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趕緊的。”
這種事情,怎麼都是個難辦。
樑浩要是沒搶救過來那個馬仔,治死人的罪名就由他來扛了。要是搶救過來了,就更是難辦了。鐵路醫院的院領導,知道他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還是一名婦幼中心門診室的醫生,肯定會惹起事端不可。
幹什麼?以爲我們鐵路醫院沒人了,連一個婦幼中心的門診醫生都過來砸場子了,太不像話了。
要不是爲了慕雨柔……哦,不對,是爲了搶救那個馬仔,幫着警方破獲一起有組織、有規模的販毒大案,他才懶得攙和呢。
慕雨柔不是建議,而是帶着命令的性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相信樑浩。那幾個醫生先是一愣,看了眼站在一邊的樑浩,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知道,這人的搶救機率實在是太低了,十有**是要手術失敗。在這個時候,有人來頂缸自然是最好了。
不過,他們不能就這麼直接答應了,總要慷慨激昂一番:“不行,我們是醫生,不能把患者丟棄在手術檯上。”
慕雨柔連槍都掏出來了,哼道:“難道你們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的道理嗎?趕緊出去,要不然我把你們一個個拖出去槍斃半個小時。”
“這個……好吧。”有臺階下就行了,這幾個醫生互望了一眼對方,走出去……應該說是逃出去纔算恰當,速度十分快。樑浩都懷疑,以他們這樣的速度去參加百米跨欄,肯定比飛人劉翔還厲害。
華夏國醫學界少了幾個醫生,體育界卻多了幾個奇葩。
慕雨柔招手道:“趕緊過來吧,讓我做什麼。”
樑浩擺手道:“你也出去,幫我守着門,不能讓人任何進來,除非我出去了,明白嗎?”
“行。”慕雨柔倒也乾脆,她不懂醫術,就算是幫忙,也是幫倒忙,還是算了吧。
眨眼間就剩下了樑浩和那個幾近氣絕的馬仔,他立即摘下水戒指,放到了馬仔的胸口,催動着內勁,讓他的心跳暫時恢復正常。然後從他腰間抽出了一把小刀,刀身又窄又薄,刀把的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圓環,有一根細若髮絲的烏絲纏繞其中。刀刃上,還跟鬼畫符似的,有些奇形怪狀,讓人看不懂的文字。
要是有人看到這把刀,非驚得目瞪口呆不可,這把刀是鬼刀,是當年鬼醫樑鬥懸壺濟世所用的手術刀。說它是鬼刀,是因爲這把刀,就算是人變成鬼了,也能再次變成人。說的是樑鬥醫術精湛,沒有他救不活的人。
鬼刀,跟閻羅王搶飯碗的刀。
這可真是一項十分艱難的手術。
樑浩催動着內勁,很快水戒指就綻放出來了藍色的光芒,籠罩在了那馬仔的胸口,他這才用鬼刀一點點切割開他的血肉。
誰說中醫就沒有外科手術?
一千多年前,華佗的麻沸散就是開刀的專用藥,他給關公刮骨療毒,還準備給曹操開顱祛疾,用的都是中藥。在**前,西醫的二元論實證學大範圍進入華夏國之前,外傷經常用到中醫外科,而西醫帶來了檢測設備,才發展了西醫外科,忽視了中醫外科,使中醫外科斷了代。
不過,樑浩相信,中醫肯定會被世界所認同的,就像是當年西醫進入華夏國一樣,中醫一樣傳遍世界各地,廣爲所用。
樑浩的左右手並用,這種手術,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藝術,那把鬼刀在他的手掌中用的跟繡花針似的,又跟馬戲團的人在玩雜耍似的,看着就是一種享受。可惜的是,沒有人看,樑浩也不會讓人看,他不想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要是傳到京城厲家人的耳中,他的小日子也就過到頭兒了。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守在搶救室門口的慕雨柔來回走動着。她是真急了,有幾次都想轉身闖入搶救室,看看樑浩的手術進展的怎樣了。可她終究是忍了下來,樑浩一再的叮囑她,她不能進去,也不能讓其他人進去,除非樑浩自己走出來。
不知道跟隨着慕雨柔來的醫生是什麼人,那幾個外科醫生怕擔責任,立即將這件事情彙報給了院長袁致中。這可真是瞎胡鬧,萬一那醫生把患者給弄死了怎麼辦?這可是在鐵路醫院,傳出去影響也不好。
袁致中立即給慕中逸打電話,又給報社的新聞記者打電話,讓他們來做個見證。然後,袁致中親自趕了過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幾個外科方面的主任醫師。一定要制止,就算是那馬仔搶救不過來了,也不能任由外人胡來。
“站住。”慕雨柔是橫身擋在搶救室的門口,厲聲道:“誰也不能進去。”
袁致中皺眉道:“慕隊長,救人的事情,你怎麼能胡來呢?你趕緊讓開,還是讓我們的人去搶救吧。”
慕雨柔絲毫不給面子,再次大聲道:“我說了,誰也不能進去。”
袁致中爲難道:“你這樣做讓我很難下臺呀,這是在我們鐵路醫院,要是出了事情怎麼辦?”
慕雨柔冷聲道:“不關你的事,我扛了。”
雙方這麼僵持着,報社的新聞記者和慕中逸的速度都很快,七八分鐘的時間就趕到了搶救室的門口。這可是很好的新聞素材,幾個新聞記者立即打開了話筒和攝像機,要捕捉下來每一個畫面。
慕中逸皺眉道:“慕雨柔,你給我讓開,這簡直是瞎胡鬧。那是生命,不是兒戲。”
慕雨柔大聲道:“就因爲是生命,我才更不能讓開。”
“誰在搶救室呢?”
“樑浩。”
“啊?哦。”慕中逸瞪了慕雨柔兩眼,擺手道:“袁院長,請你和這些醫生都等一等吧,反正都有人在裡面搶救了。當着新聞媒體記者的面兒,我慕中逸要說,這件事情跟鐵路醫院沒有關係。”
袁致中要的就是這句話,纔不是真正想進去救人。剛纔,他已經問過那兩個參與手術的外科醫生了,那馬仔傷勢嚴重,十有**是救不活了。有慕中逸扛着更好,省的跟鐵路醫院沾上關係。
袁致中嘆聲道:“好吧,既然慕局長都這麼說了,我們就在外面等一等,等人被搶救過來的好消息。”
是好消息嗎?沒人知道。
又過去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在慕雨柔都不知道張望了多少次搶救室房門的時候,房門終於是開了,樑浩疲倦地走了出來。他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連走路好像是都沒有了什麼力氣。
慕雨柔連忙扶住了他的胳膊,急道:“怎麼樣了?”
樑浩苦笑着搖了搖頭,愧疚道:“柔姐,我對不起你,那人……”
“不怪你,是他的傷勢太重了。死了就死了,我一樣會查繳那個販毒團伙。”
“誰說死了?”
樑浩等着慕雨柔,喃喃道:“我是說,那人還在昏迷中,暫時沒有清醒過來。”
“啊?你真是壞死了。”慕雨柔又驚又喜,拳頭照着樑浩的胸口捶了兩下,然後抱着他的胳膊,又蹦又跳的,激動道:“我就知道你行的,其他醫生都白扯。”
那馬仔的傷勢那麼嚴重,竟然讓這個身材消瘦,面孔有幾分清秀的青年給搶救了過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袁致中盯着樑浩看了又看的,就聽到了慕雨柔說的那句話,差點兒把他給氣了個倒仰。
什麼意思呀?她就是說,鐵路醫院的醫生都不行了?
袁致中心中滿是憤怒,臉上卻還是掛着微笑,問道:“這位小兄弟的醫術真是精湛啊,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又是在哪兒上班呀?”
慕雨柔得意道:“我告訴你,他叫做樑浩,是市第一人民醫院婦幼中心第八門診室的門診醫生。”
慕雨柔心直口快,再就是有點小女兒家沾沾自喜的意思。樑浩是誰?那可是她找來的,就這麼將幾近死亡的馬仔給救活了,她能不得意嗎?本來,樑浩想搶救完人,就偷偷地走掉算了,卻沒想到袁致中的聲勢搞的這麼大,連新聞媒體記者們都來了。
“咔嚓咔嚓……”鎂光燈不斷地閃爍着,將樑浩給拍攝了下來,他就算是想走也無處遁形了。
幾個醫生將那馬仔給推進了特護病房,各方面檢測儀器測試,手術十分順利,那馬仔的身體一切生命跡象都十分正常。
袁致中笑道:“樑醫生,果然是醫道聖手,連垂危的病人都給搶救了過來。同樣身爲醫生,我爲你感到驕傲。”
剛纔,慕雨柔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連樑浩所在的市第一人民醫院婦幼中心的第八門診室都說出來了。萬一挑起了市第一人民醫院和鐵路醫院的鬥爭怎麼辦?樑浩連忙道:“其實,我沒有做什麼,這都是鐵路醫院的那些外科醫生的功勞,我只是協助。”
慕雨柔撇嘴道:“什麼協助?我都問他們了,他們說搶救的機率幾乎爲零。可你說有四成的把握,都是你一人的功勞。等回到市局,我要給你申請表彰。”
幾個記者立即將話筒遞上來採訪樑浩,樑浩苦笑不已,他知道慕雨柔是在幫他。既然是他的功勞,幹嘛要讓別人來分享?她纔不管那麼多呢。
事到如今,樑浩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是回答着記者們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這下,就把慕中逸、袁致中等外科的主任醫師給曬到了一邊,讓他們倍感尷尬。
慕中逸壓低着聲音道:“袁院長,樑浩也是無心的,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這種事情,能是說不往心裡去,就不去的?袁致中擺手道:“沒事,年輕人嘛,總是喜歡出風頭。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樑浩醫術精湛,怎麼會去婦幼中心當個門診醫生呢?他要是能來我們鐵路醫院,我肯定給他更大的發展空間。”
見獵心喜,這樣的人才要是能夠被拉攏到鐵路醫院的門下,醫院的聲望肯定是呈幾何數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