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是這樣的:南峰帶領僱傭兵主力共三個小隊從正門攻入,儘快達到巡邏隊營地。到達後,南峰出面來做巡邏隊的工作,策動其支持穆甜,再前往軍隊地下基地進攻古云山。而穆甜、任烈、閻明三個人組成突擊小組,由地下基地通風孔潛入,直擊古云山的指揮部,打亂軍隊的部署,配合南峰的進攻。這兩個方向其實都充滿了變數——好一個孤注一擲的瘋狂計劃。
接近早上5點,南峰與二十名僱傭兵,分乘一臺輪式裝甲車,四臺皮卡,一臺吉普趕到了城堡。吊橋高高的擡起,大門緊閉,並沒有人守衛,隱約從大門裡面傳來殭屍的哀鳴。所有人的心跳都加速起來。南峰把左手抓着的81式自動步槍倒到右手,從最前面一臺吉普車的副駕駛位置探出來。他扭身看了看身後的裝甲車,用手一指吊橋的鎖鏈。裝甲車隨即轉動炮塔進行瞄準。
“噠噠噠!”兩個三連發的點射,穿甲彈直接把拴住吊橋的鎖鏈打斷。“轟隆”一聲,吊橋板摔了下來。隨即,從後面的皮卡車上跳下六個人,他們三人一組,組成警戒隊形,快步穿過吊橋靠近城門。在確認無異常後,頭前的兩人向城門的中部貼上兩個自制的粘性地雷。按動引線,幾個人迅速退回吊橋閃躲在裝甲車後面。
又是“轟隆”一聲。巨大城門的門閂處被爆炸崩斷,兩扇門一左一右吱呀呀得自己轉開了。
南峰向前一揮手,裝甲車頂在最前面進入城堡。隨後,是四臺皮卡車,南峰坐的吉普車夾在中間,魚貫進入這充滿危機的城堡。進入城堡外城的貧民區——這裡真的是一片人間地獄。泥濘的道路是紅一片黃一片的血跡和粘液,隨處可見被吃的露出骨頭的人的肢體。幾間民房被火燒過,雨水淋在上面,還冒着絲絲白煙。一條條的殭屍又聞到了鮮肉的味道,紛紛走陰暗的小巷裡鑽了出來。
“噠噠噠~~~~~~~,呯,呯!”槍聲此起彼伏,逼近的殭屍被擊倒在地。南峰再次從車裡探出身來,一個呼哨,整個車隊停了下來。他用手一指左右的房頂,六個人迅速跳下車來,搭成人梯,爬上房頂,佔領高點,與車隊形成高低掩護。看到人員就位,南峰又迅速鑽回車廂,車隊再次向前進發。
路上到處都是障礙物,車隊以裝甲車開路,緩緩向巡邏隊營地進發。沿途以機關炮、步槍不斷擊殺殭屍,前進得還算順利。不到1小時,已經前進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正好來到陸彥忠遭到埋伏的地點,四周橫七豎八躺着幾臺車的殘骸,堵住道路無法前進。吉普車裡的南峰仍舊一臉嚴峻,他一想到這個瘋狂的計劃,就覺得壓力很大。這遇到障礙要繞路更是讓他焦急——時間不等人啊,萬一穆甜他們被圍困怎麼辦。突然,最後面的一臺皮卡車被“嘭”一聲撞飛出去,車子滾了幾滾,頂到一排簡易房上。還好車上只有司機一個人,因爲駕駛艙裡有支撐物加固,並沒有變形,司機也沒受多大傷,他連滾帶爬鑽出車廂,迅速跳上了鄰近的另一臺車裡。南峰先是一驚,他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老怪。
南峰一翻身跳上車頂,示意屋頂上的人小心警戒。
“吼~~~~~~~~”一聲老怪的經典嚎叫之後,它慢條斯理地從房後面轉出來,手裡拖着一根水泥做的電線杆子。這還等什麼,衆人紛紛舉起槍,子彈像潑水一樣向老怪身上招呼。可是老怪卻毫不在乎,它身上居然生出了“防彈衣”——一層厚厚的角化的硬殼兒,子彈打在上面完全沒有作用。
老怪眯了眯自己黃綠的小眼睛,似乎在嘲笑眼前這羣人的“無能”。
“機關炮!機關炮!”有人叫起來。
裝甲車的炮塔迅速向後轉動,可才轉了一半兒,就“吱吱”地停住不動了。這年久失修的炮塔齒輪居然卡住了。這時,老怪怪眼猛然睜大,它向前竄了兩步,掄起電線杆子結結實實地砸在裝甲車上。凸出的炮塔整個被拍扁在那裡。
南峰趕緊向屋頂上的人揮手叫道:“火箭筒,快!”
屋頂上兩個傭兵把槍一收,從背後扯下四零火箭筒架在肩膀上迅速射擊。兩發火箭彈拖着白煙飛向老怪。老怪一扭身躲過一枚,但卻被另一發擊中。“轟”一聲,它被爆炸彈飛出去,摔進臨街的木板房裡。
南峰才說鬆一口氣,“撲撲”兩股黃綠的冒着熱氣的粘液越過他的頭頂,吞沒了兩名房頂上的傭兵。他們頃刻就被化成了肉湯。又是一隻蜘蛛型老怪爬在對面的房上,它抽動着嘴,準備着下一次攻擊。而被火箭彈崩倒的盔甲老怪也又從廢墟中鑽了出來。它晃了晃身子上的木屑,向車隊追過來。它發瘋般掄起水泥電線杆,又砸翻了兩臺皮卡車,車上有三個人動作沒跟上,被砸在車子下面丟了性命。剩下的人跳出車廂,紛紛聚在裝甲車附近,繼續向兩隻融合老怪射擊。屋頂上的傭兵再次架起火箭筒,一發就擊中了對面的蜘蛛老怪,把它炸成了幾塊兒,暫時解了這邊的危機。
周圍的殭屍逐漸聚攏過來,把十幾個人圍在了當中。大部分人都在射擊老怪,用彈幕暫時擋住它的前進,少數幾個人來回調換方向,擊斃靠近的殭屍。但這包圍圈仍在不斷縮小,眼看殭屍已經逼近在眼前了。
“嗖~~~”兩顆易拉罐大小的罐子飛落在老怪腳前,跟着竄起一陣火焰,這是兩枚燃燒手雷。火焰圍住老怪,燒得它嗚嗚直叫。
與此同時,“砰!砰!”兩次尖銳的槍聲,震得大家耳朵都發疼。
兩顆曳光彈透過被火焰燒焦的硬甲,把老怪打了個對穿。它巨大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倒在火焰當中。
“突突突~~~~~”街角處轉出一臺沒有炮塔的裝甲車,空空的圓洞前夾着一挺14.5毫米的反器材狙擊步槍,架槍的是個光頭的大個兒中年男子,他熟練的拉動槍栓上彈,一枚大彈殼從槍膛裡彈了出來掉在路邊。戰車左右跟着四、五個士兵。
儘管光頭男子的半邊臉被繃帶遮住,南峰還是能認出他來,不禁暗叫:“怎麼會是他?!”
老怪已經被消滅,兩路人從不同方向利用交叉火力射殺殭屍羣。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殭屍像遇到鐮刀的麥子被一叢一叢的“割倒”。5分鐘之後,終於清靜了。兩路人碾着殭屍的碎塊兒,匯合在一處。
“南警官,看來你的指揮還是太莽撞了!”光頭男努力爬上車身,坐下來說,他的左腿也纏着厚厚的繃帶。
“陸團長,你不是……”南峰從車頂上跳下來,走近那臺沒有炮塔的輪式裝甲車,臉上掛滿疑惑。
“呵呵呵,我陸彥忠這老骨頭夠硬,地雷也炸不散的。可惜救我的那三個士兵,卻被崩成肉醬。”陸彥忠說着,用拳頭猛擊了一下車體。
“陸團長,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是誰陷害你的吧。”南峰試探地問道,他還不能完全確定面前的陸彥忠是敵是友。
“古云山和阮建雄勾結,還能有別的解釋嗎?”陸彥忠睜大眼睛看着車下南峰。
雖然陸彥忠表情嚴肅,但他的回答卻讓南峰鬆了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幫助我,一起攻進地下基地,奪回屬於你的東西……”
“廢話!要不我出來救你們幹什麼?”陸彥忠打斷了南峰的話,“就按你的安排來,我只想回到基地結果仇人的性命!”陸彥忠顯得有些激動,他臉上的紗布又開始向外滲血。一旁的士兵看見,趕忙跳上車給他重新包紮。
車隊利用10分鐘時間打掃了戰場,把武器重新整備了一下,繼續向巡邏隊營地進發。
巡邏隊營地裡氣氛也是異常緊張。自從古云山去了地下基地,他只留下了“加強戒備,隨時出戰”的命令。前一天城堡爆發殭屍事件後,巡邏隊臨時負責人崔軍也多次通過電話向古云山請示,而古云山卻還是那八個字。隨着營地給養消耗殆盡,巡邏隊人心浮動。
崗樓上的哨兵遠遠看到車隊,各個火力點已經嚴陣以待。
“嘎!”車隊停在巡邏隊營地入口,南峰首先跳下車來。
“南隊長!”門口的哨兵認出了南峰。
“是我,讓我一個人進去,我想和巡邏隊的負責人談一談。”南峰笑着回答,他故意把氣氛緩和下來。
“……好的,南隊長,歡迎你回來。”門衛雖面露難色,但還是挪動路障,把南峰讓了進去。
沒有人阻攔,南峰徑直來到古云山曾經的辦公室。他沒有敲門,只是扣了扣軍警靴上的泥水,推門就進去了。
裡面坐着的是巡邏隊臨時負責人,原第五小隊的隊長崔軍。他一看進門的是南峰,吃了一驚,趕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你怎麼……”
“我回來了,來請求你的幫助,好兄弟!”南峰說着,徑自坐進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古云山瘋狂的計劃,我相信你參與了不少,賣了不少力氣纔得到目前的位置吧。”
“這是我應得的!”崔軍對南峰這樣的態度表示不滿,“你是不是認爲這應該是你的位置?!”他反問道。
“呵呵,我沒有興趣。你不用着急,只希望你聽完我後面的話。”南峰鬆了鬆肩膀,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忽的站起來走到崔軍面前。“古云山的計劃很瘋狂,是他策劃了城堡的殭屍事件,藉此引陸彥忠離開地下基地好埋伏他,對不對?現在軍隊羣龍無首,只是暫時確認了古云山的指揮權,但巡邏隊仍舊與軍隊屬於半對立的力量,對抗、甚至衝突很有可能爆發。巡邏隊也好,軍隊也罷,現在都把寶押在了古云山複製抗毒血清這步棋上。但是實話告訴你,他成不了的!”南峰故意把最後幾個字一頓一頓的說出來。
崔軍的眉毛隨着一挑一挑的,他本來就對古云山爲了抗毒血清的事情冒如此大的風險心存擔憂,這聽了南峰的話,他心裡更加沒底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急忙問道。
“因爲……”南峰把身子趴過去對崔軍耳語起來。
“什麼?穆甜?!”崔軍邊聽邊說,表情越來越嚴峻。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是看在咱們發小的情分,才跑到這裡說這一席話的。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南峰看着崔軍嚴峻的表情,反而略帶輕鬆地又回到椅子上坐下。
“……好吧,我聽聽你的計劃。”崔軍思考了一會兒,轉頭對南峰說。
說服崔軍前後沒用30分鐘,這讓南峰其實也有些意外。他結束了與崔軍的詳細計劃,立刻出門回到車隊。在那裡,他用車載的步話機呼叫按說應該深處地下基地的穆甜。
“兵蜂呼叫蜂后,收到請回答。兵蜂呼叫蜂后,收到請回答。”南峰對着話筒呼叫。
“……我是峰後…….” 穆甜的回話時斷時續,夾雜着沙沙的干擾聲。
“兵蜂彙報,我已完成第一階段任務,順利佔據蟻巢一號,請指示。”
“蜂后已進入二號蟻巢……按計劃行動……”。
南峰放下步話機,按照下一步的計劃,分別於陸彥忠和崔軍再次接頭具體安排了戰術策略。10分鐘之後,南風和傭兵在前,陸彥忠在中,崔軍和巡邏隊在後,十幾臺裝甲車、大小機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向軍隊駐守的內城進發了。
車隊到達距離內城大門200米開外的地方,便不再前進。按照南峰的戰術安排,排出了扇形的進攻隊形。但並沒有馬上開始進攻,只是靜靜觀察城堡防守的動向,等待着穆甜進攻的命令。而守城的崗哨遠遠就看到了武裝車隊,幾次向總部彙報情況,卻始終得不到任何指示。因爲現在所有內城的士兵禁止隨便進入地下基地,他們也只能堅守崗位,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