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份上知槿若是還不明白, 那就真是傻子了,感情將她用父親的名義騙過來,是讓人相看她啊。
只是這趙氏竟然縱容外男進入內院, 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知槿從始至終都含着淡淡的笑意, 甚至若有所思的看着趙姨娘。趙姨娘有些心虛, 尷尬的和總兵夫人說着一些沒有營養的話。
而穆夫人對知槿就別提有多滿意了, 恨不能明天就給他兒子娶回去。
“貴府小姐真是端莊嫺雅, 今後我們肯定會很好相處的....”穆夫人親熱的拉着知槿的手,讚不絕口。
知槿這次直接將手抽了出來,驚訝的看着穆夫人, “穆夫人是要在我府中常住?”
穆夫人一怔,“爲什麼在你家常住?哪有媳婦在孃家常住的道理?”
知槿眉開眼笑, “我猜就是夫人您說錯了, 這裡是我家, 可夫人爲何說與我和平相處?咱們有沒有交集,偶爾的相聚賓客分明, 也不會爲難對方的,這本是常理。”
穆夫人愣了,驚訝的看向趙姨娘,難道事先沒有說清楚?
趙姨娘也有些尷尬,收斂了笑容, 對知槿沒好氣的說道:“這是你父親爲你定下的親事, 嫁給穆夫人的嫡長子, 你父親已經定下來, 以後到了穆家可要孝順公婆, 這些本來應該是大夫人教導於你的,但是她不方便, 只能由我這個姨娘越俎代庖了。”
知槿冷笑,“你也知道是越俎代庖啊,上次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一個姨娘老老實實在後院待着,跑到花廳會客是要丟謝家的人嗎?還有我得親事既然是父親給我定下的,那就讓父親來和我說,沒得由一個姨娘在這跳樑小醜般上躥下跳,成何體統!”
知槿的語氣很不客氣,趙姨娘直接驚呆了,不敢置信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然好意思當衆與人說親事的事情,而且四川總兵家的公子應該也不錯了,雖說那人不着調了一些,但是配她的身份是足夠了。
“你、你,你父親.....”是你父親定下來的親事啊。
知槿打斷她,不悅道:“父親是進士出身,官職二品,怎會不知這些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就算是父親再此也非你一個姨娘出來見客的道理。”
趙姨娘臉憋的通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總兵夫人穆氏看着這大小姐與姨娘對話,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一時陷入了糾結。剛進來的時候看着溫婉客人,長的又美麗,怎地一會變的如此兇悍?
若是娶回去,會不會對自己這個婆婆也這般?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少女說的也是在理,任是哪家也沒有姨娘出門宴客的道理,就算在自己家那些姨娘也是老老實實的,誰敢出來。
這般一想又覺得有些道理,可這女子是閨閣女子是否也太厲害了些?
知槿對付趙姨娘的時候也偷偷地觀察穆夫人,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舒展的,定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聘自己爲媳婦了,索性大方一笑對穆夫人道:“實不相瞞,小女子早年被家中拋棄,曾經在尼姑庵做過十幾年的尼姑,不知穆夫人介不介意....”
“尼姑庵?做過尼姑?”穆夫人驚呼一聲,拿手帕捂住嘴巴,得到知槿的肯定回答,噌的站起來,憤怒的看着趙姨娘,“哼,你們謝家欺人太甚,我們穆家雖說在京城數不着,但是在四川總是一方霸主,哪由得你們這般欺負!退過兩次親也就罷了,竟然還做過尼姑!我們這等人家最注重的就是名聲,做過尼姑的女子哪能要得!哼。”
穆夫人拂袖而去。
知槿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笑吟吟的看着趙姨娘,“趙姨娘,我勸你不要浪費力氣,省着點功夫不如去給你閨女找個婆家。你也不怕因爲我得緣故讓你女兒在庶出的基礎上更沒了名聲?”
“啊!你個小賤人!”趙姨娘憤怒的站了起來,朝知槿撲了過來,“你個沒人要得野種,在謝家哪裡輪得着你說話!嫡出又如何,庶出又如何,老孃要讓你知道在謝家,庶出的一定比你這嫡出的要嫁的好!”
知槿擡手將杯子扔到地上,嚇得趙姨娘腳步一怔,接着又嗚嗚的撲了上來。外面初語和初荷早聽到了動靜,聽見茶杯碎裂的聲音,一個箭步衝了進來,只聽啪的一聲,趙姨娘保養得宜的身子摔在了地上。
知槿站起來,一隻腳踩在趙姨娘的臉上,冷聲道:“趙姨娘,我勸你最好收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前十三年在尼姑庵受的欺負已經夠多了,在謝家,你一個姨娘還妄想來規劃我得人生?你想的真是太美了,在謝家,不論我是野種還是什麼,我都是嫡長女,而你的兒女永遠都是庶出子女,永遠都改變不了。”
趙姨娘痛苦的掙扎,她怒瞪着知槿,罵道:“你個小賤人!老爺本來就是我得,是喬氏那個賤人搶走了我得一切!你們母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哼,是嗎?”知槿冷冷的看着,雙眼微眯,真想一刀結果了這個女人。
都是因爲這個女人,母親被囚禁在院中十幾年不能出來,因爲這個女人,知航十多歲了在府中過的連個下人都不如。
其實這個趙姨娘真的沒什麼心機,只是明面上壞,因爲有謝遠州的縱容,她無所忌憚,縱容着自己的脾氣,隨心所欲。
可是也是她運氣不好,讓她威風了十幾年後遇到了謝知槿。
前十三年謝知槿活的窩囊,是人可欺。但是現在的她早已看透這世間,心都涼了,哪裡會同情她人的生死。況且上輩子她沒回到謝家,知航和母親還不知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對她好的,她自然加倍奉還,對自己不好的,她自然還回去。沒有什麼能讓自己過的開心、幸福的事情了。兩輩子的恩怨,這輩子她全都要討回來。
知槿走到門口,回頭看她:“最好消停點,不然,我也不怕麻煩。”挨個擊破就是了。
知槿緩緩走了出去,正好迎面對上陰沉沉走來的謝遠州。
知槿盈盈一笑,欠了欠身子,“父親。”
謝遠州厭惡的看着她,好似看着多麼不堪的東西一樣。
趙姨娘聽到說話,驚叫出聲:“老爺救命啊!”
謝遠州擡眼,看到趙姨娘滿身狼狽的摔在地上,眉頭微皺,再看向知槿,眼神中更多了許多厭惡:“你太放肆了!”
“我放肆?”知槿笑得開懷,“一個姨娘竟然登堂入室出來宴客,我替爹爹教訓不懂規矩的姨娘,反倒成了我放肆了?哈哈,爹爹,這要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咱們謝家無人嗎!”講這些是吧,那就講好了。
“你!”謝遠州怒瞪,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他只是不甘心這個野種有好的歸宿罷啦。等將她的婚事定下來,看她還這般張狂。
四川總兵夫人穆夫人回府後氣咻咻的拍桌子:“謝家太欺負人了!”
四川總兵正在小妾房中恩愛,聽到丫鬟來報很不情願的起身,來到穆夫人房中:“夫人爲何生氣?”
穆夫人沒好氣的看一眼自己的丈夫,滿身的酒氣,眼神浮腫,一看就知道剛乾了什麼好事。她費心巴力的爲自己兒子找一個外家,他可倒好,來了京城就知道與小妾廝混。
她剛想開口罵幾句,外面傳來他們的兒子穆楊的聲音:“娘,婚事可定下了?那女子真是絕色,我要娶她,往後再也不胡鬧了。”
穆夫人更加憤怒,劈頭蓋臉的將這不爭氣的爺倆痛罵了一頓。四川總兵被罵的莫名其妙,被罵完了這才疑惑的問道:“你罵人總該讓我們知道爲何被罵吧?”
穆夫人撫了撫心口,按下怒火,將謝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四川總兵眉頭緊皺,怒道:“豈有此理,竟然拿個尼姑來糊弄我們!”
“可不是嗎,本來看着長的俊俏,禮儀也不錯,可惜了,竟然做過姑子,這樣的女人娶進門,那可丟死人了。”穆夫人找到人嘮叨,火氣消了不少,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很是不屑。
穆楊卻着急,雙眼一翻:“我不管,我就要娶她!”
穆夫人噌的火氣又上來了,將茶杯狠狠地一放,站起來恨鐵不成鋼的戳着穆楊的腦袋,“你可真不爭氣,沒了這個再給你找個更好的,非得娶個姑子作甚?”
穆楊臉一橫,“不管,就算做過尼姑我也娶,大不了我帶着她回四川,誰還知道她做過尼姑不成?”
四川總兵啪的一巴掌扇在穆楊臉上:“你母親說的對,好好地娶個尼姑丟人嗎?這次帶你進京就是爲了給你謀個差使,回四川作甚?在四川丟的人還不夠嗎?”
穆楊有些理虧,小聲嘟囔:“可是,這個長的真是絕色....”他擡頭哀求的看着父母,爭取道,“爹孃,你們就讓我娶她吧,我保證以後好好過日子,再也不胡鬧了。”
“真的?”四川總兵陰沉沉的看着兒子,似乎不怎麼相信他說的話。
穆楊難得堅定的點頭,“真的,兒子再也不胡鬧了。”
“可是....”穆夫人還想阻攔,卻被四川總兵攔住,“夫人,兒子好不容易想好好過日子了,就依了他吧,再說這謝遠州在淮王面前可是紅人,巴結上他總是沒錯的,對楊兒也有好處,就算那女子名聲差了點也不要緊,咱兒子也好不到那裡去....”
穆夫人眉頭緊皺,對四川總兵說自己兒子不好很不滿意。再不好,這也是自己的兒子,就算胡鬧了一些,那也不能這般說啊,擡頭見穆楊眼巴巴的看着她,穆夫人煩躁的擺擺手,“好了,好了,要娶就娶吧,就算這女子再厲害,在我手中還能翻了天不成?”
四川總兵看着自己夫人,心裡默默爲那女子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