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看到趙小川衝我笑了笑,“又見面了。”
我沒想和他多說話,可趙小川猜到我這麼急是遇上麻煩了,就拉着我不肯放我走。我只能向他求助,於是趙小川帶着我去宿舍樓。
他找的是我們年級的實習老師,教體育的,姓宋。
這個宋老師也才二十出頭,還是體校沒畢業的學生,體校的情況我們也聽說過,我猜他挺能打的,反正宋老師沒管我,只帶着趙小川出去了。
等我追上的時候校門口那羣人已經散了,帶頭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趙小川把我拉過去擋在身後面。
祁祥好像受傷了,也不知道嚴重不嚴重,我就推開趙小川跑過去扶他,真的看到那些傷口的時候我又不敢碰,我怕他疼。
還是祁祥自己把胳膊上的血給擦了,痞痞的笑一下對我解釋,“他們的。”
看樣子那些人也沒佔什麼便宜,我鬆了一口氣,另一邊趙小川扶着真正受傷司辰往學校裡走。
祁祥繞過我走到司辰旁邊,問他:“手沒事兒吧?”
司辰說他不要緊,還看了我一眼,我轉過頭回避他的目光。剛剛我的表現太明顯了,人家祁祥一整天都沒搭理過我,我還要上趕着過去關心。
反正祁祥也過去關心司辰了,我準備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溜走。可惜被祁祥抓到了,一副訓人的模樣,“知道我們剛纔爲什麼不讓你出去沒?老實等着,待會兒我送你回家。”
“可是……”我擡着頭,眼巴巴的看着祁祥臭着一張臉好像隨時準備衝我發火。
往回走的時候趙小川突然問我:“你認識江皓?就剛剛看你那個人。”
我搖頭,那天在臺球廳也沒見過他,看樣子他是那羣人的頭兒,我問趙小川,“他是誰?”
“七中的老大,高三的。我們來的時候他說讓祁祥把那天打了哥們兒的女生交出來,我還以爲是你呢,不過也不可能,你不會跑到那種地方去的。反着你以後小心點兒,別被人盯上了知道嗎?有事兒就找我。”
我對趙小川道謝,但是沒打算和他多說。
校醫早就下班了,宋老師就帶着我們幾個去運動館裡的辦公室,我也跟着一塊兒過去看他給司辰上藥。
他傷的是額頭,撩開頭髮才找到出血的地方,宋老師說司辰頭上還有個傷口應該是兩三天前留下的,問他怎麼弄的。
我想起來了,那是在桌球室他替我擋的那一下。
我要解釋,司辰提前打斷我,說自己和人打架弄的,又輕輕對我比劃了個“噓”的姿勢。
宋老師瞄他一眼也沒多問,就讓我們幾個快點回家。
剩我一個女生,比較麻煩。
宋老師還沒說話趙小川就搶着說要送我回家,宋老師問我行嗎?
我偷偷看一眼祁祥,他沒說話,也沒表情。
可我記得剛剛他說的要送我回家。我默默吸了口氣,說:“祁祥會送我回去,我們是同班的。”
不顧趙小川那一張落敗了的臉,我默默挪到祁祥身邊。
至於司辰,眼睛一眯,問趙小川:“同學,你能送我回宿舍嗎?”
趙小川有點兒不樂意,但還是挺鬱悶的答應了,我才知道他和司辰都是住校的,我以爲祁祥和司辰一起住在他在外面租的房子,所以最後和我一起出去的只有祁祥。
這纔是我們真正的,第一次的獨處。
到校門口的時候祁祥讓我等一下,他出去看了確定外面沒人才回來帶我出去。路燈挺昏暗的,然後我們倆就從最開始半米多的距離越走越近,幾乎要貼在一起。
祁祥突然拉了我一把,我差點摔在他懷裡,剛剛我前面有個水坑,我沒看到。
他想了想,然後說:“那天……”
話還沒來得及說,祁祥手機響了,是那種微弱振動的響聲,他把手機拿出來,看清上面的號碼時他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有些溫存有些寵溺。
我猜那是他傳說中的女朋友。
他準備接電話,想到我還在,又說:“等我下。”
我乖巧的點頭,和祁祥一起在路邊停下,他又往牆邊走了幾步,讓我呆在他視線範圍內纔去接電話。
我於是在旁邊看着他,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憑什麼讓別人家的男朋友送我回家啊。而且,祁祥接電話的樣子看起來好開心啊,那應該就是戀愛的感覺吧。
我看着看着覺得挺沒勁的,所以我跑了。
祁祥想追上我,但明顯電話那一邊的人更重要,他喊了我幾聲之後還是沒再跟上來。
走開後我也後悔了,想起趙小川和我說的話,那個叫江皓的人應該是來尋仇的,而且對象不止是祁祥他們,還有我。
所以祁祥和司辰纔不讓我自己走,說不定江皓還會找上我。
索性這一路上平平靜靜的,我沒遇上什麼麻煩,到家之後我開了燈,然後進廚房找泡麪。
我是個乖乖女,可惜是個親爸不疼親媽不管的乖乖女,他們離婚後就沒人管我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到學校,但是一直到午休祁祥都沒出現過,我站在窗前往外看,他也沒在籃球場。
大概,又沒來上課吧。
是不是因爲那個電話?所以去見女朋友了?
司辰突然就站在我身後了,我轉過身,差點撞上他,兩個人的呼吸貼的很近很近。他頭上傷口那裡貼了塊紗布。頭髮有點立起來,紗布也有點兒滲血,那樣子倒挺帥的像電視劇裡演壞學生的明星。
司辰就對着我笑,他很喜歡笑,每一次又笑的很有深意,好像能看透人心。
他說:“找祁祥?”
我沒回答。
他趴在窗臺上隨意的說,“可能是去陪女朋友了?”
我還是沒說話,對他敷衍的笑了下,準備走開。
司辰又在我身後說:“他和你說最近別自己回家了吧?那個江皓可能盯上我們了。這兩天小心點,別又喝錯酒讓人上了都不知道。”
“我……”
“怎麼了?”司辰問我。
我說:“沒什麼,昨天,謝謝你,還有上次。”
丁夢洋來找司辰一起吃飯了,他出去的時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剛和你說的記着點兒。”
他指的是江皓,我想起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他和祁祥司辰一樣長的好看,可是眼神卻讓我想起來都覺得冷。
很久以後我才明白,江皓纔是我這輩子最不想遇見的噩夢。
林萱又來找我一起吃午飯,趙小川也來了,他特地來找我。
趙小川看着我,林萱看出我們之間的苗頭就主動說去買飯,讓我等着就行了。
他單刀直入,上來就問我怎麼和祁祥他們混在一起了。
我怎麼就和祁祥混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看我算順眼吧。
至於別人都覺得我和祁祥混在一起了,實際上我沒怎麼和他單獨說過話,一般都是他想起來了就問我點兒什麼。
除了那次意外。
我不回答,趙小川就有點兒無奈的看着我,他說:“反正你以後離他們遠點兒,知道嗎?”
然後趙小川告訴我一些關於祁祥的事,他說祁祥家在l市算是舉足輕重的地位,祁祥的媽媽是高院法官,他爸背景更深,家裡面往上數三代都不是普通人,黑白兩道兒都能說上話。
有些話在這裡就不方便明說了。簡單點兒說,祁祥那樣的人我們得罪不起,招惹不起,甚至太過接近都是自不量力。
“聽說祁祥和司辰是因爲在原來學校跟人打架被開除才轉到我們這兒的。”
說到這裡,趙小川擡眼看我,“陳湘,你說他那麼一個大少爺和人打個架就會被開除?即使要轉學一樣可以留在l市。爲什麼要來這兒?而且是和司辰一起,你不覺得他轉學這件事本身就很有問題嗎?”
我打斷他:“你別說了,這和我們沒關係。”
我一直都知道祁祥家裡很有背景,但從來沒想過有趙小川說的那麼複雜,而這些,祁祥從來都沒和我提過。
我只是問過他l市怎麼樣,但他什麼都沒說。
關於祁祥的話題終止在林萱回來的時候,趙小川換回平時那副油嘴滑舌的樣子在餐桌上和我們說說笑笑。
林萱也是,心情似乎沒有因爲昨天的事陰霾,還和趙小川一樣開玩笑似的問我是不是和祁祥有事兒。
我發誓沒有,然後她就笑我太認真。
我學林萱嗆回去,沒想到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她就是喜歡祁祥。
喜歡祁祥的姑娘多了,但林萱是我們班班長,根正苗紅的學霸一枚,偏偏也喜歡上了祁祥,而且她比我有勇氣,她敢承認。
同爲女生,我挺佩服林萱的坦誠,我也喜歡祁祥,但是我不敢說。而且我明知道他有女朋友還喜歡他,這事兒似乎有點兒不地道。
但是林萱說她不會再和我們一起寫作業了,喜歡嘛很正常,也許過一陣子又不喜歡了,許多人轟轟烈烈的去喜歡無非也就圖一新鮮勁兒。
下午祁祥來學校了,但是我們沒說上話。
經過時他只是瞪了我一眼,把不高興全部寫在臉上,大概還在爲昨天晚上我逃跑的事情生氣。
我很想和他道歉,他和女朋友打電話開心是應該,他爲我擔心專門送我回家我卻不領情纔是不應該的。
但我一直沒有機會,因爲課間操的時候祁祥被宋老師叫走了。
我看着他們往運動館那邊走就覺得沒什麼好事兒。
昨天宋老師沒收拾我們幾個是因爲時間太晚了,今天有空,所以他是來算舊賬了,在學校門口打架不算小事兒。
而我也聽說過體育老師教育學生的方法。
走的時候祁祥回頭看我,相處久了,他一個眼神我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他不讓我跟着去。
我猶猶豫豫了很久,還是追了上去。
宋老師帶祁祥去的不是昨天的辦公室,而是隔壁的器材室,祁祥也沒捱揍,宋老師撬不開他的嘴就讓他去罰站,貼在牆上站直,動一下就多罰半小時。
祁祥一咬牙,也確實那麼做了,那不是聽話,而是較勁。
器材室外面的窗子很高,我踩着磚頭去偷看,還沒站穩就被宋老師發現了。於是他走出來拎着我的肩膀把我帶進去。
宋老師說你們這羣小子真有意思,跟人打架的時候恨不得弄個轟轟烈烈,想逞英雄,事後又擺不平。
我看看祁祥,他也在看我,於是我把目光收回來,打算和宋老師交代那天的情況,祁祥想插嘴,被宋老師一眼瞪回去了。
有時我覺得祁祥怕老師那樣挺好玩,後來我才明白他的安分不是因爲怕老師。
我說:“老師,其實上禮拜五我和祁祥出去玩兒,然後那些人就找我們麻煩,還讓我喝酒,所以祁祥才和他們打架的。”
宋老師推了下沙包,挺有意思的點頭,“真行,你們去哪兒能遇上那些混混?”
我沒敢說,去桌球室被學校知道也會警告處分。
祁祥也不說話,我知道他又生氣了。
實際上宋老師也沒真心要罰我們,他喊祁祥來就是想警告一下,算是給他的教訓。
不過他也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看到我這樣的女孩子被嚇的話也說不利索就起了玩兒心,故意說了好幾句話來嚇我們。
什麼警告啊,處分啊,退學啊。
祁祥繼續生氣,明知道宋老師故意嚇我也不說話。
然後我就真的被嚇哭了。
然後祁祥就不樂意了,他憤憤的看我一眼,把我拉到身後,衝着宋老師喊,“有意思嗎你,嚇唬她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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