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的受害者……
兇老頭雖然話只說一半,但我還是瞬間明白了他說的是誰。
酥彤……
只要找到李酥彤,這件事情就能夠查個水落石出,兇老頭說當初酥彤想要告訴他所有事情的真相的時候被殺了,但是老天有眼,讓酥彤以另外一種形勢繼續存活下去,那麼我們只要找到她,就能夠真相大白了。
可是酥彤現在情況很不妙,燃燈這老和尚鑽牛角尖,認爲像是酥彤這樣的陰邪之物,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如果被他找到酥彤,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其實燃燈還不是我最擔心的因素,我最擔心的其實是剛纔遇到的那個小娘們雨沫。
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我無從得知,她難道真的是那個與我指腹爲婚的雨沫嗎?
她怎麼成爲陰陽師的?並且看樣子陰陽術的造詣不淺。
還有,那個令元府是怎麼回事?
我本想問問兇老頭知不知道令元府,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慘叫,跟兇老頭擡頭望去,就見到遠處一條巷子裡面,猛地衝出來倆人。
見到這倆人,我登時懵了。
跑在前面那人一身袈裟,手裡舉着個九環錫杖,一腦袋沒毛,正是燃燈師祖,此刻,他正被人追着,狼狽的逃竄,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另外一個禿驢,不過這個禿驢比較小,正是燃燈的徒弟,戒色小和尚。
這倆人咋了?
在我的印象中,這個戒色小和尚還蠻呆萌的,可現在的他卻滿眼兇光,手裡舉着一個……呃,磚頭,撒丫子追在燃燈的身後,看那樣子就好像要活生生的把燃燈這貨給拍死一般。
見到這一幕,我跟兇老頭都是哦了一聲,臉色怪異起來。
而燃燈這個時候已經看到了我,當下便是一邊閃躲戒色扔過來的磚頭,一邊對我吼道:“快想辦法,他被李酥彤上身了!”
什麼!
酥彤上了戒色的身?怪不得脾氣好好的一個小和尚突然間變得這麼兇,不過燃燈這貨的法力也不低,怎麼就變成這種局面了?
我跟兇老頭看向戒色,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那種和善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喪失理智的屠戮之意,身上氤氳着一團青黑色的氣息,眼瞼露紅,陰氣聚頂,正是鬼上身的徵兆。
而此刻戒色嘴巴里面傳來的怒吼之聲,尖細,瘋狂,我一聽就知道是酥彤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酥彤被打傷,元氣大損,按理說她理應虛弱纔對,可是現在竟然追着燃燈師祖在打,就算是上了他徒弟的身,燃燈這老禿驢也應該有點兒辦法纔對吧?
我這邊正想着,燃燈已經一溜煙跑到了我的跟前,然後把我往外面一推……
我艹!
我就知道這老賊禿沒安好心眼,只是沒有想到,這貨竟然這麼陰險!
呼!
一道破空聲傳來,我嚇了一跳,當下便是把頭往旁邊一擰,緊跟着,只聽到耳邊‘啪’的一聲,磚石四濺,卻是戒色,哦不,酥彤直接將那磚頭拍在我身邊的牆上了。
這一刻,我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戴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今天讓我逮到,你就死在這裡吧!”
說着,酥彤便是猛地一下衝了上來,我措手不及,被她整個兒撲倒在地,然後就見到一張大嘴朝着我的嘴巴咬了下來。
她要吸我的陽氣,採陽補陰!
這要是被酥彤吸去了陽氣,我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而且,她現在的樣子太過瘮人,說句沒出息的,要是酥彤本體,嘴對嘴吸我陽氣也就罷了,可他叉的現在酥彤可是上了戒色的身啊!
我就看着小和尚一張大嘴直接朝着我的嘴巴印了上來,嘴裡大叫一聲:“不!”
可是酥彤上身後,戒色小和尚的力道大的要命,我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最後還是兇老頭見機得快,猛地一下將酥彤踹了出去,這纔是將我從魔爪之中解救下來。
“咳咳!”
我爬起來後就劇烈的咳嗽,身上像是散了架一般的難受,而那兩隻被酥彤抓住的手臂更是痠麻脹痛,仔細一看,被她抓住的那兩個地方已經隱隱的開始發青!
是真狠啊……
“酥彤,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戴晗!”
瞧見遠處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李酥彤,我聲嘶力竭的喊,可是兇老頭攔在我跟前,一張臉上滿是凝重之色:“傻小子,別瞎喊了,她已經不是你的朋友了,她現在是厲鬼,你跟她講道理,掰人情,那不是扯淡一樣的嗎?”
我竟無言以對。
小時候,我們兩個是最好的玩伴,因爲家離得近,每次鎮上的小夥伴們玩兒完了,我們兩個都是手牽着手回家,我先把她送回她家,然後再自己回家,兩個人可謂是真正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這也是爲啥酥彤她爸,也就是我師父李大頭,爲何會輕易答應收我爲徒的原因了。
甚至那時候,如果不是酥彤考上了大學,去了省城的話,我們兩個有可能都湊成一對兒了。
要是按照鎮裡早些時候的風俗,我們兩個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甚至有可能到了現在這個歲數,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可是……可是這一切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感到有些心痛,可是酥彤那邊看向我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怨恨:“戴晗,你少 TM在這兒跟老孃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老孃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什麼?
一聽這話,我倆眼珠子瞪得老大,拜我所賜?我做了什麼?
酥彤的一雙眼睛之中充滿了對我的恨意,我明顯可以感受到,如果現在她手裡有一把刀,她會毫不猶豫的插進我的心臟裡,可是……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究竟做了什麼事讓她如此的憤恨。
記得李大頭剛剛出事,酥彤回家奔喪的時候,她就在河邊指責我害死了她爹,甚至就連那一封奇怪的婚書,都是酥彤給我的。
這封婚書她是從誰那裡拿到的,誰編纂的,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可是現在,看酥彤的樣子,我知道自己要是問了也是白問,沒準兒還會激起酥彤心中的怒火,讓現在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我決定從最基礎的地方問起:“酥彤,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殺了你?”
“臭小子!”我這話一出,兇老頭率先對我一瞪眼,要知道,詢問厲鬼死因,可是一件極爲危險的事情,這是鬼類的忌諱,一旦問出口,勢必會遭來厲鬼的瘋狂報復。
我問的這個問題,可以說是大忌,酥彤聽了絕對會跟我玩兒命的那種。
可是,有些出乎預料的是,聽了我的話,酥彤先是神色一愣,接着便是極力壓制着心頭的怒火,最後竟是冷笑一聲:“戴晗,前些年我真是看錯了你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一個惺惺作態的僞君子!”
我更懵了,蒼白的辯解:“酥彤,你快醒醒吧,昨天我不是還救了你的命嗎?”確實,昨天要不是我的話,酥彤說不定真的會被燃燈給打的魂飛魄散,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我對她有恩,她爲何要如此對待我?
被曾經最好的朋友如此指責,我的心情也變得極爲糟糕,酥彤答非所問,我根本聽不出她話裡面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我瞠目結舌。
酥彤臉上的冷笑越發陰冷:“戴晗,自我死那天晚上,你我之前的所有情誼,都一筆勾銷,你們夫妻倆一個殺我,一個口口聲聲說要救我,你們兩個真是湊成一對兒的有夠不要臉!”
什麼?
聽了酥彤這話,我整個人腦袋都白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夫妻倆?我啥時候有老婆了?她是不是搞錯了?
那封婚書!
我突然間想到酥彤給我的那封婚書,婚書上寫着,我的妻子叫做雨沫,是我老爸的好友雨叔叔的孩子。
可這事兒根本八字沒一撇。
我長這麼大,唯一喜歡過的女孩就是酥彤了,現在聽她這麼說,我還真有點兒措手不及,或者如果硬要說我結婚了的話,那不知道冥婚算不算。
想當初,我因爲害怕而去找過閆三嬸,她給我一個繡花鞋,說凌晨之前要與繡花鞋裡面的鬼子成婚,只有這樣才能助我逃過一劫。
當時鬼子確實是出動了,不過她跟老瞎子給我的紙人誰正誰邪我卻是鬧不清楚,難道說,當時我就已經完成了冥婚,算是個有婦之夫了?
別鬧了!
一句話而已,怎麼就能夠當真?
可是那時候,我被關在棺材裡面,確實是那鬼子吳欣幫我度過一劫,她爲什麼要幫我?我們陰陽相隔,按理說她就算是不害我,也沒有理由幫我啊?
難道……
我的冥婚真的配成了,而她確實就是我的妻子了?
“看你那愚笨的樣子,恐怕連自己的老婆是誰都不知道吧?行,那我就告訴你!”就在我腦袋裡面一團糟的時候,酥彤突然間冷笑一聲,話語內隱含着滔天的怒意,對着我喝道:“你的老婆就是那個該死的雨沫,就是她害了我,就是她讓我陷入這萬劫不復的境地,你說,我該不該恨你,該不該殺你?!”
“說啊!”
當下,酥彤一聲大喝,便是猛地朝我撲來,而我這個時候已經整個人都傻掉了。
雨沫是我的老婆?
並且,她還是殺死酥彤的真兇?
這怎麼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