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騎着馬,沿着道路狂奔而去,他一刻也不停息,一路絕塵。
太常對他說要盡最快的速度回家,方可躲過這一劫。
也就是說何師祖將會在之後追來。
何師祖的鬼仙出行有多麼的快速,陳盛心中還留下着深刻印象。那晚何師祖從茅山用元陰借物役鬼大法趕到麻家鎮,只用了幾分鐘。
麻家鎮外。
此刻陽光柔和,已經將近下午五六點的時分,千鶴道長的這一匹馬雖然很健壯,但是從上午九點跑到下午此刻,連續奔跑了兩三百里,也累得口吐白沫。
陳盛不停地給馬加持真氣、加持甘露符,才使它跑到了麻家鎮。
此刻陳盛遠遠地望見麻家鎮的一排房子和路邊大樹。
“旺旺旺旺!”大樹下突然一道黃線,迅速奔來,原來是阿黃。阿黃自從被寄養到麻九家之後,天天蹲在鎮子口的路邊等待陳盛的回來。
“哈哈哈哈,阿黃!”陳盛開懷地大笑,他俯身一抓,將飛奔而來、極度興奮的阿黃抓住,抱在懷中,大力揉着狗頭。
陳盛也不下馬,也不停歇,穿過麻家鎮,在鎮上民衆的驚疑眼神中,朝着別墅方向奔馳,大約跑了快十里地的時候,終於最後一道日光照過陳盛的身體,太陽落下山去了。
陳盛心中一驚,向着後方一看,頓時嚇得一哆嗦。只見後方天際的極其遙遠處,一塊烏黑的雲朵,大異於普通烏雲,從西方疾速飛來,分明是有高人施法驅使。
“何師祖!”
陳盛抓起寶劍,猛地刺向馬屁股,隨後馬長叫一聲,瘋狂地向着前方奔跑。
只要捱過去這五六裡地,就能進到別墅,不怕何師祖了。
陳盛騎在馬上,心中祈求馬兒跑的快點,再快點。
鬼仙之下,皆爲螻蟻,何師祖的冷漠無情,使得陳盛心中印象深刻。
那烏雲不到一分鐘,就到了麻家鎮上方,微微一個停頓,彷彿看見了遠方的一匹瘋狂逃竄的馬,便化爲了一張半畝大的黑色大手,朝着方向追着去了。
眼見的還有兩三里路就能到別墅,這隻黑色的大手卻緊緊地追在陳盛之後,發出宏大的滾滾聲音:“陳小子,本座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能逃,不過,你就算再能逃,還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心去嗎?如果不是大師兄一再暗中護着你,本座早已抓住你了。”
“何師兄!你我本是茅山同道,爲何苦苦相逼?不念一絲同門之情?”陳盛一邊隨口應答,一邊急速想着辦法。
那隻大手緊追不捨,幾乎就要追到陳盛的馬尾巴上空了。
“哈哈哈哈,爲兄欲完成茅山歷代前輩真人所前所未有的壯舉,煉成你我符篆閣皁兩脈的至高法器——極樂靈屋,從此逍遙於陰陽兩界之間,自成一界,得享極樂!怎麼樣,陳小子,速速交出你的《上清符篆寶錄》以及三枚定位,破空,隱匿金符,爲兄可以讓你一起逍遙長生,許諾你做極樂人界皇帝,如此可好?”
烏黑大手似乎心情不錯,浩大蒼老的說話聲中透着充滿雄心壯志的感覺。
“哈哈哈,何師兄,您說的自然是極好的,不過那種長生非是我想要的長生,我要的長生,乃是元神長生!況且師弟我畏懼天劫,不敢逆天行事,又怎麼敢將寶錄和金符送給你?師弟又沒有師兄您逆天而行的氣魄,卻不敢做此逆天之事,還望見諒。”
陳盛一邊說話,一邊拼命地刺馬屁股。
陳盛心中閃過一絲竊喜,這何師祖居然見面後不二話不說直接擒拿下他,而是和他在互相說着長長的臺詞,莫非是腦子忽然弱智了?
這何師祖雖然強的沒邊,但終究跟他作對,屬於反派,估計是受反派光環影響了吧,反派必幹弱智事,這是定律啊...也許,有機會逃掉!
遠遠地看見了一里地外的茫茫荒野中,別墅出現在視野中。
“元神!哈哈哈哈,這天底下居然還有想着元神之人!我茅山竟出如此笑話!你連逆天都不敢,何談元神!”烏黑大手發出轟然大笑,震盪着半邊天空。
這也不怪何師祖如此大笑,實在是元神之事太過匪夷所思。就像非洲津巴布韋的土著人說着要去火星上讀本科一樣。
都知道元神好,但是你成就不了,連說一說,都是惹人嘲笑。何師祖是天下間最高明的修煉者之一,眼光犀利,心裡如明鏡似的。
陳盛不管,只是一個勁地向遠處跑。
他成不了,不代表陳盛沒有機會。陳盛擁有別墅,有無限的可能。
“師兄您何出此言,本師麻符子曾說過,他和您們四仙縱論過元神之事,並且記載於茅山大殿之中,師弟心嚮往之,可惜這次機緣不到,未能進入大殿翻閱,不知師兄可肯爲師弟稍稍敘述一二其中的高論,以解開師弟心中關於元神之道的好奇之意。”
陳盛拼命地拖延時間,只盼望能拖一秒就是一秒。
烏黑大手上發出浩大的聲音:“元神之道是藏精,是修身,是昇華,是探尋!是非你這等微薄修爲之人所能妄想的!
哈哈,我們師兄弟已經敘舊完畢,還不速速停下!獻上上清寶錄和三枚金符!”
但是陳盛理都不理,繼續朝着別墅狂奔。
“竟敢拒接我的法旨!”烏黑大手上又發出了一聲帶着怒意的宏大之聲,“罷了,還望師弟你不要怪師兄心狠手辣,只怪你阻礙了爲兄的道途!”
那大手手指中發出滋滋的五股黑煙,飛向馬匹。陳盛拼命刺着馬屁股,左右搖晃着躲閃黑煙。
距離別墅只有一百多米的地方,終於躲不過去了,只見黑煙掃過了馬屁股,所過之處,那馬後半部分立刻被腐蝕成黃水,露出森森白骨。
那馬慘叫一聲,摔往地面。
陳盛一驚,懷抱阿黃,翻身滾下馬。
這黑煙厲害,也不知道是閣皁一脈的什麼法術,竟然一剎那就腐蝕了半匹馬。若是沾到身上,只怕極其危險。
“師兄您何苦緊追不捨?有話不能好好說?”
陳盛一邊沒話找話,隨便拖延,一邊迅速朝着別墅竄去。
五十米,三十米。
那隻龐大黑手停留在陳盛的頭頂天空中半畝方圓,上面發出宏大的聲音:“師弟,你已經在爲兄的掌中了,還要頑抗到什麼時候?”
此刻這個巨手只要壓下來,陳盛就逃無可逃,就會像馬一樣,化爲一灘黃水,只剩下森森白骨。
眼見得別墅就在眼前,陳盛卻不甘心,腦中急速轉動,想着辦法。
“師兄您的雄心壯志師弟我是極爲佩服的,只是此物畢竟是麻符子恩師傳下的,不便傳於他人。
不過師弟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只需要讓師弟焚香禱告,稟告恩師上天之靈,就將寶錄和金符交給師兄如何?”
陳盛一邊說,一邊逼近別墅。
二十米,十米。
“師弟不要花言巧語了,麻符子老道哪有什麼上天之靈,師兄對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就將寶錄和金符交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