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沉睡的吉他之神

一個月之後。

“又沒發芽!”

仙人掌小鎮雲朵廣場上,聚集了幾千人,此刻所有人實現都集中在臺上一位中年園丁身上。

不用想,一年一度的新手園丁大賽又開始了。

“讓一下!讓一下!”

約蘭擠進人羣中,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參加新手園丁大賽了,前兩次他都失敗了,這一次他信心滿滿,一定可以通過資格預選賽。

參加預選賽的種子都是官方統一發布的無名種子,都是很好養活的花草種子,在開年三月,已經發放給了每一位選手,三個月之後的今天,就是評審的日子。

所有選手的花盆,都需要提前三天上交後,用罩子遮擋起來,到了今天,才能揭開面紗,因此,這是一場神秘的評審,整個仙人掌小鎮幾乎三分之二的人都來看熱鬧了。

“波斯菊!”此刻,西尼爾傲然站在臺上,當評審員掀開罩子時,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驚呼聲。

這是今天出現的第一盆花,而且正嬌豔地盛開着,評審員露出了久違的微笑,轉頭看向中間的中年園丁科南,對方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宣佈,西尼爾成功晉級,進入新手園丁大賽初賽。”科南欣賞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眼神裡都是驕傲。

西尼爾,就是前幾天在理髮館門前嘲笑約蘭的人,他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街頭混混,但其實仙人掌高中首席園丁科南之子,因此也繼承了一些園藝天賦。

緊接着,下一個選手上臺了,此刻他面帶微笑地看着臺下,當評審員揭開罩子那一瞬間,底下響起了一陣鬨笑聲。

“是大白菜……”評審員忍住笑意說道,再看向臺下,不知爲何今年種子裡還有蔬菜種子,他哭笑不得地看向科南,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羣女生大聲笑道,“這還是第一次在新手園藝大賽上,看到大白菜,真是太搞笑了。”

“對啊,再長几天,都可以拿出去炒了吃了。”

“這……既然是官方發的種子,那也算合格。”科南也咧開了嘴角,緩緩說道:“尤里也成功晉級,進入到新手園丁大賽初賽。”

尤里純粹是來陪約蘭參加比賽,他對勝負沒有什麼慾望,只是淡定地從臺上走下來,擠到了約蘭後面,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怎麼樣,前幾天交上去時,有沒有發芽?”

他搖了搖頭,不過眼神裡卻有點小期待,“那天交上去之前,我用新鐵鍬鬆了鬆泥土,感覺裡面有什麼好像要破體而出一樣。”

“真的嗎?”尤里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他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這次他有希望過預選賽,自己簡直比誰都高興。

預選賽一直在持續進行着,不過自從尤里之後,便一直沒有再發芽的情況,眼看就要接近尾聲了,約蘭緊張地抓着衣角,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

“現在只剩最後一位選手的花盆了,請揭開——”

約蘭在那一瞬間閉上了眼睛,下一秒全場譁然,驚呼聲此起彼伏。

“居然是紫羅蘭,盛開的紫羅蘭!”評審員目瞪口呆,之所以前兩次預選賽,很多人都沒發芽,其實舉辦方故意發放了一些存放時間比較久的種子,這部分種子很難萌芽,開出花就更是少見了。

其中,紫羅蘭就是這批種子之一,這也難怪科南和評審員愣住了,因爲連續三屆以來,首次出現紫羅蘭,還是綻放的紫羅蘭,太棒了!

“哇!”約蘭高興得手舞足蹈,在臺上大叫出聲,“開花了!開花了!”

尤里衝他比了個大拇指,人羣中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今年預選賽最驚豔的就染是一個業餘園丁。

“不可能……”西尼爾喃喃道,他看着臺上這一幕,覺得很不可思議,整個小鎮最有天賦的園丁,應該是自己,怎麼會這樣,那些種子很難發芽,他比誰都知道。

順利通過預選賽之後,約蘭在街上到處轉了一圈,興奮異常,在伯莎女士一臉驚奇中,進屋幫客人洗起了頭,邊洗便哼起了小曲兒。

“約蘭,快走!”尤里急忙衝進來,大聲喊道。

“怎麼了?”他轉過身,手上全是泡沫和頭髮。

“你沒收到電報嗎?”

“之前在海草城收到過,糟了!我忘記了!”他一拍腦門,趕緊用水把客人頭髮衝乾淨,胡亂用毛巾一擦,就跟着尤里走出去了。

提起海草城,他眼裡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悲傷,連尤里也不知道,在那短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封來自奧尼爾太太花園的電報,距離上次除草,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說不定現在正鬧着解僱他呢!

“快點,她這會兒也許還沒出門。”

他自然明白,如果保不住這份打理花園的工作,他沒辦法參加新手園丁大賽初賽——花園觀賞比拼。

此時,奧尼爾太太庭院前,桃樹下。

海卡換上了奧尼爾太太特意縫製的手工復古襯衫,做舊藍色牛仔褲,微風拂過他的髮絲,看上去神清氣爽。

“你好!我叫桃樂斯,是奧尼爾太太的鄰居,很高興見到你!”一個少女拎着籃子從籬笆空隙間鑽過來,和海卡打招呼,正是半個月前借給約蘭傘那個女生。

“你好桃樂斯,我叫海卡!”他回過神來,燦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齒。

桃樂斯見他往遠處張望,便疑惑地問道:“你在等誰嗎?”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海卡搖了搖頭,有些迷茫地回道。

她晃了晃籃子,有些神秘地說道:“你猜猜這裡面是什麼?我可是花費了好幾天時間才研製出來的呢!”

說着就往院子裡的木桌走去,甜甜叫道:“奧尼爾太太,我來拜訪您了!”

兩個月前,奧尼爾太太出門去海邊度假了,並沒有人知道,她在半個月後就回來了,由於是半夜,再加上奧尼爾太太回家後就一直昏迷不醒,而桃樂斯在半月前給約蘭傳信之後,也去山莊度假了,因此這是兩個月以來,他們第一次見面。

“好久不見,桃樂斯,你又長高了。”奧尼爾太太端出一盤蔬菜沙拉和焗土豆泥,親切的摸了摸她的頭。

桃樂斯從籃子裡拿出甜點和兩杯橙色冷飲,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看您地,聽說您這段時間生病了。”

儘管時間錯開了,讓她沒有察覺到鄰居的異常,但昨天回來後,她一直過意不去,因此就親手做了些食物來看她。

人們都以爲奧尼爾太太是個脾氣古怪的人,其實,在桃樂斯眼中,她只是個孤獨又可愛的老人而已。

陽光下,海卡手臂上的圖案,那是一枚吉他撥片,簡單而乾淨,還有一個英文縮寫:

愛德華·弗朗西絲

若有人查閱歷史,就會知道,這是一位傳聞中的吉他之神,一生都與吉他爲伴,所著兩百零三首吉他曲子,曲曲皆名曲。

“你們好,我叫菲利,是一名制琴師,這是我首次製作的吉他,有誰願意嘗試我的作品嗎?”

一個聲音打斷了海卡的沉思,一位帥氣硬朗的年輕人,走進了庭院,自信地說道。

“制琴師?”奧尼爾太太驚訝道:“想不到這鎮上還有制琴師,這看起來真像是藝術品啊!”

制琴師是一個很少見的羣體,通常是家族傳承製,再加上這裡是鄉下,很少有人玩樂器,所以就更男看到了。

海卡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撫摸這把吉他,就好像已經習以爲常了一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這種樂器。

“我能彈着玩一會兒麼?”

半晌,他拿起了那把吉他,向菲利說道。

“當然了,這是我的榮幸。”菲利高興地說道,這是他第一個作品,雖然還不都成熟,但有人願意彈它,就是對自己最好的褒獎了。

海卡凝神屏息,活動了下手指,左手輕輕按在琴絃上,右手往下一撥,溫柔的聲音從共鳴箱裡發出來,他完全沉醉在美妙的音樂裡,左右手配合完美,彈奏了一段無名旋律。

再看其他人,彷彿已經沉醉在了這個鳥語花香的午後,奧尼爾太太甚至踮起了腳尖,跳起了小步舞。

約蘭騎着自行車剛來到門口,就被這美妙琴聲吸引了,順着小徑鑽進去,撥開草葉,想要看看是誰在彈奏,沒想到碰到一隻毛毛蟲,定睛一看,周圍草葉上居然都是毛毛蟲,約蘭瞬間驚叫了一聲,真是太可怕了!

“誰?”琴聲停止,桃樂斯看到草叢晃動了一下,往這邊走過來,朝奧尼爾太太遞了個顏色。

“是我,約蘭,您的園丁啊!”就在奧尼爾太太的掃帚即將打在他頭上的時候,一個人狼狽的臉龐出現在三人視線中。

只見他跌坐在草叢中,髮絲微亂,額頭上全是汗,手上捏着一隻毛毛蟲。

“太好了!我正準備要出門找園丁呢,這些雜草快把我弄瘋了!”奧尼爾太太丟掉掃帚,趕緊把他拉了起來,激動地說道。

約蘭一擡頭,幾個人映入眼簾,左邊是上次見過的女生,中間是奧尼爾太太和穿西裝的年輕人,最邊上那個少年,俊美如玉,優雅高貴,猶如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你……”這是約蘭的生平第一次感到窒息,他只覺得這六月的最後一天,在這荒草園中,彷彿所有花朵都綻放的了一樣,“彈琴太好聽了,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海卡。”他眨了眨眼,微微俯下身,指着他手裡的毛毛蟲,微笑道:“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寵物,你不能傷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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