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傑克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蘇慕雲從帕米修斯的手頭贏到了兩百的籌碼之後,兩人之間的賭注越來越大,雙方一直保持着相當的勝負,以至於兩方的籌碼在宏觀上基本是持平的。
蘇慕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錶,手錶和那個日晷一般,奇蹟的指在了十二點的時間,但是基本上沒有變化,幾乎是被絕對零度凍結住了時間一般,分毫不能向前移動一絲一點。
但是那個沙漏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三,距離帕米修斯所約定好的時間只剩下四分之一了,時間一到,就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蘇慕雲先生,不得不說你真是一個天生的好賭客,竟然能夠同我進行如此長時間的博弈還未能分出上下,既然如此,我們來一場豪賭怎麼樣?”帕米修斯看着自己手頭上和蘇慕雲桌面上壘的差不多高的籌碼,笑着說道。
傅輕歌和唐小豆兩人徹底淪爲了邊緣的觀戰者,他們踩着底線緩緩地參與着這場對局,但依舊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幾乎是無法插入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對決中去,而自從牌面的發放者換成了傅輕歌之後,帕米修斯失去了一直以來的好運,詭異的概率事件再也沒有頻繁發生,看來帕米修斯確實是在發牌的時候做了不少的手腳。
“有趣,那麼我想問你,怎麼樣的賭纔算得上是豪賭?”蘇慕雲笑了起來,這是他坐到這張桌子上第一次露出的會心的笑容。
長時間以來被帕米修斯的連勝陰霾所掩蓋,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底氣和自信,但此刻,他同這個幾乎是強運加身的人勢均力敵,恰巧說明了他也是一個完美的賭徒。
“從現在開始,我們進行一對一的對決,每一次對決,都使用全部的籌碼,所有人的籌碼全部重置,也就是各自爲一,如何?”帕米修斯一點也不擔心蘇慕雲會一口回絕他的提議,因爲帕米修斯已經將一旁的沙漏舉起,提示着衆人時間剩餘已經不多了。
“三次就決定勝負,三次就決定生命的存續,我想沒有比這更加奔放的豪賭了吧?”帕米修斯說。
“嗯,很好,我也是這麼想的,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蘇慕雲笑容漸漸收斂,面無表情地說道。
“請我們傅輕歌先生髮牌。”帕米修斯一把將自己所有的籌碼全部推倒在桌面之上,悠哉的將手背在自己的腦袋後面。
蘇慕雲自然也一樣壓上了全部的籌碼,看着帕米修斯一言不發。
第一張明牌已經發放到二人的手中,蘇慕雲這邊是一張九,而帕米修斯那裡是一張K,這無疑不是好的牌面,至少對於蘇慕雲來說。帕米修斯很有可能第二張暗牌會是A,那麼就湊成了一對黑傑克,但一副牌組中的A只有四張,概率雖有,但也不會那麼巧合。
第二張暗牌也來到了他們的手中,蘇慕雲看着自己手上的黑桃A,提着的心被微微的放了下來,既然一張A已經出現在他手裡,那麼就代表着帕米修斯抽到A的概率更低了。
“STAND。”蘇慕雲手上的點數已經有二十點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選擇拿牌了,而選擇DOUBLE也沒有意義,不僅僅要多拿一張牌,還要雙倍的賭注,而他手上的賭注已經全部壓上,只能選擇開牌。
“呵呵。”
帕米修斯一聲淺笑,蘇慕雲聽到這一聲笑聲後,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被抽乾了水的枯井中,擡頭看到的只是一寸光芒,但低頭卻是無盡的黑暗,那一點寸芒根本無法看清他周圍的事物,接着蘇慕雲周圍的景象頻繁轉換,他看到了自己幼年時候無憂無慮的模樣,還看到了自己拉着自己母親的手在原野上奔跑的樣子,還看到了......
蘇慕雲伸手想要去抓住這些景象,但是這些景象就像是風中的顆粒一般,從他的指縫間流過,無論如何拼盡全力想要挽留,都無計可施,只能看着它們隨風飄散,最後片片碎裂成渣。
“BLACKJACK。”帕米修斯翻開了自己手上的牌,哪怕他連看都沒有看過,卻十分肯定自己的牌面到底是什麼一般。
蘇慕雲的思緒從回憶之中返回,但一回轉他就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牌已然被打開,他手頭上的點數是十八點,由兩張九組成,原本那張暗置的黑桃A不翼而飛,出現在了帕米修斯的面前。
“怎麼可能......”
蘇慕雲看着自己面前的兩張牌,又看了看帕米修斯面前的那張扎眼的黑桃A,那一瞬間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虛幻,好像也變成了回憶裡的那團煙塵一般,漸漸地化作顆粒,慢慢地隨風飄灑了起來,隨時就要消失在這裡。
“那張黑桃A......是......我......”
“根據約定,敗者就由我收取生命了。”
帕米修斯陰惻惻的聲音響徹在三人的腦海中,唐小豆和傅輕歌眼睜睜的看着蘇慕雲的身體化作一團虛無,消失在了桌面之上,只剩下了一團衣物以及一塊手錶掉落在桌下。
“帕米修斯!你這是什麼意思?”
“先別忙着對我做出什麼事情,我們的賭約是你們三人全部失敗纔會收取生命,而蘇慕雲現在的生命只不過是被我暫時保管了而已,只要你們有人能夠從我這裡獲勝,那麼一切將會回到原點,我也會按照約定讓你們安全離開!”
傅輕歌渾身的肌肉都顫動了起來,骨骼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爆響。
此時帕米修斯握了握自己的手掌,同時又笑着說道:“好了,開始掙扎吧,從絕望中找到希望吧,最後,在希望中再次徹底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