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單人豪華病房裡,優比躺在病牀上,臉上、手上、後背上都被纏滿了紗布,剛剛手術過後的她還在麻痹狀態,面無表情的看着天花板。
我和程安易站在門口,另一邊是秦淮和剛剛手術的醫生,醫生手上拿着檢查資料,朝我們恭敬地低了低頭:“林總、秦總,優比女士的臉百分之八十被燒傷,還有部分硫酸到了嗓子裡,估計以後可能會失去聲音。”
“失去聲音?”我震驚地望過去,腳下一軟癱靠在了牆上。
秦淮靠着門,一隻手將我摟在懷裡,直接和程安易換了站位,他回過頭瞪向程安易,冷冷地道:“臉毀了還能整容麼?聲音能恢復麼?你們這個醫院到底行不行?明明被潑了硫酸怎麼聲音還毀了?!”
我咬脣,一臉害怕地望着秦淮,目光閃過一絲哀愁,如果不是我提議要簽下她,她就不會被毀容。
一切都是因爲我的一句提議!
秦淮受不了我這樣的眼神,一把攥過醫生,厲聲吼道,“具體治療方案呢?你們能不能一次說清楚!嚇到她了怎麼辦!”
”是我知道了!”醫生戰戰兢兢地點頭,朝我們說到道:“臉和手臂可以等到表皮恢復好了之後進行植皮和整容手術,雖然不能恢復到現在,起碼看起來也和正常人差不多。”
“是嗎?和正常人一樣就行。”聽到這個,我鬆了口氣,腳也有些力氣,站正了不少。
“但是手指的靈活度肯定沒法恢復到以前了,而且,聲音也回不去了,最多就只能是沙啞的女音。”
醫生說道,一雙眼惶恐地看着秦淮,一副怕被秦淮吃了的樣子。
“沒救了麼?”秦淮瞪他一眼,鬆開了一直拽着衣服衣領的手。
“全球最先進的技術也就只能恢復到這個程度了。”一直在旁邊緘默的程安易開口,對醫生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離開。
醫生看到這個手勢,一臉趕緊連忙逃也似地跑開。
我走向icu病房的玻璃窗,在玻璃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一張臉上寫滿慍怒,目不轉睛的透過玻璃窗看着被包成木乃伊的優比,悠悠的開口:“就這麼毀了麼?好好一個人,就這麼毀了麼?”
“你是在同情她麼?”秦淮走到我身邊,冷漠的開口。
“是,因爲我也是個女人,確切的說我也是個人。”我很快地說道,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病牀上的優比。
我知道他在介意什麼,優比一次次的給我下絆,甚至還綁架我,想要我的命,按理說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只是我卻莫名的心痛。
“哼。”秦淮臭着臉冷哼一眼,坐在椅子上,人微微往後仰,雙手環臂,瞪着我:“你是在說even沒人性對吧?”
秦淮還是瞭解我的,知道我爲什麼突然就不用even了。因爲她那句話真的沒有人性!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小聲地道:“是,我是覺得很沒人性。如果我和江辰熙沒用的那天,是不是也如螻蟻一樣讓她輕蔑。”
還有硫酸事件事件,我也被驚了一下,一天之內連受兩次驚嚇。
“所以,你聽我的總沒錯,換掉他,我給你找一個有人性的經紀人!”秦淮沒有再跟我深究人性的話題。
“……”
我坐在椅子上不說話,視線落在優比身上,她似乎從麻醉的狀態清醒了不少,痛苦的呼吸着。
秦淮盯着我,臉部輪廓緊繃,臉色陰沉。
“你說你是不是黴神轉世?怎麼什麼倒黴的事都能落在你身上?”一直默不作聲的程安易突然瞪着我說道。
迴應程安易的是秦淮的怒視,和我無奈的苦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衰神附體。
程安易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就是把她保護的太好了,這點事就嚇得臉都白了!你看看,現在還抖呢!”
“我的女人要你多嘴!”
“你既然公開了你倆的關係,你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你的女人就是要承受比別人多的事情!”
程安易依着門,雙手環胸,一副放蕩不羈的浪蕩公子樣子,嘴裡卻說着真理。
“……”
“你信不信我揍你?”秦淮瞪着程安易,舉起拳頭揮了揮。
“呵呵,我的醫院你還敢造次麼?不出這門誰怕你?”程安易的聲音充滿挑釁,但不乏關切。
嗡!
ICU裡的警報突然響了,剛剛一動不動的優比開始掙扎,旁邊的儀器中發出各種聲音。
“快,鎮定劑!”程安易收起剛剛一臉的不正經,一臉嚴肅的拿起旁邊的電話。
我看着優比痛苦的樣子心裡很難受,趴在玻璃窗前看着護士和醫生進去按住優比的手腳。
“秦淮。”
“嗯?”
“這些事情你和程安易已經見怪不怪了對麼?”
“默默……”秦淮眼裡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是,還是不是?”
我慢慢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秦淮,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微表情。
“是!”秦淮扭過頭,不敢直視我的眸子。
“也就是說,如果我不小心謹慎,躺在牀上被包成木乃伊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我咯?”我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豪門難入!
“你知道就好,你以後做事不要太沖動了。”程安易從病房裡出來,吐口而出。
秦淮毫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一把握住我的手,緊緊握住,身體向前傾去,低下頭在我手上吻了吻:“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秦淮,一味的把我藏起來不是辦法,一味地想要保護我也不是辦法,我必須要自己強大。”我蹙眉,語氣很輕卻很鑑定。
“只要你沒事!”秦淮不假思索地說道,語氣霸道強勢,雙手緊握住我的手,薄脣貼着我柔軟白皙的手,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我的手上。
我愣住,這話讓我無從反駁,就這麼深深地凝視着秦淮英俊的容顏,他的額上正冒着一層薄汗。
“呼!”
突然我眼前一黑,覺得世界都在旋轉,隨即就想地上倒去。
“默默。”靡靡之中,一個擔心的聲音傳來。
是秦淮!
在我即將倒地的一剎那被秦淮擁在了懷裡,我並沒有失去意識,只是覺得有些頭暈,很快我又被安排在了屬於我的那間病房。
躺在病牀上,秦淮一臉擔憂地注視着我:“你沒事吧?你還好麼?怎麼說暈就暈?是被嚇暈的?”
秦淮坐在我的牀旁邊,一雙棕色的眼睛裡全是急切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