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王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清楚楚,我揪着的心總算放鬆了,當下就讓他帶着我們馬上去尋冥夜和蔓羅。
秦廣王便帶着我們走過了奈何橋,我們穿過了他的大殿來到了殿後的居所。別看他平時穿着的袍子都是黑不溜秋,死氣沉沉的樣子,他的居室倒還是整理的十分雅緻,我也是自愧不如。
他將我們帶到了冥夜養傷的客房裡,只見冥夜平靜地躺在牀上,身上蓋着錦被,看不出他身上傷在了哪裡。但是我們可以通過他蒼白的臉和沒有血色的臉知道,他的傷一定不輕。還有臉上那縱橫交錯的兵器劃過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我心中的愧疚不由地又涌了上來。
牀邊坐這一個紅衣的女子,她的手中端着藥碗,正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將藥汁浸入冥夜的嘴裡。那女子便是重生之後的蔓羅。
蔓羅見到我們來到了窗前,只是微微擡起了眼瞟了我們一眼,什麼話也不說繼續慢條斯理地給冥夜喂着藥。她冷淡的表情,讓我很不習慣。
“蔓羅,你……”我想問問她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了,可是她那張冷得像一塊冰塊的臉,我卻問不出口。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明明知道扶搖不會放過我們,你們竟然丟下我們就離開了。”蔓羅頭也不擡地說道。說完她用手中的錦帕輕輕地擦掉了冥夜脣角溢出的藥汁。
我無言以對,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到,纔會被扶搖給騙了。想到這裡我愧疚地低下了頭。
“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瑤琴抱着琵琶站到了我的面前,對蔓羅說道。
蔓羅冷冷地擡起了眼,只是淡淡地在瑤琴的臉上掃過,就重新低着頭,一言不發地做着她手中的事情。
“對不起!”我的心裡難受極了。
蔓羅揮了揮手對我說:“說對不起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今天讓我看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靠誰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靠我自己。”
聽而來蔓羅的話,我的心就想被針紮了一般,生疼。
七絃一定從我的表情中,看出我的難受,於是走到了我的身邊,抓住了我的手對蔓羅說:“你的這句話真是太難聽了。你當初被推進了忘川河中,我們家鳳舞那麼難過。後來知道你還有希望重新活過來,她在忘川中尋找你的魂魄,爲了重塑了真身,你才能夠重新坐在這裡。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傷她的心,是不是太過分了。”
說到後面,七絃的臉都漲紅了。七絃的心情是很難得表現在自己的臉上的。他這樣氣憤填胸地指責蔓羅,讓我的心裡感到了安慰。他說得對,雖然這一次的確是因爲我那容易衝動的性格犯了錯誤,才讓蔓羅和冥夜差一點就慘遭了扶搖的毒手。可是蔓羅的話還是深深地刺痛了我,怎麼能說我靠不住呢?難道我以前做的一切都是不作數的嗎?
七絃將他要說的話盡數說了出來之後,拉着我的手對我說:“你認爲應該做的,你能夠做的,應該全部都做完了。現在別人已經認爲你是靠不住的了,已經是我們應該離開的時候了。”
說完,不管我同意還是不同意,一手拽着我就往外走。
走了很遠之後,我才發現我們的後面還跟着瑤琴,她也緊隨我們之後出來了
。
“你們現在是要到哪裡去呢?”瑤琴見七絃一路怒氣衝衝地走得飛快,好不容易追上了我們,氣喘吁吁地問道。
“現在冥界忘川的草屋也被燒得一乾二淨了,九重天也是不能去了。現在我們只有回到丹穴山了。你現在也沒有地方可去,不如先回到魔界吧!”我對瑤琴說道。
“不,我的夫君在哪裡,我就到哪裡去。你們卻丹穴山,可不可以帶上我呢?”瑤琴向我們央求道。
“你要去丹穴山?”我不禁有些詫異。
“如今那天帝也是知道我跟你們是有些關係的,住在丹穴山也是順利成章的事情。如果嫌我麻煩的話,那就有勞七絃仙君將我夫君從鎮妖塔裡放出來吧。這樣的話,我們立刻離開這裡再也不迴天界來了。”瑤琴將我詫異的表情,猜想我可能並不希望她跟着我們去丹穴山,所以才這樣說道。
“怎麼會嫌棄你了,你可是七絃的救命恩人。只是,我帶着七絃回去都有可能不給我父君認可,再帶上你可能……我的確是擔心,突然就這樣帶着兩個人回去的話,倒是我的父君可能難以接受。但是,要是讓七絃將疏風放出去的話,那也是不行的。
見我如此爲難,瑤琴將頭低了下去,很是沮喪的樣子。
看到她難過地表情,我也是於心不忍,便對她說道:“那好吧!我們一起回丹穴山。我父君特別疼愛我,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見我答應帶着她去丹穴山,她的臉上立刻就展開了笑顏。
哎!誰叫我心軟呢!我就是見不得誰難過。
就這樣我們一行三人往丹穴山走去。
我們一進山門,就見到我二叔站在山門口。我便好奇地問他:“二叔,你在山門口站着不會是來迎我的吧?”
我原本是跟二叔開個玩笑,誰知道我二叔卻滿臉嗔怪地對我說:“我可不是到這裡來迎你嗎?你父親聽九重天的人說,你帶着一個魔族女子跑到了九重天上去了,非得出山把你給抓回來。你母親好不容易把他勸了回去。讓我在山門口等着你,要是你回來了,先讓你出去躲一躲,等你父君消了氣之後,再找你回來。”
“啊?”我一聽二叔的話一下子就懵了,這是要讓我到哪裡去啊。就是因爲沒有地方可去了,纔要回丹穴山的。可是現在連丹穴山都回不去了,這可是如何是好啊。
可是回過頭來又想了想,現在我父君正在氣頭上,見我帶着他不待見的七絃和魔姬回去,這可不是雪上加霜了嗎?最好還是避一避好一些。
於是,我低聲回答了一聲“哦!”
說完便要轉身走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七絃卻拉着我的手對我說:“我們走到哪裡去都沒有辦法改變事實,你和瑤琴在山門口等着我。我進去向你的父君說明一切。”
“你去?你怎麼能去呢?上次在九重天你不是見到了我的父君了嗎?你可是把他氣得不輕。你現在進去,還不被他給劈了。”我不能讓七絃進去,我父君正在氣頭上,可是非常不講理的。我的性子就是隨了我父君,特別容易衝動。
“正是因爲如此,我纔要現在見他。”說完他對我二叔拱了拱手,行了一個禮之後,對我二叔說了一聲,“麻煩二叔爲我帶個路,
我這就去面見鳳帝。”
然後他又轉過身來衝我笑了笑說道:“不用擔心,你就和魔姬在這裡等着我。我去去就出來接你回去。”
見他執意要如此做,我知道多勸也是沒有作用的,於是擔心地望着他,說:“我父君脾氣很暴,你說話注意一點兒哦。要是他生氣了,就不要跟他硬頂。順着他一點兒。”
聽了我的話,七絃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後,衝我點了點頭,跟着我二叔進了山門。
七絃走了之後,瑤琴在山門口站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緩緩地彈起了她的琵琶。
而我則怎麼也坐不住,在山門口走來走去。不時望山門裡面看了看,心裡很是擔心。
我們從中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不僅七絃沒有出來,連我二叔的影子也沒有見到。我已經在山門口等不住了,心裡想着:不過就是挨一頓罵,再過分一點就是禁了我的足,不讓我出丹穴山。我怎麼能這樣躲躲閃閃,反而讓七絃替我受了父君的責罰?
想到這裡,我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往山上衝去。
“你這是要進去嗎?”見我就急不可耐的樣子,瑤琴的琴聲戛然而止,忙站起身來,跟在我的身後,對我說道。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現在就要進山去。你先在這裡等着我,我待會兒讓木蓮下來接你。”我一邊說着,一邊往山裡走去。
瑤琴搶先一步走了過來,拉住我的手,對我說:“七絃仙君不是讓我們在這裡等他嗎?你現在上去會不會壞了他的事啊?”
“再怎麼說,裡面的人都是我的父君,他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把我怎麼樣的。我真不改讓七絃替我進去。”說到這裡我掙脫了瑤琴抓住我的手臂的手。
“你……”瑤琴再次拉住我的手臂,還要對我說些什麼。
可是,我哪裡聽得進去,一個勁兒往上奔。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從山上走了下來,透着朦朧的天光,看到了那一身月白的袍子,我的心中就是一喜。
待他走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看來他這一次進去,我的父君並沒有怎麼爲難他。
”怎麼?你還是被我父君趕了出來?”我笑着問他。其實我父君讓不讓我進丹穴山我並不是太過在意,那裡終究是我的家,我的父君的氣總有一天會消的,我也總有一天可以回去的。此時此刻我最在意的就是我的父君有沒有太過爲難七絃。現在看到他悠閒自得地走出來,我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我會被你的父君趕走?”七絃用食指指着自己說道,“我可是你父君認定了的女婿,他老人家怎麼可能趕我走呢。我現在便是替你的父君——我的岳父大人,來給你傳個話,他讓我來山腳下把你接回去。”
“真的假的?”老實說我對他的話深表懷疑,我的父君的脾氣,我可是最瞭解不過,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消氣的。
“當然是真的,還不跟着回去!”這個時候,我纔看到我的二叔就站在他的身後,剛纔竟然沒有發現。
“二叔?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嚇了我一跳。”我對我二叔說道。
“你的眼裡什麼時候有過我?”二叔沒好氣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