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慧,你清醒點,這不是你的錯。”在屋外的走廊上,呂正儘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他直直的凝視着阮慧的眼睛有些激動的說,雙手無意間使出全身的力量握着女孩的手腕。
“我的手,好疼。”阮慧的聲音幾不可聞,但是呂正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他呆呆的鬆開手,看到晶瑩的淚珠從女孩蒼白的俏臉上滑落,消失在空氣裡。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鬼魂應該無法流淚的,他很小就聽奶奶講過,他喃喃自語着拂去阮慧眼角的淚珠,粘在手上宛若一顆閃耀的珠子。
阮慧撫着自己纖瘦的手腕,兩條明顯的淤痕相當奪目。在呂正抓着她的時候,她幾乎錯覺的以爲自己復活了,那種清晰的痛楚,她過世之後第一次體驗到。而呂正的飄忽不定的神情,流露出太多的憂傷,就像着魔一樣看着自己的淚水。
此時此刻,誰都不會料到這滴淚水的重要性。
吱呀,是開門聲,柳芸出來透口氣,卻看到呂正一個人在發愣,遂走了過去,而且還有案子的事情需要找他商量。
“怎麼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柳芸立在呂正身前,恰巧就在阮慧一側,她推開了走廊裡的一扇窗,冰涼的風一下子就灌了進來。
呂正縮了縮脖子,寒意令他回過神來,注意到阮慧手上的淤痕,但現在柳芸也在,不好細問。阮慧見他恢復過來,便直接去了樓下,應該是去探望母親了,呂正心想。
“你這樣很不禮貌呢,怎麼也應該隨口應一聲吧。”不經意間,柳芸舞動的髮絲掠過呂正的臉頰,留下淡淡的髮香。當事人正伸着懶腰,眺望着稀疏的燈火。
“抱歉,剛纔想些事情走神了。”呂正上前一步與之並肩說道,清冷的夜風逐漸撫平他波濤洶涌的內心。
“你說這件案子就會這麼結束嗎?”柳芸的聲音裡滿是希望,她期待這個小鎮子能夠恢復平靜。
“應該會吧。”嘴上這麼說,也只是想寬慰一下眼前的女孩,呂正心裡可不這麼想,即使阮慧的案子完結了,那個瘋狂的殺人案還在繼續。
“少騙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讀警校的時候,我覺得當警察很酷,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很辛苦。不僅僅是詭譎的案子,還有深深的無力感,都令我恐懼。”
“夜幕降臨時,我幾乎不敢一個人呆在任何一個地方,家裡,警局都不能給我安全感,所以我才賴在你的家。”
“很可笑,對不對?”呂正一直沒有插話,聽着柳芸獨角戲般的自言自語。而柳芸之所以選擇當警察,是因爲崇拜他的父親,她卻沒有說。
“沒有的事,我向你求援的時候,你總是第一時間一個人趕到,那可都是晚上呢。”呂正想起與柳芸的熟識過程,以足夠肯定的語氣的說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的信心又恢復了。”柳芸回過身來,露出爽朗的笑容,看來近期的壓力真的很大。
“對了,我不希望尤惜被牽扯進阮慧的案子,有辦法周旋一下嗎?”
“這個倒是不太難辦,只要將這些都推到紅衣女子身上就行了。現場的指紋我都清理過了,你我不說,沒人會懷疑她。”柳芸臉色一整,恢復成幹練的刑警模樣。
說到那個紅衣女子,呂正心底頓時涌起一陣惡寒,嘴角抽搐,兩次遭遇都是人生的大危機,第一次差點喪命屍口,第二次慘遭屍吻,都是不堪回首的經歷。
“話說那個紅衣女子似乎對你有意思呢,嘻嘻。”柳芸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沒心沒肺的打趣道。
“再亂說,小心我揍你哦。”呂正佯怒的揚起手,挺直了腰桿說道,仗着身高的優勢俯視着柳芸。
“哼哼,就你那身手,來10個我都能輕鬆撂倒。”柳芸不屑的發出鼻音,強勢的與呂正對視。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良久,眼睛發酸的呂正敗下陣來,他苦笑着看着一臉得意的柳芸,道了聲別,去樓下休息。
在對面的屋頂上,立着一個赤色的身影,將兩人間的嬉鬧完完全全的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