這事就別放在心上了,說到這還得多謝左大人及時相救。”我眼眸含笑的望了左宣一眼。
“呵!公主客氣。”左宣保持着他狐狸般的經典微笑,話回得十分自然,我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是那麼的坦然自若。
不過仔細想想,他這話回得可還真有技術,說不上承認也說不上不承認,就看聽者如何去想,這就是左宣,說話做事面面俱到。
我撇了撇嘴,好累,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
紅色在漆黑的空間蔓延,一點一點向我襲來,空氣中是濃濃的血腥味,吵雜的人聲在不斷叫囂着,激烈的打鬥聲傳入耳朵,越來越近,只見兩人黑西裝黑墨鏡的男人正與導師纏鬥着,又一名冷酷的西裝男從走廊那一頭向我走來,一點一點向我逼近。
“俏兒。”導師踢開一名西裝男,想向我奔來,怎奈何又立馬被纏住。
西裝男已經走到了我面前,在最初的害怕後,我竟然平靜了下來,冷冷瞪視着西裝男揪起我的衣領,我沒有反抗也沒有尖叫,只是冷冷的盯着他,這些人對我仍不死心,夜黑風高潛進研究院想將我擄走。
“俏兒。”導師見我被抓,焦急的大叫一聲,分心之下,被狠狠踢了兩腳滾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沒能爬起來,用力捶了下地面憤怒咬牙:“可惡,保鏢呢?爲什麼還不來?”
“就這樣一個垃圾研究院,垃圾防衛系統怎麼會是我們的對方。”抓着我的西裝男冷蔑的笑笑,從懷裡掏出一把漆黑的槍對準了導師冷漠宣判:“去死吧!”
三團火焰將三名西裝男包裹,那是我第一次用異能殺人,看着他們在火焰中掙扎扭曲,最後化爲飛灰。
我因害怕而渾身顫抖,因空氣中血腥味與燒焦氣味的混和而嘔吐不已,黑衣人首先殺了照顧我的護士,雖然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他們又試圖殺掉導師,我無法看着唯一對我好的人因我而亡,所以我爆發了!
我不後悔將他們殺死,爲了拼死保護我的導師爲了自己,但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吃不下任何東西哪怕是喝水,很久一段時間我會做噩夢,夢到那扭曲的畫面,那燒焦的混合着血腥的味道,會讓我從夢中惡心得醒過來,然後狂吐不止,那段時間導師一天二十四小時在我身邊,每當那時他便會將我擁在懷裡柔聲安撫。
之後我不記得自己又燒掉多少活人或死人,也知道了爲何那天晚上明明求救的警報鈴響了許久也沒保鏢來救,因爲研究院某些人就是想看到我用異能“自救”的畫面,我冷暗的心也由此更加冰涼。
那一年我十四歲。
飢餓讓我從夢中醒來,馬車還在前行,我緩緩睜開眼睛迷茫的發呆,心情壓抑而煩悶,一時無法將自己從夢境中抽離完全迴歸現實!
“公主,你可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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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julia雅、熱戀兩位童鞋送的平安符,麼麼~~~明天本淫要去外地學習,大概爲期半個月,更新時間會有調整,因爲存稿已經被我敗光,所以更新都是現碼,更新時間會不定時,請大夥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