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咋個不一般,就算是汞體的話,也沒這麼邪性吧。
我當時就站起來了:“前輩,你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那就別藏着掖着了,說說吧,到底是什麼殭屍。”
鬼雀灰白色的眼睛中寫滿了凝重,說:“要說是什麼殭屍我還真不敢確定,因爲當年那個人設置好了一切就遠走他鄉了,沒人知道他是誰,更沒人知道鬼洞裡的是什麼東西。不過據我猜測,鬼洞裡的殭屍級別,應該在汞體之上!”
臥槽,在汞體之上,那不就是‘垂眉’嗎?
垂眉這種殭屍,幾乎是百年難得一見,只存在於傳說中,因爲自從那場十年浩劫之後,很多厲害的鬼怪都被清掃了,全都沒了蹤跡。別說垂眉了,就是汞體也是被周仙放出來的,不然的話,也看不見蹤跡的。
有人就問了,垂眉長什麼樣子,威力達到什麼程度。
說實話,我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屍鬼仙扎》中記載,垂眉是殭屍修煉到極致的一種表現形態,話有行爲無形,也就是說,垂眉只是一道影子,看得見,卻摸不着。爲什麼叫垂眉呢,並不是因爲這種殭屍長了兩道眉毛,跟達摩祖師似的,而是對這種殭屍的一種比喻。
古書中有云:“眉長一寸爲甲子,眉垂一尺可昇天。”
意思是,正常人的眉毛,也就會一寸左右,可活甲子,也就是六十年。在古代的時候,人們沒那麼長壽,有的四五十就死了。
但如果眉毛垂下來,還垂了一尺,說明此人不再是人,而是得道的神仙。
垂眉的意思就是,這種殭屍已經有了道行,雖然是殭屍,但跟神仙也有一拼了。
當然,這都是比喻,垂眉肯定沒有神仙厲害啦,如果真那麼厲害,怎麼會被那個神秘人,用梅花鎮屍井搞定呢?
其實最叫我疑惑的是,垂眉是被徹底殺死了,還是被梅花鎮屍井鎮壓着..
鬼雀說,應該是死了,因爲梅花鎮屍井鎮不住吹眉,鎮的只是垂眉死後的屍氣,不然的話,棲鳳村將會變成死亡禁區。
我擦,屍氣都需要梅花鎮屍井,垂眉果然屌啊。
不過最屌的還是那個神秘人,他能殺掉垂眉,這得多高的道行?
貓叔突然唏噓一聲:“縱然玄門中高手無數,但能做到此種地步的,肯定寥寥無幾。”
他的話有兩層意思,一是,神秘人的實力,二是神秘人不爲利益,僅憑一顆紅心降妖伏魔,世間能有如此胸懷的,的確沒幾個了。
秋心問了一句:“那後來呢,那個鬼洞就徹底無人問津了?”
鬼雀點頭:“在之後的幾十年裡,鬼洞的事情就被人逐漸遺忘了,可是我來了之後,聽銀混兒給我講了這個故事,知道這個洞穴非比尋常,所以才利用怨氣,把鬼洞打造成了幽冥拜骨地。所以,鬼洞變成了老鬼洞,村裡人以爲又有邪祟問世了,所以從不趕進山,但也沒出過什麼意外。”
原來如此,感情這一切的一切是這麼曲折,我真心有些醉了。
不過
越是這樣,我越是猜不透詭靈教的意圖,他們到底在幽冥拜骨地做了些什麼呢?
鬼雀喝了一口藥酒,齜牙咧嘴的,說一句,你們也瞭解的差不多了,咱們進村找銀混兒吧。
我們終於進村的了,村子的道路很不好走,即便是騎自行車都能摔跟頭,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心說要是下場雨,可怎麼出門啊。並且大下午的,村子裡沒什麼人,鬼雀說,都在西邊的田地裡,撅着腚伺候莊稼呢。
而貓叔展望着四周,情緒逐漸激動起來,他說銀混兒就住在這裡,真是苦了他。
七拐八拐,我們走到了村子南面,這裡有一所獨門獨院的房子,看上去大氣不少,起碼不低矮,不壓抑。
籬笆圈的圍牆,裡面養着雞鴨,豬圈裡還有兩頭黑底白花的肥豬。
鬼雀直接推開了院門,我們魚貫而入,迎面就聞到了一股怪味,似乎是中藥湯,但有透着一股酸氣,總之很嗆鼻子。
就在我們剛走進院子的時候,從屋裡從出一個人,我的天,這個人太魁梧了,他是弓着腰出來的,不然腦袋會磕在門框上。
等站直了之後,起碼兩米掛零,肩寬背厚,膀大腰圓,就跟半截鐵塔一樣。
這人的手像蒲扇,正端着一箇中藥鍋子,貌似剛把煎好的湯藥倒在碗裡,現在出來潑灑殘渣了。
可冷不丁見到我們這麼多人,他那張漆黑的大臉上,出現了極大的錯愕。
“鬼雀前輩?!”這人眼睛像鈴鐺,嘴巴像鮎魚,說起話,甕聲甕氣,非常低沉,但難掩驚訝。
沒等鬼雀言語,貓叔顫抖着說:“小銀子~~~”
這大漢猛地看向了貓叔,眼眉差點兒立了起來,咣噹,中藥鍋掉在了地上,摔裂了。
可他卻失心瘋一樣大吼:“老貓?!”
貓叔緊走兩步,一把抱住了他,使勁的用拳頭敲打他的後背,不知不覺,已經老淚縱橫。
不用說了,這人就綽號人熊的銀混兒,當初在中原十虎的隊伍裡,負責打盜洞。
銀混兒弓着腰緊抱貓叔,黃豆大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睛裡流淌出來,他嗚嗚哭的像個孩子,嘴裡含含糊糊,就一句話:“老貓,你還活着,你還活着......”
闊別重逢總是這樣惹人眼淚,我深吸了一口氣,笑着對秋心說:“瞧你他高興的。”
秋心眼圈兒也紅了,打了我一下:“就你話多。不過二十年了,他們老哥倆能夠重逢,也是一件幸事。”
這時候銀混兒擦了擦眼淚,說:“老貓,你咋來了,你咋知道我在這兒?”
貓叔臉上都是淚水,但卻笑着說:“你傻啊,我當然是跟着鬼雀來的。”
銀混兒看了鬼雀一眼,說:“鬼雀前輩,多謝你帶着老貓來找我。”
鬼雀一捂額頭:“這人哪兒都好,就是腦子不行。謝我幹啥,就算沒有我,毒龍也會來的。”
銀混兒纔不管他說什麼,拉着貓叔的手就問:“老貓,你這些年都
去哪兒了,你都老了。”
貓叔嘆息:“你也變了,當初一個壯小夥,現在成了中年大叔,歲月,沒有放過我,也沒有放過你。”
銀混兒聽不了這麼文縐縐的東西,甕聲甕氣的說:“放不過也沒啥事兒,咱照樣挺着呢,只是這二十年過的乾巴,有時候啊,坐在棲鳳山的山崖子上看雲彩,都想一個跟頭跳下去,但是我不能這麼孬啊,燕子她還沒醒呢,我還沒跟她道謝。”
一句話點明瞭主旨,鬼雀趕緊道:“別發愁了,今天我們來,就是幫你喚醒燕子,她沉睡的太久了,該醒醒了。”
銀混兒虎軀一震:“終於要來了!”
貓叔拍拍他:“你小子真有運道,偏偏有這樣一個奇女子爲你放棄了生命,她醒了之後,你得好好對人家。”
銀混兒的頭一釐米一釐米的點下去,然後又一釐米一釐米的擡上來,說了一句:“下半輩子,我給她當牛做馬!”
隨後,貓叔介紹我們給銀混兒認識,得知我是他徒弟,秋心是他乾女兒後,銀混兒格外高興。當然,老炮和隋棠也受到了他最真摯的感謝。
銀混兒這個人就是一塊石頭,他沉重,但壓心,跟他接觸,渾身都踏實。
就這樣,我們走進了屋子裡,一共四間正房,修的很敞亮,可能銀混兒太高的緣故,房頂子更高,大白天,顯得很明亮。
但是等拐進裡屋後,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因爲屋子裡空蕩蕩的,中間停着一口棺材。
這棺材明顯是特製的,很寬大,外面刷着藍色的油漆,裡面鋪着棉被,就跟一個很穩當的單人牀似的。
在棺材裡躺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滿頭長髮,如果站起來,能垂到腰,臉上沒有多餘的贅肉,雖然閉着眼睛,但也能看出是個美人。
我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燕子了,這個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捨棄自己靈魂,救治銀混兒的奇女子。
現在她的面色很健康,白裡透紅,如果沒有這口棺材,就跟睡着了一樣。當然,鬼雀說她的靈魂已經飽滿了,就差覺醒而已,其實跟睡着了沒區別。
銀混兒急的搓手,可他懂規矩,沒有開口詢問。
我看到窗臺上有一碗冒着熱氣的中藥湯,應該是給燕子喝的。
鬼雀說,先喂藥吧,佈陣施法得晚上的酉時,也就是八九點的樣子。
我問鬼雀,現在纔不到三點,距離酉時還有五六個鐘頭呢,難道就這麼閒坐着?
鬼雀說,哪有這麼簡單,這種陣法很刁鑽,我得提前去演練一番,我忙着呢。至於你們,趕緊去休息,因爲這套大陣下來,沒有七個小時也不行,也就是說,得折騰一晚上。
我和老炮對視一眼,咧嘴苦笑,這趟差事真心沒那麼容易。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休息的時候,隋棠急匆匆的跑到了院子裡,拿出手機打電話,肯定是給藤妖打的。
可是不多時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小臉煞白,說了一句:“糟糕,竟然聯繫不上妖哥他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