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總該來的事
1:總該到來的事
第二天一早在飯桌上，爺爺奶奶笑吟吟的，我的臉一直高燒不退，姜信言沒有任何的不自然。
爺爺毫不遮掩的問，“小岑，臉怎麼這麼紅啊，屋子裡的暖氣也不是很熱啊。”
“哦，沒，可能是穿的太多了。”
在無比糾結的氣氛下結束早飯，我真慶幸他們沒有問昨天晚上我們兩個幹那個怎麼樣了沒有。
快中午的時候，老媽的電話突然打來，我的心一直怦怦的亂跳，爲了避免被爺爺奶奶聽到，我和姜信言交待說我媽的電話，就快步跑到街上接電話。
不知道爲什麼，我今天的眼皮一直在跳，心裡也很慌，老媽的電話讓我的不好預感徹底應驗。
電話剛接通，老媽罕見的清冷嚴肅聲音就充斥了手機聽筒，“楚岑，你今天給我回家來，要是不回來，以後就都別回來了。”老媽說完這一句話，不等我張嘴，就掛斷了電話。
我心想，完了。
“怎麼了？”突然出現的姜信言把我拉回現實。我可憐楚楚的對他解釋我的猜測，“我媽讓我今天必須回去，我感覺，我感覺她好像知道我和你結婚的事了。”
我的話音剛落，姜信言平靜而又淡然的聲音就響起，“我送你回去。”
我很驚訝，他竟然主動答應我的事，我遲疑的問“你…你不是不想多餘的人知道我們的事嗎？”
“我說過，父母可以。”說完，他也沒管我，率先轉身朝爺爺奶奶家走，我瞬間感動，小跑到他身後，一起走回去。
一路上我都無心睡覺，給他地址調好導航，就轉頭看着窗外，從陌生冰冷的高樓大廈到熟悉清新的草樹山石，原來我在陌生的江北市已經半年多沒有回過家，家鄉這邊的景象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由上次回來時的翠綠變成綠光罷了，即使這樣，那種屬於家的熟悉感還是在一瞬間包圍了我。
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我家的房子映入眼簾。
我家的房子是一棟二層小樓，是在我高中那年東拼西湊才蓋起來的，後來一直再開農家院，很辛苦，真的很累，從那時起，我更加堅定了自己拜金的想法，可是，我不敢告訴父母，真的不敢。
姜信言把車停在門口，我深吸一口氣，拿着路上買的東西下了車，看沒人出來，我對姜信言說，“你還是先別進來了，等我先看看我媽的態度，再叫你進來。”
姜信言默然。
老媽在樓上看電視，看到回來的我，也沒和我說話，我自顧自的說着，“媽，老爸呢，是不是打麻將去了？”
“媽，我姨她們沒來嗎？”
“媽，……”我的下一句話還未出口，我媽突然打斷整理買回來東西的我，“楚岑，你過來。”
我自己打鼓，但也硬着頭皮走過去，還沒站好，我媽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說你個死丫頭，大學還沒畢業就結婚，男的是個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你也不和我說，在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媽啊？你個女孩子就不能自愛一些，你真的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因爲他有錢你就這麼不值錢的急着貼上人家？你到底還有沒有自尊啊？”
“我不認爲我錯了。”我的話一出，老媽瞬間氣的站起身，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可是瞬間她就後悔了。我也惱羞成怒，衝她喊，“我這樣有什麼錯，我想嫁一個有錢人怎麼了，難道人不應該追求更好的生活嗎？再說了，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至於這麼生氣嗎？我不就是私自結婚了嘛？難道這就是滔天大罪？”
老媽被我堵的無話可說，沉寂半天，她突然抓起桌子上放着的幾個白色信封，撕開一個，一把砸到我臉上，“你追求更好的生活沒錯，你私自結婚沒錯，你給我們家丟臉，丟尊嚴都沒錯。”
這些刺眼的錢如雨的散落一地，這是第一次我覺得錢是如此扎眼，這是怎麼回事？我疑惑的望着老媽。
“你結婚了，可是今天人家母親派人來了，甩下幾十萬，讓我們別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我楚貴琴活了大半輩子，什麼苦沒吃過，就沒一次像今天這麼丟人。”母親說着眼睛也出現星光。
我這時才知道爲什麼以往大大咧咧的老媽，今天如此的生氣。
我的眼淚落了下來，帶着帶着哭腔走到老媽身邊一把抱住她，“媽，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爲了過更好的生活自私的不顧你們的尊嚴，是我丟了咱們家的臉，但是，媽，他很好，真的，我們很相愛，我愛他，很愛很愛，他也愛我，不然我們不會結婚的，媽媽，他家是有錢人，看不起我們是肯定的，有錢人不都是那個樣子嘛，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再丟臉了，他母親那裡，我一定會像她證明我是真的愛她兒子，而不是爲了她們家的錢。媽，您相信我嗎？”
老媽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我們擁抱在一起。我知道無論何時，家人、親人永遠是最溫暖的依靠。
“叫他進來吧。”老媽突然對我說。
我點頭，“嗯。”
我跑下樓，領着姜信言拜見老媽，姜信言很熟練的問好，“阿姨好。”
“你們都結婚了，那就改口吧。”老媽正色道。
“嗯，媽。”姜信言這聲媽喊的我好彆扭，這麼多年都是自己在喊，猛地多了一個人，還真有點不適應。
老媽把姜信言叫到樓下，而我在樓上收拾散了一地的百元大鈔。
今天是大年初三，新年的氣息依舊不減，姜信言和我爸媽相處的不是一般的好，他陪老爸喝酒談天說地，幫老媽做飯打掃。而我就像個外人，坐在一邊看着他們一家子忙活。老爸老媽沒有因爲他母親的緣故爲難姜信言，我們的父母就是這樣，高興的都留給別人，不高興的委屈的只留給自己。
我的父母，真的是很好的父母。
第二天，下雪了，潔白的雪如絮飄落，我欣喜的跑到外面堆雪人，姜信言竟然很有耐心的和我老媽聊天。
傍晚，老媽說嗓子有些不舒服，我和姜信言主動去買藥，藥店離我家也不是很近，因爲我們村子也算是一個大村，所以醫院的位置也比較居中，來去大概要走十分鐘，加上今天下了雪，地很滑，就要二十分鐘。我一邊跑，一邊滑雪，姜信言看着幼稚的我沒多說什麼，也許是雪太滑了，一屁股甩在了地上。
“哎呀。”我想站起來，結果發現腳扭了。走在後面的姜信言快步走來，蹲下身子，“扭到了？”
我點頭，“嗯。”
他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都多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滑雪玩，不摔你纔怪。”
我一聽急了，“喂，我還是學生呢好不，還小，再說了，我這叫童心未泯，滑雪玩怎麼了？摔跤乃兵家常事，大不了站起來繼續嘛。”說罷我硬要自己站起來可是試了半天都起不來，腳扭了，腿也蹩到了。
姜信言無奈的蹲在我面前，語氣自然，“上來吧。”
我不服輸，“不用，謝謝您姜大總經理。”
“你要一直坐在這裡沒什麼，媽的藥還要買。”
好吧，他這一句話我就示弱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上他的背，我的手不知道要放在那裡，顯得特別不自在，他把我的手環上他的脖子，提醒道，“放好，別摔下來。”我們離的很近，他身上的味道將我包圍，我的臉燒了起來，真慶幸我在他的背上，他看不見我的表情，不然我的心思他就一目瞭然了。我偷偷的看着他的側臉，冬天的白日總是很短，此刻大街上是路燈照在白雪上映出的光亮，姜信言的側臉在雪白的銀光下莫名的動人，爲什麼我的心越跳越快，爲什麼我的頭不受控制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了？我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今年的元宵節比以往要早，大年初六就是，村子裡很熱鬧，有燈籠，有冰花燈，有扭秧歌的隊伍，一整天都分外熱鬧。
尤其是晚上，我那天摔得回家後老爸給我按摩了一下，其實就是錯窩了，沒什麼大事，今天我就又不老實了，大晚上拉着姜信言跑到屋頂。
我一臉興奮的對姜信言說，“今天元宵節，會有很多放鞭炮的人，而且會有很多冰花燈，在屋頂上可以看到，而且是一片一片的，特別漂亮。”我的話剛說完，鞭炮聲便響起。我和姜信言現在高高的屋頂望着一家有一家五顏六色的炮竹衝上天空，炸成五彩斑斕的星火，我捂着耳朵對姜信言大喊，“姜信言~新年快樂~元宵節快樂~還有，我跟你一起很快樂~”最後一句我的聲音很小，他應該沒有聽到，我一個人激動的望着遠處的冰花燈，邊上雙眼開始許願。
“許的願望真的會實現嗎？”我剛許好願，睜開雙眼，姜信言孤寂空靈的聲音便傳來。
我一直覺得姜信言有故事，卻又不知道怎樣開口問他，此刻看他的雙眼寂寥的望着遠方，我的心莫名的酸楚。
“可以啊，一定可以實現的。”就像我剛剛許下的願望。這句話好像是在回答他，又像在告訴自己。
姜信言，新的一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