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脫險

天珠變中文

李志剛和宋雪峰忙從衛生間裡跑出來,只見衆人都站了起來,正在吃驚地望着對面。李志剛循着衆人的視線一看,原來窗戶的玻璃全都被對面的大火烤裂了,剛纔聽到的“噼噼啪啪”聲就是玻璃的破裂聲。

衆人都驚恐萬狀,有人聲嘶力竭地喊道:“完了!這裡也要着火了!”張力見宋雪峰出來,忙緊張地問道:“列車長,咱們趕緊撤吧,別一會兒這棟樓也跟着着了起來!”

宋雪峰冷靜地看看,對衆人大聲喊道:“不要擔心,這窗口是全鋁合金的,不會起火的。樓外面又有牆壁磚,我們會很安全的。”

人羣仍舊十分慌張,有人不滿地高喊:“我可不像變成烤肉,快走吧,現在房間越來越熱了!”劉左一聽,也沒了主意,一些人乘機躥掇他趕緊領人。李志剛一看秩序又要亂起來,忙把宋雪峰拉到一旁說:“老宋,我看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咱們本來就想撤出河東,現在大家都很激動,我看趁機就往遠處走吧。”

宋雪峰有些急了:“怎麼你也沉不住氣了?我說過的話從來不能往會咽,說不走就不走!”

李志剛誠懇地說:“老宋,你不能用這些人的生命來賭氣呀,當初在北山站,你就應該好好和這些同學商議一下,也不至於弄得現在四分五裂。”

宋雪峰眼睛一瞪,剛想說什麼,薛建國跑過來喊道:“劉左已經領來人開始撤離了!”

“他願意走就走!反正我不離開這裡!”宋雪峰的倔勁又上來了。李志剛一看急了,大喊一聲:“宋雪峰!咱們好不容易纔能又聚在一起,絕對不能再散開了!”

宋雪峰怒道:“你喊什麼?怕死你就跟那幫小屁孩走!”

李志剛冷笑道:“我怕死?怕死我就不去救人了!”隨即他把臉一板:“你現在是傳奇小組的人,要少數服從多數!要講團結!”

章武見狀忙跑過來勸,張鳳波也建議趕緊撤離,宋雪峰無奈,只好“哼”了一聲,沒有做聲。

李志剛見宋雪峰不再反對,忙擠出人羣去看外面的情況。這時劉左等人又折回來慌張地喊道:“外面的欄杆的油漆都已經烤着了,咱們出不起了!”衆人一聽都非常恐慌,有些人甚至哭了起來。

這時有人喊道:“從這扇窗戶跳下去!外面正好是個平臺。”衆人一停,都“呼啦”一下子涌了過去,從那扇窗戶處陸陸續續地往外跳。李志剛在旁邊的窗戶往外一看,見那扇窗戶下面的確是個約有近百平方米的平臺。平臺的一邊有幾個大銅字,看來平臺下面是這棟樓的門臉。

張鳳波和林秩扶着李麗、葉筱雨也來到這扇窗戶前,李志剛問李麗感覺怎麼樣,李麗感激而略帶羞澀地說:“志剛,謝謝你救了我們倆!”

這時樓內的人基本上都去了平臺,薛建國已經跳入水中把那三個橡皮艇拉了過來,又開始分批次地往下一棟樓運送人員。李志剛讓李麗等人也上平臺,回身再看樓內時,發現宋雪峰一人坐在凳子上出神地看着對面的大火。

李志剛見宋雪峰又犯倔了,只好耐着性子勸了半天,宋雪峰這才同意撤到平臺上。此時平臺上的人也不太多了,李志剛陪着宋雪峰在平臺上站了一會兒,乘最後一趟橡皮艇撤到了對面的那棟大樓裡。

那棟大樓是一所學校,水面剛好比三樓窗戶略低一些。從窗戶邁過去,就是學校的教室。衆人分散在三樓的幾個教室裡面。李志剛和宋學來到一個教室,見薛建國正領着一些人議論着課桌組裝木船的事情。宋雪峰見狀“嗤”的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不是用木牀都試過了嗎?這種土法造船在水面上根本劃不動。”

薛建國在人羣中講得正來勁,聽宋雪峰這麼一說,回身憤憤地反駁道:“老宋,你就等着瞧,我們非要做出一艘像樣的木船不可!”

劉左也在一旁叫號:“人家在荒島上都能做出木船,咱們守着這麼多現代化工具,竟然什麼也幹不了?”

李志剛知道這些人和老宋都在互相慪氣,趕緊上前“和稀泥”:“都彆着急,咱們先一起研究一下坐船的問題。老宋,咱們不能再呆在大水裡面了,時間一長容易引發疫情呀!”

宋雪峰辯解道:“我沒說要在這裡不走,我覺得咱們還是趕緊出去找船。木船根本劃不動!”

薛建國一撇嘴:“我也知道划起來困難,但我們有別的辦法。”

宋雪峰不以爲然地說道:“難道你們還想弄出一臺發動機?再弄組螺旋槳?你們以爲這是那些歷史穿越小說中的情節呀,想造出什麼來就能造出什麼來?”

薛建國一笑:“老宋,我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你就慢慢等吧。”

宋雪峰賭氣地說:“好,我就等着看,不過你們不許安排王強張力做任何事情,我現在就把他倆找來。”

薛建國也來勁了:“放心,我們就靠自己,一定能夠讓你大吃一驚的。”

李志剛見薛建國如此有把握,也沒有說什麼。他又來到窗前,對面正是衆人剛剛撤出的那棟寫字樓,寫字樓後面就是起火的賓館,可現在一看,竟然發現煙霧已經淡了許多。

難道賓館的火已經熄滅了?不大可能吧,剛纔的火勢還非常大呢。李志剛連忙來到走廊最末端的窗戶探身一看,發現那賓館的火勢正旺,只不過外面有些微風,蘑菇雲被風吹歪了,所在剛纔的教室有些看不到了。

李志剛暗自慶幸衆人在慌亂中撤離方向是正確的,否則如果處於下風口的話,即便賓館的火球刮不過來,那飄來的毒煙也會將衆人嗆壞了。所幸目前學校處於上風口,即便是火燒連營,這裡暫時也沒有什麼危險。

見到起風了,李志剛想起停在附近水面上的那些遊船,對宋雪峰說道:“咱們趕緊去把那些遊船弄回來吧,別讓風把遊船刮跑了。”宋雪峰一想也有道理,便叫上王強、張力兩人,和李志剛一起去拖那些遊船回來。

李志剛見宋雪峰突然小心眼起來,暗自覺得好笑。他們幾人乘上橡皮艇,劃到剛纔放棄遊船的地方一看,果然遊船漂遠了,所幸當時這些遊船是首尾相連,正好被一棟樓房擋住。衆人過來一陣拖拉,總算控制住了這些遊船,將其慢慢地往回拖。

遠處的賓館還在燃燒,上升的濃煙被風吹斜了,如同一條黑黑的蟒蛇,與天地相連。宋雪峰一指賓館對面的寫字樓,有些自詡地說道:“看,剛纔那個寫字樓沒燒起來吧?賓館不是油庫,沒有太多可以燃燒的東西。剛纔的火勢是最旺的,現在就小多了把,咱們呆在寫字樓裡是一點事情沒有。瞧這些大學生,遇到事情就懵,個個都像娘們似的。難怪社會上一些人都管你們叫‘小屁孩’。”說道這裡,宋雪峰注意到李志剛有些慍色,忙尷尬地補充道:“志剛,別生氣啊,這肯定不包括你。”

張力力挺宋雪峰,說道:“剛纔賓館起火時我就看出這些大學生的本事來。本來就是一個油鍋起火,結果那幾個做飯的學生竟然不知所措,弄得滿屋子都是火。倖存後來煤氣罐爆炸時你們都從賓館裡面出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志剛聽後也暗自罵那幾個沒有及時滅火的廢物,但他不便評價此事,只好岔開話題問宋雪峰:“老宋,一會兒太陽就落山了,我看咱們今晚再找個賓館住下吧。大家現在都非常疲勞,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宋雪峰點點頭:“是啊,咱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疲勞了。我這軍用體格都已經連續多年沒有生病了,想不到前天晚上竟然會病倒。”

王強在一旁說道:“是啊,我身體一向很好,三天三夜不睡覺都沒有事,可這些天也有點吃不消。”

幾個人都知道箇中原因,但誰也不願意談到那些傷心事。默默無語地劃了一陣子後,很快來到了學校,把這些遊船一字排開停靠在窗戶旁邊。薛建國見遊船回來了,高興地喊道:“太好了,我正等你們回來呢!”

宋雪峰話裡有話地問道:“你們的船做好了?那我可是太高興了。”

薛建國生氣地說:“老宋,你別看扁人,明天一早我就給你一個驚喜。”

李志剛問薛建國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薛建國說沒有什麼,只是需要用船到對面的那棟寫字樓去弄些材料。李志剛叮囑他一定要主意安全,去的時候別一個人行動。

由於前天獻血,昨天又生了一天的病,宋雪峰感到很疲倦,很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他站在學校附近找了找,見學校左邊是一棟高檔住宅樓,右邊是一個培訓中心。王強說住宅樓的房門都是防盜門,很難打開,還是去培訓中心比較好。宋雪峰叫上章武,與王強同乘一條遊船前往培訓中心。

一會兒功夫,王強把船又劃了回來,告訴李志剛,那邊的培訓中心條件不錯,和那個四星級賓館檔次差不多,裡面的死屍特別少,房間裡面又有吃的,宋雪峰讓大家都早些過去住。

李志剛讓張鳳波等人趁着太陽還沒有下山,趕緊分批去培訓中心休息。李麗過來關心地說道:“志剛,你也要早些休息,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如果不舒服千萬別硬挺着。”

“對,李麗可想你了。”葉筱雨在一旁傻乎乎地說道。

李麗臉一紅,趕緊領着葉筱雨跑掉了。

看着遠去的李麗,李志剛心裡泛起陣陣漣漪,他又想起章武上午對自己講的那句話。李麗對自己的關心是出於報恩還是……也許自己是自作多情,不過希望是這樣,畢竟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她,從道義上講是不能再給其他人留出位置的。

李志剛癡癡地想了一會,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又走了幾個教室,見裡面基本上沒有幾個女生了。當他走到下一個教室時,發現裡面聚集這七八個男生,正在圍着黑板議論什麼。見李志剛走過來,這些人很高興,說木船很快就要設計出來了。

由於失火和撤離寫字樓這兩件事,李志剛對自己的這些同學有些成見,覺得他們真的有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因此沒有把黑板上的示意圖放在心上,只是叮囑他們要早些休息注意安全。

太陽已經落山了,四周漸漸暗了下來。李志剛也覺得自己渾身無力,腳上穿的鞋子早已多次進水,此時感覺愈發地難受,便把教室裡面剩下的幾個女生招呼過來,一起划船擺渡到那個培訓中心去。

培訓中心裡面的條件果然不錯,王強給李志剛安排了一個單人間。李志剛走進去一看,裡面的擺設甚至可以說比昨晚那個四星級酒店還要好一些,甚至可以媲美套間。牆上有大屏幕平板電視,桌子上有電腦,可惜這些因爲沒有電力供應而只能成爲擺設。不過這房間的衛生間的牆全是玻璃的,這點讓李志剛覺得很方便——上衛生間時不用再摸黑了。

上高中的時候,李志剛曾跟着父親去過他們家鄉的政府賓館,裡面的奢華讓他大開眼界。讀大學後接觸社會多了,慢慢就知道了一些潛規則。父親也不再向以前那樣對他總實行“愚民政策”,也慢慢地告訴他一些官場上的黑暗面。李志剛慢慢也就瞭解到政府機關的培訓中心的真實面目,對眼下這個培訓中心也就見怪不怪了。

宋雪峰早已睡下,李志剛巡查了一圈衆人住宿情況,便回到房間,從冰箱裡面取出方便麪和飲料。這時李麗進來了,拎進來一個保溫桶。保溫桶剛一打開,撲鼻的香味就飄了出來,讓李志剛胃口大開。他詫異地問道:“哪來的麪條?”

李麗笑而不答,張鳳波從門外進來,含笑說道:“這是李麗爲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特意划船出去到別的住宅樓裡爲你煮的。”

李志剛心中一熱,趕緊接過麪條。李麗羞澀地說:“我只會煮麪條,讓你笑話了。這裡面有幾個荷包蛋,你都吃了吧。”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李志剛問張鳳波吃了沒有,張鳳波笑眯眯地說她已經吃過了,李志剛便呼嚕嚕吃起麪條來。

“小李,我覺得李麗和你和挺般配的,你不要辜負了姑娘的一片心意呀。”張鳳波在旁邊說道。

這是一天來第二次聽人這麼說,李志剛心中又是一動,難道大家都是這麼看的?自己先前怎麼沒有察覺出來?

夜幕降臨,儘管很疲勞,但李志剛沒有像昨晚那樣倒頭就睡。在牀上“烙”了一會兒“餅”後,他還是睡不着,索性起身站在窗前看窗外的滿天繁星。

星星不像以前那麼亮了,月亮也有些朦朦朧朧。李志剛仔細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夜空上出現一層薄薄的雲霧。

窗外呼呼地響了起來。

起風了。

第二天一早,李志剛被張力叫醒,說宋雪峰正準備領着幾個乘務員划船去學校看船呢。李志剛猛地想起昨天宋、薛二人賭氣的事情,忙起身向窗外一看,見學校那邊的水面上並沒有什麼木船出現。他立刻擔心起來,趕緊跟着張力去找宋雪峰。

宋雪峰已經領着幾人划船走了,李志剛忙和張力劃上一條遊船跟在後面。水面有些風,風向又正好是順風,船划起來輕鬆多了,須臾間就來到學校。宋雪峰跳進教室,大聲喊道:“大學生!你們的船?”

“是老宋嗎?”薛建國聞聲從教室的門口露出臉來,“歡迎參觀我們的傳奇船隊,請道對面教室,傳奇船隊目前正在港灣裡面停泊,隨時準備啓程。”

宋雪峰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穿過走廊來到對面的教室,往窗外一看,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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