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土有九州,豫州居中。
其他八州便如同八卦代表八個方位,而青州居東,便是除豫州外的首位,根據九州所處的地理位置,按照順時針方向從豫州至青州開始,依次爲徐州、揚州、荊州、梁州、雍州、冀州、兗州。
身處長安腹地中央,這就是古時代劃分的豫州。
袁天罡失聲時,也是提及了豫州鼎。
一尊鼎難於匯聚和承載氣運的力量,但禹王鑄造的九鼎卻是一個例外。
這是古時代王朝穩鎮東土氣運的重寶。
從鑄造大鼎開始,這些重鼎就是爲了穩鎮氣運而存在。
在這些大鼎的立足之處,踩踏的就是東土山川河流的氣運節點。
但自從天地一朝過後,就沒有帝王能掌控九鼎的力量。
沒人清楚當時如何將氣運與九州鼎融合在一起,後續王朝只有模仿,利用祭鼎匯聚氣運,又執天子之利器。
相較於九鼎鎮壓的東土氣運,王朝氣運無疑屬於後來的模仿者。
模仿者們難於超越最初。
這不是後人無力,而是在氣運之路上,九鼎已經佔了先手,選擇了最好的位置。
至今沒有王朝氣運可以超越九鼎所鎮氣運。
也難有人可以找到九鼎,又理順數千年氣運的變化與脈絡引導。
數千年前難於考慮數千年後,落到如今,王朝統治者不僅僅無法牽引九鼎氣運之力,還需要源源不斷的付出和供給。
不論王朝在何處建都,東土的王朝都饒不開九鼎所在的區域。
“這個鼎肯定有問題”袁天罡指着遠處的大鼎道。
“然後呢?”李鴻儒問道。
“然後……”
見到是一碼事,利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宛如李鴻儒等人此前見過鎮壓山河脈絡的兗州鼎。
當時見到兗州鼎不乏能力高明者,有楊素、張仲堅、陶依然、公孫舉等人,但衆人最終落下的念頭只是逃命。
李鴻儒小心翼翼摸了摸鐵門,見到自己還能伸手鑽出,這讓他大爲放心,只覺沒了被困的風險。
相較於十餘年前只能望山嘆息,他如今的修爲還算不錯,至少有了一些逃生的能耐,不會落到在這處地方無可奈何。
而豫州鼎所在地也與兗州鼎有着不同。
這是依靠人在守護。
或許在禹王時代時,沒有人做這種行爲,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尊鼎的旁邊也增添了其他。
比如:板山的地宮。
又比如眼前的驪山地宮。
這是後人發覺,但又難於動用,才最終形成了這種怪模樣。
正常下而言,九鼎鎮壓下去,會凝結于山川地脈中,只有天地一朝的氣運主人才能借用到九鼎之力。
“然後您能不能砍死那些東西!”
袁天罡嘀嘀咕咕說了一堆,而後用手指了指鼎的下方。
在豫州鼎下,四尊陶俑踩踏在馬車上,這些陶俑手持青銅長戈。
陶俑靜止不動,但青銅長戈不乏鋒銳之感。
袁天罡更是注目到陶俑之中似乎有陰魂生存。
這極可能屬於某種獻祭的巫術,依靠豫州鼎氣運之力維持元神穩鎮,讓之有着長久的休眠。
“原來是借用了九鼎氣運之力維持長存!”
聽到袁天罡的解釋,李鴻儒總算清楚了方丈島上的聲音,又有術士盧真存活的原因。
這兒不是地府秘境,但又營造了一種另類的特殊環境。
“也不知這兒有沒有點魂燈!”
李鴻儒注目四周。
他手中兩團陰火大盛,兩團灰白火焰的中央,一點紅色的火焰碰撞生出。
袁天罡能看到的情況,李鴻儒也能看到。
在黃水縣時,李鴻儒只是入了陵墓外圍,並沒有探入內部,也不曾看到那一處區域的大鼎。
而在眼下,他們則是進入了一處大鼎所在的區域。
這讓李鴻儒雙眼環視各處黑暗區域。
昭陵燃起了一盞點魂燈,若是再添一盞,這顯然會更具裨益。
他原本不想留下痕跡,但看到豫州鼎,李鴻儒也有了真正的蠢蠢欲動。
“這是你讓我砍死那些東西的,萬一要背鍋,要麼你來背,要麼你自己想好辦法推其他地方去”李鴻儒道。
“我不想背鍋”袁天罡硬着頭皮道。
“你不背鍋我不帶你出去”李鴻儒道。
“那個秘境之主真有那麼厲害嗎?”
“黎山老母砍死我應該不成問題,但這不是主要原因,而是我現在的麻煩有點多,不想東土內部也起禍患,鬧騰到沒有容身之地。”
李鴻儒可以在北俱蘆洲瞎搞,但他不能在東土的南贍部洲肆意妄爲。
這是他棲身的根本之處。
但凡他霍霍人家,別人也有正當理由針對他。
打上真武宮沒什麼大問題,但要被人攻打桃花源,李鴻儒也會覺察出大麻煩。
“那好吧,這個是李淳風在觀星樓引動地脈力量擊殺蜈蚣妖時不小心摧毀的”袁天罡應聲道。
“聰明,你終於開竅了”李鴻儒讚道:“做事情就要這麼想,不要有麻煩老是想着靠我頂,適當用用其他人也沒問題。”
李淳風有沒有能耐應對是一碼事,能不能將麻煩合情合理推出去又是另外一碼事。
袁天罡想好基本的對策,一團紅色的火焰也從李鴻儒手中飛出。
離火之下,一切陰魂足以灰灰湮滅。
到李鴻儒元神八品時,這種離火足以摧毀到人間界的九品陰魂身。
豫州鼎下,四尊陶俑眼中灰白忽然顯出紅芒,他們手中的青銅長戈剛剛舉起,隨即在離火中哀嚎了起來。
濃密的黑煙從這些陶俑的嘴、耳、鼻、眼睛的孔隙中冒出,又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宮主的術法真是厲害!”
若是踏入鎮守區域,這就是一場實打實的硬戰。
但在射程之外,李鴻儒一通火力覆蓋,這些讓袁天罡感覺到心驚的陶俑已經化成了灰灰。
沒有什麼激烈交鋒,也沒有任何打鬥的聲音。
離火之下,只剩下越來越弱的哀嚎。
仿若凝固成型已久的沙堆,陶俑和馬車在黑煙中散了開來。
“點魂燈?”
灰灰之中,一盞宮燈墜落,也讓李鴻儒眼睛一亮。
他伸手一引,那盞宮燈隨即有着遠遠牽扯而來。
除了外在青銅被離火燒到通紅,這盞燈並沒有異狀,甚至於燈芯上依舊有特殊的火焰在燃燒。
“你將此燈送到李淳風那兒,讓他拿了放到昭陵去”李鴻儒道。
“妙,他定然要收這盞燈”袁天罡點頭道:“他與我有共同推衍此行,若是惹出事情來,坐實到他身上就更簡單了。”
“長安城有皇宮禁軍守護,他能隨時借用朝廷力量”李鴻儒道:“坐在觀星樓上,他感知也遠比我們要快,足以應對可能的突襲。”
“他還能在觀星樓區域臨時借用咱們大唐朝的氣運臨身,讓知曉氣運要素的頂尖高手不敢殺他”袁天罡補充道:“但他有點怕那種沒頭腦的小混混,那些小混混壓根不講究什麼氣運方面的規矩。”
“怪不得這傢伙經常說自己在長安城纔會很安全,你以後遭遇小角色時不要麻煩他,碰到大高手的麻煩都塞給他。”
“好的!”
袁天罡點點頭。
往昔的三人組雖然不是互害模式,但出了一些難於解決的事情必然會推脫給其他人,看看對方是否有可能出一份力。
李淳風是幹這種事情的老手,發揮作用時讓人難於發現痕跡。
李鴻儒則是後發向上,不乏與李淳風屢屢搭配。
而作爲三人中最弱者,袁天罡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墊背的,日子過得也最差。
但他相術鬥不過李淳風,李鴻儒又是真武宮主,這讓他沒什麼反抗念頭,最多拿一些小算計來滿足不平的心思。
眼前顯然會涉及大手筆。
涉及大手筆丟給李淳風就對了。
只要這些頂尖高手不願意屠戮帝王,也必然不會擊殺處於長安城的李淳風。
一盞點魂燈入手,兩人開始將目光放向了缺失了守衛的豫州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