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的氣氛頓時變成了一種危險的沉寂,彷彿空氣中散佈了高濃度的危險氣體,只需要一點點小小的火星就能把這裡的一切引爆。
每個官員都看着自己左右的人,目光中露出懷疑和驚惶失措的光澤,他們怎麼會知道哪個人是被千面狐狸鶴九霄替代的。
只要一想到,這個無法預知的的危險人物,此刻就藏身在自己周圍,隨時可以撲出來向自己發出致命一擊。
衆人就心驚膽戰,額上冷汗直飈,而徹骨生寒、渾身冰冷了。
“貓帥!快點把那個殺手找出來吧!”
一聲恐怖的呼號聲從一個滿頭白髮鬍鬚都在抖的老頭子口中爆發出來,隨即他砰得一聲跌坐在地上,雙腿發軟起不來了。
楚貓兒瞥眼看去,發現摔倒在地上的竟是刑獄司的左都御史,好像叫白如畫的傢伙,頓時不禁滿頭黑線。
所謂刑獄司擱在現代那是專門打黑除惡,跟超級恐怖變態的罪犯們做鬥爭的,沒想到竟然叫這樣一個膽小如鼠的老頭子,當了最高長官,真是莫大的諷刺。
不管怎麼樣,先記住丫的。這樣的怕死鬼等以後一定記得處理掉,簡直讓刑部蒙羞,是刑獄司的恥辱!
也幸而這次從時間通道返回這裡,纔看到這樣精彩的一幕。
看來得告訴皇帝姑父一聲,用人需謹慎啊!
衆人的神經正繃得緊緊的,突然聽到他這一喊,還有倒地時發出的一聲噗通巨響。各個更是岌岌自危,覺得自己雙腿也開始發軟了。
“貓帥,快找吧!”
“貓帥,一定要找出這個殺手!”
“貓帥,千萬不能放過他!”
楚貓兒被他們吵得頭都大了,立即瞪起眼睛,狠狠呵斥了一聲:“丫的,一起住口!誰再吵,老子把他當成千面狐狸給當場處決了!”
果然她這一聲大吼之後,整個金殿都安靜了。
“貓兒,還是儘快找出那個人吧,不然人心惶惶,如何收場?”楚千山在她身後小聲嘀咕道。
楚貓兒可以不買任何人的帳,但是老爹的帳一定要買。
於是她只得嘆了口氣,不慌不忙道:“其實這個人很好找到,昨天晚上本帥就得到了秋水閣弟兄們傳來的密報:說南疆的千面狐狸被許氏父子收買,要來京城裡面整事兒!本帥並沒咱們放在心上,以爲他頂多就是撒撒酒瘋、偷幾隻雞、要不幹幹三陪啥滴。沒想到這傢伙膽子變大了,竟然來金殿上騷擾陛下。不過幸而本帥也早有防備,在早晨大家在配殿等着上殿的時候,我叫秦英在配殿的地面上撒上了一層隱形粉,而那個冒充你們的千面狐狸,卻不知道咱們上朝前還要都到配殿裡坐一坐等一等,所以本帥敢打賭,他的腳下一定沒沾上那種粉。等下大家依次向外走,我會把讓隱形粉變色的硃砂放在金殿門口,只要大家依次踏過去,到外面脫下靴子來,看看靴子底部就知道了!因爲那層隱形粉在硃砂的作用下會變成無色。”
楚貓兒把自己的辦法一口氣說完,衆人這才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
在楚貓兒和耶律寒的護衛下,楚千山和“軒轅儀”第一個走出了門外,門外圍了半人高的布幔,布幔裡有一張宣紙,上面在秦英已經鋪好了一層硃砂。
每個人依次走過布幔,然後由一邊的兩個小太監脫下靴子,只穿着步襪,走到兩側鋪好的毛氈上。
有幾個身手出衆,反應靈敏的侍衛跟在楚貓兒身邊,一個個緊盯着走出來的人看。
這讓每個人都很緊張,一個個心驚膽戰的走了過去。
突然楚貓兒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她的眼睛緊緊盯着小太監手中,剛剛拔下來的一雙靴子,用手勢給幾個侍衛下了命令:捉住這個人,死活不限!
那個剛剛站到毛氈上的人,猶自毫無察覺的向人羣走,結果卻被六名侍衛包圍了。他猛然一驚,回頭看向楚貓兒。
楚貓兒冷笑道:“千面狐狸,怎麼還想繼續裝下去!”
那個人卻睜大了一雙貌似很無辜的眼睛,滿臉疑問的盯着楚貓兒,那神情分明是:你真的冤枉我了。
楚貓兒將他剛剛脫下來的靴子,讓兩個小太監高高舉起,那靴子底部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衆人譁然一聲驚呼,楚千山忍不住說道:“貓兒,你在金殿上不是說,只要踩過硃砂的人,靴子底上就會空空如也嗎?他的靴子底上什麼都沒有,你怎麼還懷疑他呢?”
那個人頓時也點了點頭,因爲楚千山問出了他此刻的疑問。
楚貓兒哈哈笑道:“老爹,你難道還不瞭解你自己的女兒,我哪次不是一覺睡到大天亮,若不是秦公公堵着我的門去宣旨,我哪次肯早一點爬起來過?你認爲我會放着幸福的覺覺不睡,來偏殿裡去撒什麼隱形粉?說實話連隱形粉那個名稱,也是我剛剛纔編造出來的!”
“貓帥,你這是什麼意思?”蕭王穿着一雙布襪子很不爽的說道。大早晨的被她騙地從金殿上出來,踩了一通硃砂,還光着兩隻腳,他那文質彬彬的王爺形象啊?
“到現在你丫的還不知道本帥是什麼意思?你丫的純粹是腦子進水了找揍是不?”楚貓兒一步跨過去,揪住他的領子,便憤怒的捏起了拳頭。
韓嘯天機靈的跳上楚貓兒的左肩,暫時扮演起了貓頭鷹的角色,才倖免被她鬆開兩隻手後,被華麗麗的摔到遞上去。
“你……你想幹什麼?”蕭王生平第一次當衆被女人罵,眼看又要被打,自然又羞又氣,一張臉變得通紅了。
湘王急忙陪着笑臉走過來,一邊上前拉住楚貓兒一邊勸道:“貓帥,別急!你慢慢給他解釋,他會聽懂的!”
滿朝文武一起石化,她脾氣還真大,好歹蕭王也是皇子啊,她竟然一點都不給面子,張嘴就罵,還要打?
在心裡那個慶幸不已,虧得自己沒敢對她的話表示異議!
蕭王差點被弟弟的話給氣死,什麼叫他會聽懂的,真的把他當弱智了!你暗戀楚貓兒是你的事情,犯不着把本王也給搭進去,用來討好你的心上貓!
楚貓兒攥住拳頭在他憤怒而驚恐的眼睛前,晃了兩下,硬是忍住沒砸下去。然後回頭喊那兩個負責脫鞋的小太監:“你們兩個把其他人的靴子拎起來,讓這位腦子不活絡的蕭王看看!”
那兩個小太監奉命將前面那些人的朝靴一個個舉起來,但見鞋底子上面都是沾得滿滿的硃砂,鮮紅一片。
衆人不禁瞠目結舌了,原來她以前的話都是無中生有的,什麼昨天收到情報,今天早晨在朝房偏殿裡撒隱形粉,踩到隱形粉再踩硃砂印到靴子底上的顏色將變成無色,統統都是她爲了詐出千面狐狸用得計謀。
這時候蕭王恍然大悟,顧不得再同楚貓兒計較,不禁脫口叫道:“原來你是用布幔遮擋,讓千面狐狸心存僥倖,不會狗急跳牆。而他知道自己沒有去過朝房踩過所謂的隱形粉,所以不敢踩硃砂!”
楚貓兒點了點頭,鬆開了他,點了點頭轉怒爲喜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她竟然華麗麗的把蕭王當成了她的學生。
“你……”蕭王無語了,雖然她說話難聽,可是論心機計謀自己真的遠遠不是她的對手,既然如此不服也得服啊!
“貓帥!真有你的!”湘王笑吟吟的拍着馬屁。
楚貓兒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一下。
結果湘王心裡幸福感一下子變得滿滿的,差點飄起來。
“精彩!傳說中神機妙算的楚貓帥,果然善於用計!”那個千面狐狸見自己已經被認出,索性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
他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面目清秀,體態玲瓏,這讓楚貓兒大吃一驚。她一直以爲這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人是個男人。
千面狐狸眨着水靈靈的眼睛,說道:“怎麼,我讓貓帥吃驚了嗎?”
楚貓兒坦然的點了點頭:“不錯,很吃驚!你這麼年輕,卻能在江湖上被人提起來就心裡發毛,的確難得!”
“怎麼,小女子還能的到貓帥的認可,真是此生無憾!”千面狐狸不僅面無懼色,反而顯得很興奮。
那是見到知己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神奇,縱使對方和自己是正在生死對峙的人,卻仍然讓自己開心愉快。這種奇怪的感覺難以言傳,可是心跳卻爲此而劇烈,血液爲此而奔涌。
“你真的貪財無義,血債累累?”楚貓兒皺着眉問道,鶴九霄那清爽的眼神,讓她很不相信這一點。
雖然她捉住了這隻千面狐狸,也知道最終會讓她難免一死,可是她真的很喜歡這個敵人,甚至是欣賞她。
人世間總有這麼一種朋友,是不受情仇愛恨,生死榮辱影響的。
就如同千面狐狸鶴鶴九霄與楚貓兒一樣。她們只是第一次見面,而且是在敵對的情況下見面。
可是兩個人偏偏便產生了這種感覺,只是一面而已,她們彷彿已經做了多少年的朋友。
她們說不上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讓她們之間的心理距離,一下子消失了。
“其實江湖上對我的傳言還不至於這一點,說我殺師滅祖、說我淫人妻女、說我人儘可誅!不過這些傳言我已經習慣了,隨他們怎麼說吧!”那悠然的一嘆中,竟然有太多的絕望,太多的難言之隱,太多的憤恨不平,太多的悽苦無助!
丫的,她究竟受過多少苦難和委屈?楚貓兒不禁糾結的想。
“好吧,關於你的故事本帥很有興趣知道,你以前的所謂”罪行“本帥可以不信,也可以忽略,但是你爲何要聽從許氏父子的話,來殺皇上,難道他不算是一個仁君?”楚貓兒問道。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瞬間瓦解了鶴九霄心頭所有的堅冰。
因爲生平第一次有人不信江湖人潑在她身上的污水,第一次有人說忽略她的那些反抗行爲。
她竟然有種要落淚的感覺,拼命長長呼了一口氣,才把這種感覺死死壓在了心裡。
“我欠他們父子一條命,今天是來用自己的命還債的!”她只是苦苦一笑,坦然說道。
“哈哈,那好既然如此,本帥宣佈:今天千面狐狸鶴九霄已經死在宮中的金殿之外。你的命已經還給他們父子了!”楚貓兒淡然一笑,吩咐六個侍衛。
“把她帶到天牢中,好好照顧。誰都不許虧待她,等三個月之後,我再來天牢找她。親自處理這件事!”楚貓兒向衆人說道。
六個侍衛一怔,這是又有一個穿着便服的軒轅儀從另一邊走出來,向六個侍衛喝道:“大膽奴才,沒聽到楚貓帥的話,快去執行!”
六個侍衛正在糾結楚貓兒在宮中,竟然逾越自己的身份,交代他們做事情。如今見皇上出來開了口,立即應聲道:“是!”
千面狐狸正想跟六個侍衛去天牢,可半路又回頭指着兩個軒轅儀問楚貓兒:“怎麼會?”
楚貓兒知道她要問什麼,立即向喬風一使眼色。
喬風會意,便用手將自己臉上的妝容抹去。
“原來,你早有準備!”鶴九霄苦苦一笑,轉身跟六個侍衛走了,這時候她徹底服了,原來楚貓兒竟然想得如此周到。
就算自己在金殿上一時衝動,發動突然襲擊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傷到真正的軒轅儀的。
“陛下,這件事請交給微臣處理,三個月後一定給皇上一個滿意的交代,請在三個月期間不要過問此事!”楚貓兒拱手爲禮向軒轅儀申請嚴謹地要求到。
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重視一件事情,軒轅儀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到底是和自己的皇后有血緣關係,又口口聲聲喊自己皇上姑父,還對九子一往情深,所以他十分相信楚貓兒。
他下令讓所有的大臣嚴守秘密,並將被鶴九霄殺掉的那個刑獄司的右都御使的死訊暫時壓下來,只對外宣佈,他因瀆職問題被留在宮中接受調查。
而那個右都御使又的的確確存在瀆職問題,所以剩下的事情,很好處理了。
楚貓兒提前帶着喬風和耶律寒除了皇宮,避開人多地地方,繼續粗粗的化了一下妝,急忙向天下第一樓趕去。
當她們趕到樓下時,才發現樓下有幾個小乞丐的屍體,周圍有一些人圍觀,花小樓正帶着幾個衙役維持秩序。
楚貓兒一驚:看來自己回來晚了,蠱後和雲千倉歐陽青雲他們已經離開了。看來秋惜諾、秋靈兒、和司徒情一定早已經追出去了。
他們疾步走向花小樓,告訴他:看好屍體,別讓人接近,然後快點去貓帥府給楚貓兒送信。
花小樓聽得暈暈的,他記得化妝成中年女子的秋惜諾已經囑咐他這樣做了,而他爲了安排衙役來設置隔離,以防止路人走近,受到毒害。而耽誤了去貓帥府報信的事情,如今又有幾個神秘人來提醒他,他這才恍然想起。
急忙追問三個人的身份。
楚貓兒告訴他:“報信要緊,別的以後再提!”
花小樓覺得有道理便找衙役弄來一匹馬,騎上馬去報信了。
看他離開,他們急忙向城郊的雲記綢緞店跑去。
當他們跑到那裡的時候,發現端木水墨和司徒哲、正在牆角糾結。
“你們兩個怎麼不跟進去?”楚貓兒問道。
“事情已經都發生了!”司徒哲糾結道。
“什麼?”楚貓兒一怔。
這是看到雲魅正抱着昏睡的秋惜諾從裡面跑出來。
看來真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們這一趟可能白忙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楚貓兒問道。
於是司徒哲把事情前前後後的過程說了一遍。
他和端木水墨進酒樓之後,發現秋惜諾和秋靈兒、司徒情剛剛進來,然後無聲無息的跟着他們,看他們發現了蠱後和雲千倉、歐陽青天。然後他們去易容,又去借衣服。
隨後去蠱後他們那裡聽到了他們要去貓帥府動手的行動計劃。
蠱後隨後扔下雞腿時,司徒哲一時不忍,便跳下去去攔阻那幾個小乞丐吃雞腿。
幾個小乞丐根本就不聽他的勸阻,一個個用土撒他,用手中的竹竿砸他不要他靠近。
樓上的蠱後,看到後,竟然把盤子裡剩下的雞肉,用自己的手一塊塊拋下去,結果那些小乞丐撿起來便塞到了嘴裡。
司徒哲一邊攔阻一邊喊道:“不要吃,有毒的!”
結果那些孩子根本就不聽,很快一個個毒性發作,身體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有人喊道:“快看,這個人毒死孩子了!”
於是一羣人將司徒哲死死圍住了。
司徒哲急忙解釋:“這些孩子吃的雞肉是從樓上扔下來的,根本就不是我給的,毒死孩子的人叫蠱後,她在酒樓上!”
一半人看到了雞肉從樓上扔下來,便丟下他擠着擁去樓上了。
有人試圖去搶救那些瀕死掙扎的小乞丐,司徒哲將衆人死死攔住:“不要碰這些孩子,他們身上都是劇毒,你們碰到他們也會中毒!”
有人相信了他的話,遠遠避開去,有的人根本不信,便想向前看看。
司徒哲攔住了這個攔不住那個,又不能對這些百姓動武,真是急得要命,立即向樓上的端木水墨喊道:“端木前輩,快來幫忙!”
端木水墨本來緊緊盯着蠱後和秋惜諾他們。
如今聽他喊得急切,只得從樓上飄身下樓。如一朵潔白輕盈的雲從空中輕輕的飄落下來,衆人驚呆了。一起仰頭呆呆的看着,似乎看到天人下凡一般震撼。
端木水墨落在地上,將寬大的白色袍袖一抖,一股輕柔的力量,將衆人給捲了出去,紛紛飛在空中。
這場面讓周圍圍觀的百姓更爲震撼,大喊:“神仙!仙法!”
更奇怪的是,那些人落地之後,除了虛驚一場,竟然毫髮無傷。
他們一個個左看右看,愣了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家不要再向前了,這幾個孩子中了很厲害的毒,已經毒入肺腑,無法救治了。”端木水墨那宛如天籟的聲音,和他宛如仙人的容顏,讓看到他神奇身手的那些人,突然衝過來,圍着他拜了起來。
“神仙!請保佑我們吧!”
“神仙,請賜給我一個兒子吧!”
“神仙,請讓我孃親好起來吧,她病了很久了!”
“神仙,請保佑我和娘子永遠在一起!”
司徒哲瞬間崩潰,自己和端木水墨之間竟然有這麼大的差異。
他們第一眼看到自己就說自己是毒死孩子的兇手。
見到端木水墨的第一眼卻說他是神仙。
這個世界真的以貌取人到了這種地步嗎,這也太搞了吧!
糾結歸糾結,話還是要趁機交代清楚,你們不是認爲他是神仙嗎,自己就打着神仙的旗號,要他們聽話就好了。
於是他走過來,裝模作樣的對端木水墨躬身道:“師父,這點小事情還是我來代勞吧!”
然後也不理會端木水墨的反應,直接便以神仙的徒弟自居起來:“衆位,我師父說了。你們千萬不要碰這些屍體,要快點去向官府報信,讓他們來處置屍體!”
那些百姓聽到之後,立即站起一大羣人向遠處的京兆尹府跑去,另一些人便遠遠圍在周圍,執行者神仙給的命令,看護好這些孩子的屍體,不讓人靠近。
看着他們聽話的樣子,司徒哲很是得意。
這是花小樓匆匆跑下樓來,帶着衙役出現在現場中。
端木水墨突然縱身躍起,如一隻白色的仙鶴,展翅飛出了人羣。
他急忙在後面縱身趕去。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跑去了雲記綢緞莊。
他們進入綢緞莊後,發現老闆已經被點住穴道。
司徒哲不禁一驚說道:“慘了,秋惜諾他們三個看來已經來了這裡!雲魅就在裡間藏着,我們如何避開他呢?”
端木夜只是從葫蘆中取出一粒小小的白丸,彈進了裡間。
只見裡間頓時白霧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這辦法真妙!”司徒哲輕輕嘆了一句,便跟着端木水墨,匆匆掠過裡間,悄無聲息的開啓了密道之門,然後走了進去。
雲魅在那種白霧的籠罩下,什麼都看不清,只覺得有一陣風撲過,但是什麼都沒看到。
他正在試圖用手,扇去這些白霧,卻不料白霧竟然越來越濃。
幸而裡面沒有任何味道,也沒有毒氣之類的成分,所以他仍然安安靜靜的藏在暗處沒有動。
就在這濃霧中,隔了一會兒突然又掠過一陣風。
這讓雲魅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前面的端木水墨和司徒哲順着通道急急地向前趕。
終於在不遠處聽到了一絲聲息,他們兩個曾聽楚貓兒把那件事情的完整過程給他們做了詳細講述。知道那一定是秋惜諾和秋靈兒司徒情、他們。
這三人都是習武出身,絕對不能像雲魅那樣好對付。
於是兩個人一邊輕輕向前移動腳步,一邊手中握定一枚千日醉。
這是一種帶有強烈藥效的長效性麻醉暗器,一針入體足可讓人長久沉睡不醒。
號稱千日雖然言之爲過,可沉睡百日卻不足爲奇。
當那條石門的縫隙漸漸擴大時,秋惜諾第一個跳過去,吸引即將出現的雲千倉他們的注意力。
而端木水墨和司徒哲照定司徒情和秋靈兒彈出了千日醉。
雖然司徒情和秋靈兒聽到了細微的勁風之聲,可是此刻他們的心思都在雲千倉、蠱後、歐陽青天身上,所以沒出一聲便倒地昏迷了。
而當他們向救援秋惜諾時,稍微晚了一步,秋惜諾砍掉了歐陽青天的腦袋也重傷倒地。
雲千倉和蠱後衝出門,正碰到司徒哲和端木水墨,司徒哲見他傷了秋惜諾,立即上前一刀砍去。
雲千倉一個不留神,胳膊被砍掉了。
他和蠱後看出兩人厲害,立即打開另一處的密門進入了其中。
司徒哲和端木水墨還沒有追,就等到又有人靠近了這個地方,端木水墨心裡一驚,他知道此時此刻來這裡的只能是以前的自己。
爲了避免現在的自己碰到過去的自己,他們兩個急忙躲入密室裡藏身。
果然一身白衣的端木水墨帶着兩個一個侍從,和那隻白猿。走了進來。他們看了下地上三人的傷勢,便進入密室搜尋天香豆蔻。
他一共搜到了五顆,本來想都拿走,可是突然聽到外面有聲音。他想到外面受傷的秋惜諾便又留了兩顆。
然後帶着三顆天香豆蔻,進入另一個密室躲了起來。
最後進來的是雲魅,他看到受傷的秋惜諾,便翻到兩顆天香豆蔻,給她服下。
而中了千日醉的司徒情和秋靈兒,則全身變黑。呼吸和心跳消失,和真正死了一摸一樣。
雲魅以爲他們真的死了,便哭了一陣,並帶着秋惜諾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端木水墨帶着白猿和侍從從密室中出來,喂司徒情和秋靈兒各吃下一顆天香豆蔻,然後帶走了他們。
看着這件事情如此收場,司徒哲不禁感慨了一句:“這應該是隻改變細枝末節的最好的結局了!”
當他們走出雲記綢緞莊,正好楚貓兒和耶律寒、喬風趕到了。
“哎!白白浪費了兩顆天香豆蔻!”楚貓兒糾結道。
“沒關係,因爲他們沒有中毒,只是中了千日醉,所以天香豆蔻在他們體內無法發揮應有的藥效,等我們回到桑雅神殿,他們也差不過就能醒來了!”端木水墨說道。
“好吧!就這樣吧!真想把蠱後幹掉!”楚貓兒憤憤的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還是趕緊出城,找到那片我們出現的樹林,等那個通道在林中出現,把我們帶回去!”耶律寒看了看天上開始西斜的太陽,說道。
“反正他和蠱後還是要被你幹掉的,還是不要糾結了吧!”韓嘯天此刻有點睡醒了,伸伸脖子,懶洋洋的說道。
“對,我們要是不能及時找到那個通道纔是大麻煩!”司徒哲也在一邊勸道。
“好了,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看你們嚇得,走,我們出城找樹林!”楚貓兒抱着韓嘯天在前面走,幾個男人興沖沖的跟上去。
難得她這麼好說話,夠令他們開心的了。
出了城門,他們便急忙向那座樹林跑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有路人莫名其妙的搖着頭:難道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這幾個人怎麼跑這麼快?
幾個人一口氣跑到林中的時候,發現一羣奇怪的黑衣人,正在林中捉什麼東西。
撲棱棱一個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韓嘯天立即喊道:“鴿子!”
司徒情急忙縱身躍起,將那隻飛過來的鴿子抓在了手裡。
他發現,鴿子腿上綁着一個小竹管。
着一定是傳送密信的鴿子。想到這裡他便把小竹管解下來遞給了楚貓兒。楚貓兒從竹管中倒出一個細長的字條,剛要打開看。
那羣人便將他們包圍了,一起喊道:“你們是什麼人,快點把鴿子還給我們,否則殺了你們!”
喊罷他們便一一拉出兵刃。
結果這種威懾絲毫沒有影響到楚貓兒他們。
楚貓兒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把字條打開來看。只見上面是一封短短的信。
諸位盟友:
許某即將在南疆起兵,推翻昏君軒轅儀,請聽聞許某兵進中原時,在朝中呼應,裡應外合,共同推翻軒轅氏的天下。
成功之日,定當論功行賞,以此爲憑,勿失信約。
靖遠將軍許鯤鵬拜上
楚貓兒看明白了之後,不禁皺眉道:“丫的姓許的傢伙一天不除,他就上躥下跳!”
她正嘀咕着,司徒哲、喬風、耶律寒已經和那些黑衣人動起手來。
她剛想收起這封信,也跟着痛快淋漓的打一通。
突然聽到端木水墨喊道:“通道出現了,大家快進通道,我來擋住他們!”
幾個人擡頭一看,果然看到一顆大樹的樹頂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圓形黑洞,那黑洞在空中顯得很不穩定。
“快點,大家撤!通道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如果不能及時回去,我們就會被捲入異時空中了,快點別錯過!”耶律寒拉着楚貓兒,一躍而上,停在了黑洞中。
喬風和司徒哲也緊跟着一躍而上。
楚貓兒在裡面大聲喊:“師父,快點上來,不要管這些人了!”
端木水墨,一抖手推出一股颶風,將這些人卷的東倒西歪,然後縱身飄向了黑洞邊緣,楚貓兒及時伸手扯住他的手狠力一拉。
呼地一聲幾個人被吸入黑洞之中去了。
地上的那些人,看着他們消失在黑洞中,又是驚恐,又是不甘心,於是一個個爭先恐後爬上樹頂,伸手去夠那個黑洞。
可是手還沒到黑洞近前,那個黑洞便呼地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巨大的風旋,瞬間將他們裹到地下,摔得半死!
看着眼前詭異發生的一切,他們終於恍然大悟,一起喊道:“妖怪!有妖怪!”四散奔逃,連滾帶爬跑出樹林去了。
衆人又在通道中承受着擠壓和撕扯,然後身體向上飛速的上升。
那種眩暈感比來得時候還強烈。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們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來時的那個奇怪的小屋中。
耶律寒帶着他們走回出小屋,突然發現司徒哲竟然站在小屋中,一動不動了。
楚貓兒嚇了一跳,急忙跑回去,想要伸手拉他:“阿哲,你怎麼了?”但是手一伸,卻是空空如也,他的身體竟然如同真空的一般。
耶律寒一邊拉住楚貓兒,一邊說道:“貓兒,我想你保證,狐狸沒有一點事情!”
“那,他怎麼碰不到,又不會動!”楚貓兒驚惶的說道。
“那是因爲他帶來了不該帶的東西,所以暫時被滯留在靜止空間裡面了!等他帶來的那個東西隨着時間風化消失掉,他馬上就會正常的!最多半個月,他一定恢復正常!這段時間我負責替你照顧他!”耶律寒信誓旦旦的說道。
“他帶了什麼東西?”楚貓兒緊張地問道。
“那隻鴿子!它不屬於我們這個時空!”耶律寒指着司徒哲手中握着的鴿子說道。
“天啊,要知道在時間通道中,我一口把那隻鴿子吞掉,就不會這麼麻煩了!”韓嘯天嘆了口氣說道。
“阿寒,你真有把握,他不會有事?”楚貓兒仍然有些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
“絕對百分之百沒問題!狐狸少一根頭髮的話,我來負責!”耶律寒眨着湛藍的眼睛,輕鬆的笑了。
“好吧!希望那隻鴿子快點風化掉!”楚貓兒無奈地說道。
一隻小小的鴿子竟然會搞出這麼大的麻煩。
幾個人從祭壇出來,耶律寒送他們離開,便又進去看護司徒哲了,他告訴楚貓兒,自己就不送她了。等司徒哲恢復之後,他再和司徒哲一起去天祝國京城貓帥府去找她。
楚貓兒只得同意,戀戀不捨的告別了耶律寒。
回石洞後,果然發現秋靈兒和司徒情有了醒轉的跡象。
兩個人的呼吸頻繁起來,心跳也恢復了正常速度,臉色紅潤而有了光澤。
這讓他們很欣慰,這一次回到過去沒有白忙。
楚貓兒和端木水墨守了一夜,終於在第二天看到他們兩個先後睜開了眼睛,一場忙碌有了結果,他們疲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這裡呆了三天,楚貓兒除了看護秋靈兒,就是去靜止空間找耶律寒恩愛一番,發現了許鯤鵬要起兵謀反的事情,她必須儘快趕回天祝國把這件事給搞定,而要和他分開一段時間,所以對他特別疼愛。
三天後桑雅族人傳來信息,上面的端木夜大軍已經在風暴前撤走了,而風暴也已經結束。
楚貓兒本想帶着司徒請和秋靈兒一起走,可是他們的身體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昏迷,實在很虛弱,不利於長途跋涉。
耶律寒便提議讓她把兩個人留下來,等司徒哲從靜止空間出來後,他再帶他們一起回貓帥府。
楚貓兒把他們交給他很放心。
他們選在一個早晨出了地下城啓程了。
在蒙昭國國界,喬風抱着墨姬戀戀不捨的帶着風、雲和她分手了。
看他一路走一路回頭看,讓楚貓兒也覺得鼻子有點發酸。
“貓兒,你捨不得他?”韓嘯天眨着一雙大眼睛問道。
“捨不得你個頭啊,睡你的覺,別多嘴!”楚貓兒一掌過去,韓嘯天立即閉上了眼睛。
楚貓兒的掌卻輕輕落在他脖子上給他起癢癢來。
走出了沙漠,便進入了風雅國境內,他們剛剛進入一個叫特亞鎮的小城,便發現小城的街道上到處貼着用天宇國文字寫的一句話:“貓帥姐姐,我們在鎮中心最大的酒店裡等你!”
不用猜也知道是攸可愛和攸慕楓兄妹的作品。
她本想不理他們,打算直接穿過這個小鎮。
倒不是她不喜歡他,只是覺得這兩個小傢伙離家出走久,也該在他們父皇母后身邊多呆段時間。
可是他們的車馬還沒出小鎮,便被一羣風雅國的士兵圍上了。
楚貓兒坐在馬上無奈地一嘆,喊道:“可愛,慕楓,你們這兩個小鬼給我出來!”
兩個粉嫩可愛的小傢伙果然從士兵後面擠進來,跑到她馬前,親親熱熱的喊着:“貓帥姐姐!”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是攔路打劫,還是讓我把你們打包帶走?”楚貓兒在馬上抱着胳膊,苦笑着問道。
“貓帥姐姐,這個小鎮附近的涅秋王府裡曾發生了一樁命案,這個命案一直拖了三年都沒有破,而那個被關在獄中的疑兇,又是母后的哥哥,我們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是又找不到證據證明王爺是被誰殺的,只好看着舅舅繼續在監獄裡受苦。母后和父皇都知道貓帥姐姐神勇無敵,聰明蓋世,所以請你幫我們把這個案子破了再走!”
“什麼?你們兩個讓我留下來破案!我可是隻會帶兵打仗,哪裡會破案啊?別鬧了,現在天祝國裡有要事發生,我得趕緊跟陛下回國!”楚貓兒直接拒絕了這件事。
讓她一個帶兵打仗的元帥查案破案,開什麼玩笑嗎?這根本就不是一碼事!
可是兩個人扯住楚貓兒的馬繮繩就是不鬆手。
楚貓兒正想怎麼對付他們,突然聽到一個溫柔而懇切的聲音說道:“楚貓帥,求你看在哀家痛惜兄長的份上,大發慈悲,幫家兄沉冤昭雪,哀家定當永遠銘記楚貓帥的大恩大德!情願把兩個孩子送入貓帥府,由您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