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一凡!……快醒醒啊!……”
李一凡感覺耳邊有嗡嗡的聲音,漸漸的聲音開始清晰,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臉色蒼白,渾身冷汗,頭痛欲裂,整個人彷彿都處在一種失血過多的虛脫中。他慢慢地睜開眼睛,卻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那麼模糊。屋裡的光線太亮,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擋住窗外照進來的陽光。
“哎呦我去!我給你們講呀,就前幾天,我們一起打籃球,我那室友……”李一凡頭昏昏沉沉的,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就聽到宿舍吳帥在那扯着嗓子和人侃前幾天的事,果然這種事他能和人聊幾個星期。
“恩……親愛的你中午想吃點什麼……我也愛你,我這就去排隊……”陽臺上室長劉思怡在和他啦啦隊女友通電話。
看清周圍狀況的李一凡,慢慢地把擋光的手放下,周圍的事物開始變的清晰,那彷彿宿醉的頭痛也慢慢減輕,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
一轉頭李一凡就看到張瑞關切的眼神。“你沒事吧?”張瑞拍着李一凡的肩膀有點緊張地問他。他們宿舍的牀是那種下面是書桌上面是牀的結構,李一凡牀鋪的位置正好在宿舍裡面貼近陽臺。
“我剛出去倒垃圾回來看到你在牀上一個勁地抽搐,滿頭都是汗,嚇壞我了。趕快搖了你一下,你就安靜了下來,叫了你好幾聲你才醒。”
“哎呦,一凡你可算醒了,我們都吃完早飯回來了,你還睡的死死的,平時你都是最早醒的呀,今天這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張瑞還以爲你出事了,觀察你半天。你剛怎麼了,張瑞叫了你半天你一直也不醒,跟死了一樣,看你還有呼吸才放心。”吳帥放下耳機轉頭看着李一凡,一口氣說了一連串話。看了李一凡兩眼,又轉過頭去錄直播。“謝謝,這位大姐送我的星星。”看來是有人給他送禮物了。
“額……”李一凡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用手快速地抹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我沒事呀,可能這段時間睡得不好,昨天晚上吃了點藥睡得太死了,張瑞叫我也沒聽到。”李一凡強裝鎮定地說,他不想室友爲自己擔心,更不希望他們把自己當成精神病一樣看待。
“沒事就好,快起來吧,還好今天週六不用上課。”張瑞看李一凡沒什麼事就不再多想,回自己的位置上了。“哦,一凡,前面老譚來電話了,那會看你沒醒我就幫你接了,他說讓你週末有時間去他那一趟。”張瑞坐在自己的電腦前,這幾天宣傳部在準備迎新晚會,作爲骨幹成員,他一直都比較忙。
“嗯,我知道了,我等會回電話給他。”李一凡想起身下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軟塌塌的,沒有一點力氣。醒了好一會兒,他的心跳才慢慢的恢復平靜,剛纔和張瑞說話的時候,他強裝鎮定,怕張瑞看出他的不對勁。
此時的李一凡還沒有從前面的夢境中緩過神來,那個夢感覺如此真實,真實到就算此刻他醒了,卻依然能感到血液快從身體裡流光的恐懼感和虛弱感,那種被人看着自己慢慢死亡的無力感,這種感覺他有點熟悉,似乎和之前溺水的感覺有些像。
李一凡坐在牀邊開始調整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腦袋放空,卻因爲那種恐懼感,眼神不自覺的有些發直。
過了兩三分鐘,那種因爲夢境的真實而帶來身體上的乏力感慢慢的消失了。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夢裡那種被人用美工刀割傷手腕的感覺那麼的真實。他摘下手上那塊形影不離的表,手腕上一個明顯的疤痕出現在視線裡,他伸手摸了摸那條疤痕,好疼!不由地身體震了一下,這種疼痛就像這條疤痕是剛剛割的一樣。他匆忙戴好表又甩了甩頭,從牀邊的梯子上爬了下來。
“喲!我說一凡,你什麼時候更新的漫畫啊,我這邊好多聽衆都是你的忠實粉絲,之前一直跑我這來問你什麼時候更新。”吳帥看張一凡下來了,便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估計是這幾天都在聊那天籃球場的事,自不而然的就幫李一凡大大地宣傳了下他還在連載的懸疑漫畫。其實李一凡的漫畫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四格漫畫,比起平臺上那些每一頁就像宣傳畫一樣的大師,就像大盤雞裡的蔥花一樣平凡,只能說是正好趕上了這幾年中國漫畫大發展的浪潮,特別是懸疑漫畫的火熱,看的人一直都挺多的,只是他這不定期的更新導致他失去了很多漫迷。
“最近更新比較慢,實在沒有靈感,不過還是謝謝帥帥你幫我推薦了。”李一凡隨意地謝了下,吳帥卻抓住機會連說讓他多畫些,要不他怕他的粉絲又跑來找他要漫畫。李一凡尷尬地笑了笑,便去洗漱,準備隨便吃點餅乾墊一墊肚子,好把藥吃了。還要給老譚回電話,從起牀到現在,他的頭還是有些疼。
李一凡看了看錶,已經中午一點多了,拿起電話看到老譚之前已經打了三個電話。李一凡不由地皺了皺眉,便回了過去,電話那頭剛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這下輪到老譚不接電話了。
李一凡一仰脖把手上一把藥全吃了,一邊還在想要不要再打一遍過去。
“叮!”短信響了,是老譚的,“我這會在開會,不方便接您的電話”。
老譚是他們大一時的專業課老師,在美術上的造詣頗高,可縱然一身的藝術細胞,卻毀在嗜酒如命上,導致他現在還只是一個綜合類的大學的美術老師,他今年剛滿31歲,但作爲他的學生,大家還是替他的一身才華感到惋惜。照他的話就是,如果那次,還有那次沒喝多就怎麼怎麼樣。
“好吧是你不接的,到時候可不要和我吵吵。”李一凡放下電話自言自語地說。
“老譚不接電話嘛?估計是在開迎新晚會的會議,老師那邊開完會我們宣傳部還要再開。”張瑞一臉生無可戀地靠在了椅背上。
還記得大一那年舉辦的畢業生晚會時,那會的張瑞剛當上宣傳部主持人。第一次主持大晚會,他那個興奮呀,大半夜睡不着,非要叫李一凡他們幾個陪他一起排練。而現在當上了部長,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由他來操辦,看他那兩個熊貓一樣的黑眼圈,也知道他最近有多累。
“哦,這樣啊。”李一凡放下電話,打開電腦登陸漫畫平臺,今天一大早編輯就審覈過了,到現在已經幾百多條評論了,都是問他兇手是不是岸邊那個男人之類的,或者就是各種分析案件的,要不就是求更新的。
李一凡打了個電話幫自己和吳帥叫了份外賣,開始做這周的專業課作業。他們雖然學的是油畫專業,也不是光是畫油畫,還要學習插畫,還有些設計類的。
吃完了外賣,作業也快做完了,看看時間將近三點了。保存之後休息一下,之後再繼續,李一凡又打開昨天發的漫畫,看着讀者的留言,有不少人是跟着一起分析漫畫裡的故事的。
李一凡剛開始畫漫畫的時候,也就是把自己平時走在路上看到的怪異現象編輯一下,畫到漫畫上,以靈異懸疑的題材做爲主題。後來翻來覆去也就那些,吳帥便想了個辦法,在錄直播的時候帶動觀衆一起幫他想故事。李一凡的第一批讀者也就這樣來了,後來畫的作品就從靈異漫畫轉成了懸疑漫畫。很多時候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出來兇手到底是誰,他會留個懸念讓讀者自己去分析。
這會兒的評論大多都是各種分析案情。滑動着鼠標滾輪,一條評論突然跳出來,引起了李一凡的注意。
一個用戶名叫“邊城大將”的在李一凡的漫畫下面發了好幾條留言。
“難道你當時也在現場?”
“你認識這個自殺的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