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六百年後的城市來了當代,任誰不會好奇呢?
更何況,小太監樊忠和老和尚姚廣孝,從北海回來之後,就整天在朱棣面前唸叨北海見聞,朱棣心裡就更好奇了,心裡就跟貓抓似的。
但是劉斌之前說過,沒有正經的跑道,飛機起降不安全,爲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朱棣一直壓抑着心中的衝動。
如今跑道鋪好了,朱棣終於忍不住了。
“怎麼,他們能去,朕就不能去嗎?”朱棣見劉斌這麼大反應,當即板着臉問道。
“那倒不是。”劉斌擺擺手,“我在想用哪架飛機比較合適。”
“哦?”朱棣指了指跑道上那架安70運輸機,“之前那些工匠不就坐這個走的嗎?朕不能坐這個?”
劉斌瞥了飛機一眼,解釋道,“這是運輸機,貨艙不好加壓,如果是拉貨,我能飛的很高,又省力又省油,用來拉人,就只能全程低飛,不然裡面的人會凍死,天上很冷的。
“陛下要是想去北海,我可以換一架客機來,但最多不能超過120人,都要誰跟着去,陛下自己選吧。”
能去就好,還能一次去120人,這可比上次姚廣孝他們坐直升機更方便了。
朱棣很快就在腦子裡挑好了人選,上次去過北海的金幼孜和楊榮留下,繼續處理內閣事物,其他沒去過北海的內閣,這次全都跟上。
姚廣孝和樊忠雖然去過,這次也要跟上,省的兩眼一抹黑,貼身保鏢劉永誠當然也不能少,紀綱這個特務頭子也要跟去看看。
再帶上幾十個隨侍的太監和錦衣衛,姚廣孝還建議順道捎去一些工匠,朱棣也一併應允了。
翌日上午,一架白色塗裝的空客A220穩穩的降落在南苑機場,載上朱棣等人,重新起飛向伊州飛去。
A220其實是龐巴迪生產的窄體客機,只不過後來被空客收購了,這種不太大的支線飛機能坐100到150人,航程六千公里,從北海到京師飛一個來回都不用加油。
飛行途中,等到了平飛階段,朱棣甚至饒有興致的在機艙裡參觀了起來,最後走到駕駛艙,坐在副駕駛跟劉斌聊天。
“賢侄,你找俺討要大明的衣裳,俺不是賜你一件蟒袍嗎,爲何不穿啊?”
劉斌有點無語,那玩意收藏起來看看就好,平常穿還是算了,他只能解釋道。
“寬袍大袖,不適勞作,陛下你看這機艙的各種機關和腳舵,我要是穿蟒袍,袖子一揮就什麼都看不見了,萬一掛到哪個開關,到時候咱們都要掉下去摔死。”
朱棣若有所思,“那你迴歸大明已有兩月,還不蓄髮,也是這個原因?”
“對,蓄髮就要留髮髻,頭頂有髮髻就沒辦法戴耳機,所以不能蓄髮,以後就算組建空軍,所有開飛機的將士也都得剃髮,除非從軍中退伍纔可蓄髮。”劉斌趁機解釋道。
“原來如此!”朱棣在駕駛艙新鮮了一陣就回後面去了。
在他眼中,駕駛艙的各種儀表,上面全是外國字和看不懂的圖形,各種機關密密麻麻,碰到哪個都擔心從天上掉下去,坐在那裡這不敢動那不敢動,彆扭的很,還是坐後面舒坦。
原本他還在想,自己早就讓劉斌組建空軍了,劉斌這麼長時間爲什麼不教幾個開飛機的徒弟,是不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現在看來,應該是這玩意實在不好學,光是那些儀表都讓人看的頭皮發麻,是他低估了開飛機的難度。
“算了,由他去吧,計劃裡都說了,五年之內,空軍只能保底組建一個師,目標定的那麼小,看來的確有難度。”
......
兩小時後,飛機平安降落在伊州國際機場。
朱棣身爲皇帝,親自訪問北海,自然不可能像上次姚廣孝他們那麼草率。
一行人先是去了農場,雖然來的季節不對,沒看見收割莊稼,但還有牧場和大棚可以參觀。
在牧場裡,朱棣看到了一種怪獸,隨行的衆人見到那玩意無不駭然失色。
胡廣指着那怪獸激動的差點跳起來。
“陛下,有神駒!“
朱棣也看的目瞪口呆,“這是什麼馬?怕不是有十尺高,如此雄壯,此非天馬耶?”
其實那是一羣只有四十多匹的夏爾馬,夏爾馬是重型挽馬,肩高能長到兩米,有普通馬匹的三四倍大小,把普通馬匹放到旁邊,就像潘子碰到了姚大個一樣誇張。
劉斌看着在不遠處悠閒啃草的一羣怪獸,介紹道。
“你們不要那麼激動,這是夏爾馬,嗯,是很有用的一種馬,但沒你們想的那麼有用。”
“哦?有什麼說法?”胡儼在旁邊問道。
劉斌只好仔細解釋道。
“夏爾馬是泰西島國,在三百多年前繁育出來的品種,此馬成年,按照大明的說法,肩高能到六尺以上,比大部分青壯男子都高,頭高八尺以上,體重近兩千斤,力大無窮,能挽萬斤的重車。
“同樣是因爲長得太大,所以行動笨拙跑不快,不適合騎乘,騎着玩樂可以,但騎着打仗不行,而且此馬性情溫順,甚至有點膽小,食量還特別大,一匹夏爾馬的飯量,能頂的上四匹普通戰馬。
“總而言之,這不是戰馬,但拉車幹農活卻是一把好手。”
“原來如此,不過駑馬能長得如此雄壯,倒也是個奇物!”
朱棣一聽不是戰馬,只能用來拉車,頓時就沒了熱情,但心中還是比較高興的,能拉車也是好東西啊。
畢竟大明缺馬缺的很,雖然大明有馬場,但永遠不會嫌馬太多。
遼東就設有馬市,在那裡從蒙古人手裡買馬,一匹馬能賣到六七兩銀子,相當於一個普通家庭三年的收入......
朱棣是個馬上皇帝,自然是愛馬之人,雖然知道這種體型巨大的馬匹不能當戰馬,但還是忍不住過去撫摸喂草,親近一番。
夏爾馬是出了名的溫順,也不怕人,任由朱棣親近。
劉斌見狀說道。
“陛下,這夏爾馬雖然不能當戰馬,但北海這裡其實是有戰馬的。”
“哦?在何處?”朱棣聞言眼前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就在前面不遠。”
衆人又開着車跑了幾裡,果然看到近千匹高大的戰馬。
看到那羣體型高大的黃驃馬,朱棣兩眼放光,“果然是好馬,這馬可有名字嗎?”
“這個馬羣有九百多匹,分爲兩個品種,毛色金亮和火紅的是頓河馬,肩高能到一米六,比蒙古馬普遍高上半尺,性格機敏,聽話,忠誠,耐力和持久力都很出色,速度快。
“而且耐粗飼,適應性好,在這北海的冰天雪地裡都能活得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晚熟,比別的馬成年慢,但它又很長壽,比別的馬能多服役兩年。
“另外一種毛色深紅或黑色,白蹄子的叫布瓊尼馬,也能當戰馬用,屬於乘挽兩用型,既能拉車又能騎乘,但總體上比頓河馬還是差一些。”
朱棣聽着劉斌的介紹,早就忍不住了,一溜煙的跑到馬羣裡,對着一匹金色的頓河馬一頓狂擼,愛不釋手,最後翻身上馬,試駕了一段,又跑回來,還捨不得下來,怒氣衝衝的對樊忠問道。
“上次回來爲何沒跟俺說這裡好馬?”
小太監樊忠嚇得差點趴到地上,哭訴道,“皇爺,上次來北海的時候,這裡還沒有馬啊。”
朱棣聞言又將疑惑的眼神看向劉斌。
劉斌見狀翻了白眼,忍不住吐槽。
“我一個開農場的,養豬牛羊還能殺了吃肉賣錢,養馬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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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些好馬是從哪來的?”朱棣疑惑道。
哪來的?當然是後來收集到這裡集中飼養的啊。
衆所周知,因爲伊州靠近貝加爾湖,有這麼個天然的溫度調節器,所以伊州是毛子的避暑聖地,這裡的療養院多的一批。
療養嘛,度假嘛,那自然少不了玩的東西,馬術俱樂部當然也少不了。
這些馬匹就是從各個馬場和療養院裡弄來的,穿越之後怕這些馬沒人管,活活餓死,所以集中到了農場這邊集中飼養。
聽了劉斌的解釋,朱棣當然不好責怪,但還是耿耿於懷的說,“應當將此馬運回大明,不,就在此地設立馬場,調派官員專職飼養,擴大馬羣。”
北海的穿越者對此是無所謂的,在現代人眼裡,馬有什麼用,能比的上汽車嗎,騎馬頂多也就是個娛樂活動。
但在古代人眼裡可不一樣,戰馬的多少,就是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此時朱棣他們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或者說,在潛意識裡,他們雖然見識了汽車,但還是覺得汽車太高大上了,只有馬匹纔是他們最熟悉的東西,接地氣,所以這幫古人對馬匹十分重視。
看完了牧場,又回到養殖場,在這裡,朱棣見到了兩千多頭奶牛一起取奶的壯觀場面,養殖場裡還有幾十個梳着髮髻的古代人在幹活。
朱棣攔住一個人問道。
“你是從大明來的?哪裡人?”
那個古人看見這麼一大幫貴人,雖不知朱棣的身份,但還是怕的要死,怯懦的說道。
“回貴人的話,小人是山東煮鹽的竈戶,來這裡已有月餘了。”
“哦,你在這裡做甚營生,日子可還過得去嗎?”朱棣又問道。
那古人聞言頓時露出笑臉。
“俺們一家都在這農場幹活,平時就伺候這些牛吃料,還有取奶,日子過得可好咧。
“這活幹的比煮鹽輕省,貴人們還給俺們發衣裳和房子,一天能吃三頓,吃得飽穿的暖,還教俺家孩兒讀書識字,過得可有盼頭。”
朱棣點點頭,又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取奶管道,不解地問道。
“賢侄,這牛乳取來有甚用?”
劉斌見狀介紹道。
“這裡生產的鮮牛奶,少部分供應城市,給百姓飲用,大部分都會送到城裡,城裡有家奶粉廠,牛奶會送去製成奶粉。”
“奶粉又是何物?”胡儼也好奇的問道。
“奶粉的用處就多了,可以用熱水沏開,餵養缺少母乳的孩童,也可以給傷病之人飲用,補充營養,但其實大部分都被當成了工業原料,用來製作糕點,餅乾,還有冰淇淋。”
毛子的冰淇淋可是一絕,用料十足,奶香四溢,每年需要大量的奶粉,而這些奶粉就是從西伯利亞各個養牛的農場裡來的。
看完了農場,衆人又去參觀了劉斌家的糧庫,見到了那滿倉滿谷的糧食,還有倉庫裡堆積如山的白糖,朱棣總算是對北海的農業水平有了個概念。
單從農業來說,這裡確實是個寶地!
但是朱棣又聽說,這裡不種桑麻,也不種棉花,可紡織業又很發達,覺得很是離譜。
你連原材料都不種,那怎麼搞的紡織業?
於是又讓劉斌帶他去看這裡的紡織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