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車上,陸景重仍然能沒有放開我,靠在車後座。手臂摟着我。
他沒有同我說話,我也沒有開口和他說話,現在腦子裡亂的很,這個張醫生是陸景重的三哥李遇找的醫生,絕對不會是隨便找一個醫院有動過手腳的,但是,結果爲什麼會是這樣?
難道是陸正宇說了謊話麼?
手裡的包一動,裡面就碰撞出一陣聲音,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就是我換成是維生素片的藥。如果,這一次真的是感染艾滋,但是卻因爲我自己延誤了窗口期的治療,那,我這輩子都原諒不了我自己,我一定要陸正宇這個瘋子死!死無葬身之地。
或許是我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太猙獰,前面的高明從後視鏡裡看着我:“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呲了呲牙:“要吃人的表情。”
我一出聲,才發覺自己的聲線嘶啞,按捺着聲音有些發抖,身邊的陸景重更加抱緊了我,這種力道,讓我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毛毛。”
我輕聲叫了他一聲,他這才睜開眼睛看着我,笑了笑:“嗯。”
可能是看我精神狀態不是太好,晚上躺在牀上。陸景重沒有摟着我了,因爲晚上睡的晚,第二天早上竟然就睡到了十一點,醒來的時候,枕邊已經沒有了陸景重的影子。
我揉了揉太陽穴,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定鬧鐘了的。
拿起手機一看。是被關機了,看來陸景重幫我把手機關掉了。
現在,我胃裡空空如也,卻無端有了想要嘔吐的感覺,在牀邊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洗漱的時候,一陣噁心的感覺就涌了上來,我捂着嘴就衝進了衛生間。
但是,胃裡面一丁點東西都沒有,就算是想吐都沒有原料,我就在馬桶邊乾嘔了一陣。才直起身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撫了撫自己的小腹,興許是餓了吧,現在餓着我沒有關係,怕是餓着肚子裡的小傢伙。
我先給陸正宇打了個電話,我想要問清楚,雖然從他口中說的話,百分之九十都是不可信的,但是,我還是想要探探這人的口風。
陸正宇那邊好像正有什麼棘手的事情,接通電話之後語氣特別急躁。縱有節扛。
我說:“路先生。請您解釋一下,爲什麼我昨天去醫院做檢查,結果卻是陽性?”
“哦?”陸正宇在電話那頭趕走了幾個小助理,話語才慢慢地又不溫不火了,他說,“你是從哪兒得到的檢查結果?”
我說:“當然不是你做過手腳的醫院。”
陸正宇忽然笑了,說:“不是我做過手腳的醫院,那就沒有可能是別人做過手腳嗎?杜佳茵,我說了,同樣的東西,我不會用來威脅別人兩次,同樣,一個謊話不可能說兩遍,就算是說了,你肯定也不會相信了。”
我沒有說話。
陸正宇又說:“你最近最好養好身體,到時候纔有機會證明給我看,你們是真愛。”
聽着陸正宇用這種口吻說話,我的心就忍不住回了他一句:“陸正宇,你是不是受到過什麼難以磨滅的創傷?然後對愛情徹底灰心了?”
這句話我是用嘲諷的口吻說出來的,我本想陸正宇的反應最壞也不過就是把電話摔掉,然後再想一些陰毒的方法來整我和陸景重,只不過,他不光把電話摔了,在摔電話之前,還惡狠狠地罵了我一句:“你再敢多說一句,我現在就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算是威脅了。
總是被一個瘋子威脅的感覺,說實話真是不敢恭維,有時候覺得後背涼涼的,一陣陰冷的穿堂風漫無目的地吹過。
掛斷電話,我仔細想了想陸正宇的這句話,我覺得有問題。
陸正宇這種瘋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真的不是他的風格,我甚至都已經能想象得到,他現在多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而懊悔的樣子了。
我斷定,在陸正宇身上,一定是發生過什麼。
我在網上搜了一下陸正宇的資料,只能看到一些隻言片語,他比陸景重大五歲,到現在卻還沒有結婚,只在三年前和s市的董家千金訂婚,訂婚之後卻一直沒有要舉辦婚禮的打算。
我不禁奇怪了。
或許,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可是,從這個切入口,在網上卻找不到再多的消息了,這種事情憑藉我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挖出來,我覺得我有必要找到高明問清楚,畢竟高明跟了陸景重這麼長時間,必然對陸家的事情也很是瞭解。
或許,陸正宇那些不爲人知的過去,就是反壓制住他的突破口。
我下了樓,到廚房裡,看見冰箱上貼着一張字條:“早餐做好了,記得放微波爐熱一下。愛你。”
這是陸景重的筆跡,我很少看見他寫字,只不過還是一眼都認出來了。
我把這張便利貼收起來放在衣兜裡,熱了飯菜,只不過,十一點多的這個時間點,真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了。
正在吃早餐的時候,高明給我打過來電話。
他說:“你身體虛,今天就在家休息吧,公司這邊也沒什麼事。”
我說:“嗯,好,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趕到……”
在高明要掛斷電話前一秒,我說:“等等,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着陸景重的?”
高明在電話那邊愣了愣,明顯是沒有想得到我爲什麼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他說:“四五年了吧,薇薇姐在的時候,我就開始跟着vi了,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沒事,隨便問問,”我說,“薇薇姐現在是還在美國麼?能不能把她手機號給我。”
“我待會兒發到你手機上。”
我本來想要對高明說這些事暫時先不要告訴陸景重,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原本高明就是陸景重手下的人,不管我加不加這句話,他肯定都會告訴陸景重的。
我不知道自己這些事情爲什麼不願意讓陸景重知道,我只覺得,既然陸正宇和他有過那樣一段深深地恨意,一定不會願意回憶這樣一段過往,那麼,我就一點一點地瞭解清楚,然後再想辦法。
掛斷了高明這個電話,我隨意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碼,分明是陸景重的手機號碼,卻是由高明轉述的。
如果現在我還不知道什麼,那我就是真的傻了。
陸景重肯定知道了什麼,或者是我私下裡跟陸正宇聯繫的事情,或許是我做了一個假手術騙了他的事情。
我猛的踢了一下桌腳,看來愛情裡面真的是容不得一點欺騙和隱瞞,要不然就岌岌可危了,我想了一下,今天晚上這兩件事情要跟陸景重說清楚。
至於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感染上了艾滋,再去醫院問一下也不一定能問出來什麼,我覺得還是要找一趟李遇比較保險。
李遇的手機號碼我沒有存,就親自去了一趟醫院,李遇的辦公室在高層,我就摸索着上去,在走廊上來回轉悠,要不要從第一個辦公室門挨個敲門,看看哪一個房間裡出來的是李遇。
不過,我運氣比較好,隨便敲了一個門,開門的人就是李遇。
一看見李遇這張笑的溫文爾雅的臉,我就揚起了嘴角:“三哥,陸小五讓我來給你送東西來了。”
還好我在路上買了一些吃的東西,就當是孝敬了陸小五的這個三哥了。
李遇對我的到來也沒有太驚訝,相反讓我進去坐,問:“牛奶還是咖啡?”
我正疑惑爲什麼招待客人還有牛奶這種選項,李遇就自問自答了一句:“還是牛奶吧,你有孕,喝咖啡這種刺激性的飲料對胎兒不好。”
他這句話一出,我就徹底愣了:“你怎麼……”
李遇笑笑,給我拿了一罐牛奶放在桌上:“我怎麼知道的是吧?別忘了,這裡的醫生我都認識,就算是陸正宇買通了一些人,這些人我還可以買通過來。”
“那我……是不是,”我頓了頓,“真的感染上了艾滋?”
李遇說:“你覺得呢?”
我搖了搖頭:“我不信。”
“不信我的還是不信陸小五的?”
“我不信陸正宇的,”我說,“但是這一次,我寧願相信陸正宇說的是對的。”
李遇說:“你既然心裡都有了想法了,那還來問我幹什麼?”
我頓時就明白了。
李遇這個人,別看表面上溫文爾雅的,笑的十分體貼,我卻覺得一點都看不透他,他說話都只是說半句,留一半讓你猜。
不過,既然我已經從他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那其它的也就沒必要再說了,臨走時,我問了李遇一句:“你有沒有什麼比較信得過的私家偵探?”
李遇揚了揚眉梢,也沒有說什麼,隨手就給我寫下了一個手機號碼:“這個偵探是我認識的,人比較信得過。”
我掃了一眼紙片上的手機號碼,說:“謝謝。”
李遇說;“一會兒我就給他先打個電話,你到那裡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那報陸小五的名字管用麼?”
李遇一笑:“不管用。”
“你不問我找私家偵探是要調查誰的麼?”
李遇聳了聳肩:“用小五的話來說,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隨你高興。”
聽了李遇這句話,我嘴角的笑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