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都,許多人知道了北域的情報之後,目光沉靜。
“一寸山河一寸血,可惜十萬青年沒有十萬軍....”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鎮北,死戰....”
許許多多的人沉吟,許多人沉默,他們還遙遙想起三萬輕騎離都。
還有那一句,不配。
齊齊沉默的一幕,反駁不了,也沒有辦法反駁。
哪怕他們在吟詩,在作對,一個個沉默了下來。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我們不就是。”
突然一個人書生氣質的人影喃喃,默默的掃視了一眼,突然起身。
“溫兄,去哪。”
“漠北。”
離開人的背影十分的堅決,如無軍士何來安穩,他要去漠北。
漠北,死戰。
這一道背影,讓其它人目光一楞,對視了一眼,沉默了一下,了無興趣。
何府。
“聽說了沒,族長入了鎮北關,準備與鎮北關同生死。”
“我也聽說了,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只能祈禱了。”
一羣下人的聊天,讓許詩雅沉默了,眼神有些失了魂一般。
默默的再一次走入了閣樓別院,掃視着眼前一切,塵埃不染,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的開心。
“族長,定能回來,劍意入氣...”
許詩雅聞聲望去,在閣樓側邊的一個演武場中,正有着十歲男孩,眉頭緊皺,彷彿在經歷着極大的痛苦。
這讓她輕輕一嘆,這男孩從她來到了這裡,就像是陷入了瘋魔一樣。
“千軍萬馬避白袍,何等風采。”
許詩雅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了一個人影,白袍人影。
江山如畫,畫在白袍。
她默默的走着,看着這裡的竹林,小湖,閣樓。
甚至打了一聲招呼後,默默的離開了何府,走出北門。
再一次來到夏花河畔,她的心,就與那湖水一般,並不平靜。
看那夏花河,她感覺自己之前的夏花船會,配不上這夏花河。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漠北死戰。
她可去,她可去,我亦可去....
許詩雅想的很多,想着那個長公主夏天蓉,那錚錚之言,想着白袍身邊的十歲女孩,眼神平靜,根本不懼死,還有那英氣劍客。
她想的越多,越是沉默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去漠北,可她一無長處,二無戰力,去了也只是拖後腿。
許詩雅沉默的看着夏花河,突然默默的拿出了一個小紙,開始秀氣的摺疊了起來,折成了一個小船,默默的放在了水中,看着小船流而動,流向南方。
她雙手合十,帶着祈禱,目送着小河流向了盡頭。
隨後轉身回了夏都,回了何府。
只是再回何府時,那何晉東此時大汗淋漓,青筋暴起。
許詩雅正猶豫着要不要去喊老族長的時候,可是何晉東豁然睜眼。
“我何晉東,一生爲何家狩獵....”
瞬間四周如劍氣凌人一般,四分五裂。
場地之上,突然出現了老族長的身影。
“老族長,我要去漠北,我劍意入氣了。”何晉東語氣吵啞,眼神倔強的擡頭。
“......晉東。”何鎮南默默的看了一眼,想拒絕。
畢竟,何晉東的實力,才壯河一品。
“我馬上就要突破壯河二品了,老族長,你就讓我去吧。”何晉東眼神企求。
而看着眼前,何鎮南沉吟了一下。
“罷了罷了,你與小秋一起去。”何鎮南輕輕一嘆,而何晉東目光亮。
“小秋姐也去?”
“她與她師兄師姐一起北上,你們一起吧,有個照應。”
何鎮南搖搖頭,何晉東他不想放走的,畢竟何家年輕一輩沒人了,要是真的出了一點什麼事情,着實難以向族長交代。
可現在族長在漠北,何鎮南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祥雲,輕輕一嘆,陳正顯然不能安排出去。
他能感受到陳正那股股戰意,只不過,在控制着自己罷了。
漠北,死戰。
陳正卻鎮守家中。
漠北,死戰,各大勢力均是得到了消息。
哪怕就是魏家,魏肅知曉了之後,亦是輕輕一嘆,如果不是魏宏的人,他又怎麼對上何家。
魏宏是他心中過不去的坎,不只是何安,還有那夏無憂。
“最好死在漠北。”
魏肅臉上流露出一絲狠辣。
其它的勢力,反應不一。
夏天林輕輕一嘆,夏無敵是奪嫡勁敵,他們一系着實不希望何安去救,可現在已經到了這一個份上,他也沒有什麼法子。
甚至從個人而言,看着何安的舉動,他也想北上。
天極殿中。
夏天極也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眉頭微微一皺,對待這一則消息最慎重的,可能就是他了。
不只是何安搶了自己的風頭,要是....真的拖上了十天半月。
“鎮北關能守住嗎?”夏天極既然已經做了,那他自然不希望出現什麼意外。
“何安是入關了,雖然說帶着囚天鎮獄入關的,但我感覺對局勢沒有什麼影響,西族還有二十萬軍隊運糧在北上,北烏後續也有着三十萬,百萬大軍齊攻,鎮北關不可能守住。”
莫巍搖搖頭,很是堅定的開口說道。
而這話一出,也是讓夏天極眉頭微微一鬆。
“我們的軍隊呢。“
“已經分批過了永州,混入了北域第二天險,堂關,一旦陛下要親征,隨時可以北上,解北域危局。”
夏天極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看向了北面,北域親征,就是他永固帝位的開始,一旦以民心相持,相信天夏閣也不敢多言。
.............
......
鎮北。
那一抹殘陽,大軍入關之後,楊毅的面色就沒有好過。
鎮北關,戰場之上,城牆上的染血,地面變紅。
悍不衛死的鎮北軍,那讓人心驚的血氣血在,他沉默了。
楊毅真正的明白了,什麼叫鎮北死戰。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琴音四起,那白袍總會站在城樓,雙指併攏,無數劍雨落下之後,一招之後,動也不動,只是默默的看着,彷彿就看着西族士卒來送死一般。
楊毅明白,那白袍站在那裡,鎮北,就是死戰。
他派了高手去解決,可那白袍身邊有一融血高手,囚天鎮獄也着實恐怖,哪怕就是一個融血一品的高手偷襲,居然差一點被圍住,死在城樓。
普通士卒更不用說了,只要靠近,就會被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操控着劍....殺死。
他至今也沒有想通,這到底是什麼功法,可以控劍而攻。
“再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們的後續二十萬大軍到哪裡了?”楊毅其實想轉身南下,可他卻明白,只憑自己南下,難以成事。
而不解決眼前的鎮北關,北烏就進不來。
此時的鎮北關,就像是一個血肉磨盤,西族起碼六萬士卒死在鎮北關中,原本兵員佔優,高手佔優的情況下,可以達到一比一的殺傷。
可現在居然一比三,鎮北一人換三名西族士卒。
“還有百里地。”
聽着彙報,楊毅沉吟了一下,一擡手:“收兵,後日一舉攻破。”
隨着楊毅的話,西族退了。
“何安...”
只是楊毅默默的看着那一道城樓之上的人影,他的目光有些複雜。
大夏黃振,打的他們西族擡不起頭,鎮北夏無敵,壓的北烏不敢進犯。
南疆無憂,鎮守邊關。
現在,他們好不容易踏入了大夏,一路北上,想與北烏匯合,原本再給他一日,他就感覺可以破城鎮北關,可是隨着白袍的到來,整個鎮北關的士卒就彷彿無懼生死一般。
甚至他感覺,在這些士卒的心中,死亡纔是無上的榮耀。
“他所率之兵,真的只是新兵?一日就收服鎮北軍,到底爲何?”楊毅有着太多的事情想不通,默默的注視着鎮北關,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那一血色刀氣,至今,還隱隱作痛。
可是他得到的消息更多了之兵,對於那個白袍人的警惕就越足。
一萬護夏軍,兩萬新兵,一萬雜民,一路北上,十幾日的行軍,到了鎮北關後,就如此悍不衛死。
着實讓他不敢鬆懈。
鎮北關上。
何安默默的看着西族退卻,神情淡然,一側是錦瑟,三把飛劍,斬殺進犯之敵,一側是夏天蓉,無形琴音,音殺進犯高手。
一左一右就像是兩大護法一般。
何安看着西族退卻,摸了一下眉心,他的黑息越來越濃郁,每日,他都會用上一招,然後就站在城樓上。
估計再來個十招,八招的,就差不多了。
有着錦瑟處理着一些士卒,又有着夏天蓉在側,處理着高手,何安倒也是站着安穩。
甚至之前有個融血想偷襲他,要不是夏天蓉在側,估計無敵傀儡就被動用了。
“把銘牌收起,屍體收擾火化,忠骨與肉灰全部收好。“何安掃視了一眼戰場,輕輕一語。
一戰而起,死傷無數。
可他又有何辦法,他只能做自己應該做的,讓世人銘記,漠北血戰。
是非功過,由後人去說。
這就是他能做的,不想這漠北之戰,無人銘記。
鐵製之牌,在整個鎮北軍實行。
“是。”
一名鎮北軍士,應了一聲音,立刻低頭去執行去了。
其它人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鐵製牌,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參軍前的來歷,輕輕的撫摸着,彷彿這就是他們最好的寶貝一般。
何安一路走過,看着一地的屍體,眼神有些沉重。
“你少晃悠,小心對面高手。”夏天蓉紫袍依然很新,看着何安沿着城牆默默的走着,說了一句。
“沒事。”何安揮了揮手,城樓上,兩側坐滿了受傷的人影,想起身,被何安伸手壓了下去。
“感覺是我欠你的...”夏天蓉看着何安的背影,一臉無奈的抱着琴,跟了上去。
另外一側,北樓,此時顯然也是經歷了一番血戰。
南樓被何安接管,佑鶴也是回到了北樓,此時身上的衣物染血。
剛剛打退了北烏的攻伐,情況與南樓差不多,而佑鶴則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北烏如潮水一般的退卻。
“估計西族又退了。”佑鶴看着眼前,不難猜測。
畢竟,每次西族退,北烏也會退,畢竟,北烏也不想一力獨抗鎮北軍攻雄關,傷亡着實太大了。
佑鶴轉身默默盤坐在城樓上,拿出了一塊鐵牌。
拿在手中默默的看着。
“將軍,鎮北關必能守下,到時可以回家看看....”旁邊數人看到了佑鶴,開口說道。
“我之一生,只爲家族興盛,可國破家何在,何家族長記我等來歷,忠骨歸故里,身灰入忠碑,死有何懼。”佑鶴淡淡的開口。
“將軍說的對,死有何懼。”
身邊的人拿出自己的銘牌,眼神充滿着堅定。
忠骨歸故里,身灰入忠碑。
死有何懼之。
“佑鶴之忠義,舉世無雙也,我們若能渡此劫,此將必要重用。“夏名正默默的看着佑鶴盤坐,他的眼神也是有些感慨。
佑鶴忠義,舉世無雙。
夏無敵也是默默的看着佑鶴,眼神帶着讚許。
國破家何在。
“佑鶴天生之將,我回都之後,他就是鎮北支柱,而且此戰事了,我先回夏都,爲鎮北將士向夏皇討一個公道。”夏無敵有着自己的打算,自己在奪嫡,不可能一直呆在鎮北。
鎮北軍經此一役,目前就已經死傷慘重,待此間事了,他必要回都,討一公道
然後重新整軍,兵踏北烏。
“可,這公道必討。”
夏名正目光也是思索了起來,如果鎮北關能守住,那奪嫡之勢,必然進入了一個新的局勢,夏皇無德,不配爲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