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樣說了,我也沒多想。
這一夜還算平靜地過去,可是天還沒亮,孟浪那邊就打電話過來,說學校裡又死人了。
石誠“忽”一下就從牀上彈了起來,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嘴裡還說着:“盈盈,我先過去,你穿好衣服打車過來。”
本來我也忙忙的起身,但他走了以後,我突然覺得其實我去了什麼事也做不了,反而礙手礙腳的讓他們保護,倒不如在家裡等着。
但石誠剛走了二十分鐘左右,我家裡就出現了另一個人。
柴敏皮笑肉不笑地說:“誠哥哥認識你之後,真的變傻了,同樣一個調虎離山計,第一次他看得出來,第二次竟然就這樣放掉了。”
我一看到她,整個人都不太好,努力鎮定自己問:“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好吧,看在你馬上要死的份上,跟你說說也無防,那天晚上學校出事,就是我用的計謀,想把誠哥哥叫走,單獨來殺你,結果他竟然把你也帶過去了,可是你卻把他害的那麼慘。"
臥槽,這個柴敏鐵定是有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天晚上石誠挖的應該是他們家的墳,她不但一點不生氣,還特喵的誠哥哥長誠哥哥短的。
“不是我把他害的慘,是你們家把他害成那樣的,我知道他挖了你們家墳地,你們很生氣,可是你爲什麼不氣啊,難道你不姓柴?”
柴敏的臉一下子就成了全綠色,上面還帶着一些黑黑的點,像一隻巨大的青蛙爬上去似的。
“你會爲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的。”她說完這句話,人就已經到了我面前。
我去,天知道我這麼說本來是想拖延時間的,但她竟然出手這麼快,別說我沒有防備,就是有現在也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幾乎是被其手到擒來,尖利的五指瞬間就卡到了喉嚨處。
生死之際,我腦子裡突然就想起老和尚的話,靜心咒是禁忌,可是如果我現在死了,那這禁忌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嗎?
柴敏並沒有滿足眼前,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已經往我胸口處抓過來。
她的五根手指像削尖的利刃,恍惚間竟然有點像桃園墓室裡那個要取我心臟的女人。
但我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在她手裡變的奄奄一息。
“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有歸於無……。”
這個聲音在我腦子裡開始盤旋,講真我一開始真的沒想再念咒語,但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聲音竟然自動鑽到我腦子裡,而且聽上去還有些熟悉的感覺。
我的嘴不由自主地開始跟着念起來,所有的動作都不受控制,而且腦子裡迷糊的要命,甚至不知道那些句子到底是自己唸的,還是另有其人。
柴敏的臉色變了,抓住我的手已經鬆開。
她眼睛睜的好大,整個臉都成了透明的,身體稀薄的一動就像要消失,嘴脣卻成了黑青色,抖動地看着我。
咒語的聲音還在響,不緩不急,但我卻覺得心臟越揪越緊,像剛剛柴敏的手並未鬆開,還是緊緊攢着那裡一樣,也許她一用力,我的心也會被她挖出來吧。
“秋盈盈,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她的聲音跟地獄來的不相上下。
但我聽着卻異常可笑,我想活她就會放過我嗎?如果不得不選擇一種死法,我無論如何也不要死在她的手裡。
這個女孩兒看上去年齡不大,卻心狠手辣,爲了得到石誠三番兩次地想把我弄死,瑪德,我現在也有想把她弄死的心了。
既然她這麼懼怕靜心咒,我就使勁念,我特喵的念死她得了。
本來這咒語現在一開口就不受我自己控制,現在再加上對柴敏的恨,我簡直是狠不得越念越多,最好她能立刻煙消雲散,灰飛煙滅纔好。
但後來的事跟嗶了狗似的,眼看着柴敏要不行了,但卻又突然好了起來,她雖然不敢靠近地,卻自己席地而坐,開始微閉雙眼,就那麼嘴裡也開始跟着唸唸有詞起來,而且本來透明的身體恢復如常,上面還籠罩着一層綠油油的顏色。
她渾身都散發着一種黑色的霧光,像一團巨大的魔障,讓人看了生寒。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無論如何眼前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了扭轉的行爲,身體因爲受到之前的重擊已經歪倒在地,嘴抖動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清晰的咒語卻不斷的在裡面迴盪。
左手腕的鳳眼菩提發出耀眼的光,照的整個房子都像鍍了金光,但這光卻帶不來一絲喜悅和解脫。
我彷彿又回到了彼岸花下,遇到了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兒,她又帶我去見了那位像花一樣的女人。
女人坐在水邊,身上卻換成了一襲白衣,回頭看我的時候,臉上綻着謎一般的笑容。
我想跟她說話,但是嘴張了半天,都沒有一個音符出來。
而她也沒有向我走近,一直坐在那裡,手挽水流,輕衫薄紗的像個仙女。
時間像停止一樣,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然後聽到一個人拼命叫我的名字,好像是石誠的聲音,又覺得有點不像,因爲裡面摻了太多的緊張和恐懼,這種東西我沒在他身上看到過。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出來,周圍的環境一下子就切換到了我們家的客廳。
還躺在地上,臉的上方是一張張熟悉的臉,石誠,小雪,孟浪,他們都在。
石誠快速把我抱起來,起身往臥室裡走,後面幾雙雜沓的腳步也一起跟了過來。
我雖然意識還算清楚,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那麼看着他們一陣忙活,然後把我放到牀上。
石誠轉身對他們說:“學校的事情你們就多費點心,我以後得帶着她。”
孟浪的臉是朝着我這邊的,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皺緊的眉毛,張嘴問了一句:“嫂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能念那什麼咒,她幹嗎還念?”
石誠頓了幾秒鐘纔開口:“是柴敏要來殺她,如果不念可能現在我們看到的已經是個死人了。”
劉勇接過去說:“這個柴敏也是可惡,下次再見到她,直接打散算了。”
石誠沒有多說話,把他們送出了門。
他回來後就坐在牀邊,手握着我的手,長時間地看着我的臉,一句話不說。
我在他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況且就算看出什麼,也說不出話,所以兩人就那麼呆呆地對望着。
中間石誠起身接了兩個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他只看了一下屏幕就拿着手機出門,還順便把臥室的門關上了,所以我聽不到外面的一點聲音。
回來以後,臉上倒是沒什麼大的變化,便把頭埋在蓋着我的被子裡,好久才輕聲說:“盈盈,我真想替了你。”
我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伸手想碰碰他,但手軟的跟線似的。
這樣的時間持續三四天才慢慢好轉,這幾天裡,石誠幾乎寸步不離的照顧着我,孟浪他們也來過家裡,當着我的面談學校裡的事情,說又死了幾個女學生,很可能是柴敏他們乾的,但卻並沒有抓到。
石誠沉思好久才說;“他們是有計劃地在行事,而且是在暗處,除非我們能儘快知道其目的,不然還會有人繼續死掉。”
劉勇直接說:“要不我們直接去山裡把柴家的墳全部扒了,暴屍荒野,看他們還做不做怪?”
孟浪卻不以爲意地回了他一句:“如果這個方法可以,也輪不到我們了,再說之前石總不是毀了一些柴家的墳頭嗎,也沒見有什麼影響。”
石誠接過他們的話:“那只是柴家的老墳,柴老爺子和那場火災後的一個也沒動。”
“你的意思是說,毀墳還是有用處的?”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出這句話。
石誠卻等了好久才說:“至少我們可以去那裡看看,也許有新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