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
李鴻儒回首望了一眼這個常年居住的城市,隨即揚起了馬鞭。
在他身後,楊素騎着紙馬化形之物緊緊跟隨。
“你這是要去哪兒?”
楊素看了一下李鴻儒奔行的方向,感覺長安城向西沒什麼好地方可去。
“我去看兩個老朋友!”李鴻儒回道。
“你還有老朋友”楊素奇道。
李鴻儒不到二十歲,這年齡的老朋友年歲也大不了多少。
以他這種年齡去參加小朋友們的聚會,着實沒趣了一些。
但不去也沒其他什麼地方走。
楊素奔行許久,身體一晃,恢復到本體外貌。
他看着自己細皮嫩肉的俊俏小模樣,覺得自己應該能融入小朋友們的聚會了。
“我朋友滿天下,可多着呢!”
李鴻儒叫喚了一句,頓時讓楊素嗤笑起來。
但數天之後,楊素髮現李鴻儒的朋友住得有點遠。
不說這傢伙的朋友多,但朋友家裡住得遠倒是真的。
他們此時已經出了大唐邊塞,又縱馬奔行了上千裡,開始進入到一處沙漠中。
“這疆域之處似乎是一處叫西番哈蜜國的小國?”楊素問道。
“您見識真廣,我來過幾趟,還不清楚這片沙漠屬於哪個國家呢!”
李鴻儒伸手張望了一番。
他勉強記得琵琶洞主當初講道的方向,只是荒漠茫茫,他一時也難以得知吞天府主等人所在。
但如今身上本事諸多,又有楊素在身邊,李鴻儒覺得好好找找,大致應該就能找出兩妖方位。
他催動坐騎,踏入荒漠中。
有小須彌袋做存儲,李鴻儒此時的後勤能力頗強,供自己嘴巴並無多少問題。
至於楊素,對方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並不需要進食這些填腹之物。
一路奔行而來,李鴻儒顯得極爲輕鬆。
“西番哈蜜國以前是我們大隋的屬國,擅長種植哈密瓜,那種水果只能生長於西番哈蜜國中,入中原地區就會變得淡薄寡味。”
楊素指指荒漠,又提及了一些西番哈蜜國的情況。
這是一個佛道並存的國度,依託過大隋,也接受過汗國的統治,如今又進長安朝見了唐皇。
西番哈蜜國的骨頭相當軟,誰強就依靠誰。
在諸國並立的情況下,這種夾縫生存的國度極爲容易滅亡。
但西番哈蜜國的國土大部分屬於沙漠,產出有限,給誰都是累贅,這個國度也便不斷延續了下來。
“我去過對面的阿鼻國,這西番哈蜜國還沒去過!”
“就一荒漠上的國度,苟延殘喘罷了,水土難治,這地方或許幾百年後就是一片不毛之地,難言成爲什麼國度。”
楊素舉手看了一下遠方,隨即又取了筆,在那冊雙頭四臂的術法上做描繪和修改。
連連跟着李鴻儒跑了許多日,他最初四處看看風景,但看多了也厭煩起來。
等到出了大唐的疆域,他尋了個機會,揍翻了李鴻儒,‘奪取’了這份雙頭四臂之術。
除了療傷,他也開始對這冊雙頭四臂之術進行原貌恢復。
“喂,前面那匹馬站住!”
李鴻儒在荒漠中轉悠了許久。
荒漠遠處,一匹妖馬正抱着一顆大瓜啃。
見得有人靠近,妖馬頓時翻身而起,對着大瓜胡亂啃了數次,撅起蹄子就開始跑。
這讓李鴻儒頓時大叫了一聲。
他連連揮動馬鞭,只是黃驃馬遠遠趕不上妖馬的速度,只能見那妖馬的身影越來越小。
“你要換馬?”楊素奇道。
“這好像是匹熟馬,很可能知道去我朋友家的路!”
李鴻儒眼睛望得遠一些,他似乎見得那妖馬前腿化成了人手的模樣。
這片荒漠貧瘠,妖怪不算多。
在琵琶洞主講道之處,他便見了一頭馬妖,這或許是真撞見了熟悉的妖。
“你連去朋友家的路都不知道?”楊素瞪大眼睛問道。
“我們只是好朋友,但好朋友沒去過對方家裡也很正常啊,他們還不知道我家住哪裡呢!”
李鴻儒喊了一句,隨即又大叫了幾聲。
他只見那馬一溜煙跑到了沒影。
“你們這樣很容易沒掉朋友的!”
楊素說上一聲,身體隨即一晃,化成一頭黑羽孔雀。
他扇動翅膀,捲起一陣陣黑色光華,身體在空中一閃而逝。
“這變化飛縱的速度真快!”
李鴻儒好一陣肝疼。
他修行了武者擅長《踏天行》,腳步踏出之間可以進行劍術遊鬥,百米之內飛縱輕輕鬆鬆。
他還修煉了念念嚮往的《飛天術》。
但李鴻儒沒搞清楚琵琶洞主是不是傳錯了術法,這真是一冊往天上飛縱的術法。
只要體內的佛法力量足以支撐,飛天術就能不斷向着高空飛行。
這能飛高高,還飛得很厲害很省力。
但飛天術難於做水平方向的快速飛縱,橫向飛行時慢悠悠如同走路。
100%修煉的進度已經沒法再提升了。
除了佛法力量增強,這冊飛天術已經定型。
這與李鴻儒腦海中想象的不同,他原以爲自己也能捲起一陣妖風,在空中迅猛奔行。
直到實驗之後給予他當頭的那一棒。
他不斷往天上飛做什麼。
這道飛行術似乎只能拿來越過某些較爲陡峭的高山,除此以外,李鴻儒一時半會也難想到應用的方式。
但有總比沒有好,他想想也只能作罷。
他騎着黃驃馬向前方奔行時,只聽遠處一匹馬好一陣嚷嚷的求饒跑了回來。
在馬背上,黑羽孔雀頗爲滿意的扇動了一下翅膀,尾羽展開化成屏障之時,楊素已經化成了中年文人的模樣。
“爺爺,你是我爺爺,只要不吃我,你讓我往東跑,我就往東跑,一絲不帶差的……”
較爲熟悉的聲音傳來,李鴻儒頓時就想起了對方的名字。
“馬小童?”
記憶中,對方似乎是這個名字。
“您又是哪位大爺?”
馬妖腦袋被抓了數下,此時頭破血流,聽得李鴻儒的聲音,頓時擡起了頭。
“我是鴻儒真人呀,你還記得我嗎?”
李鴻儒對一匹馬着實難於分辨,他覺得大多數的馬的模樣都很相近,很容易眼盲。
此時他也就靠着聲音做點區分。
“艾瑪,鴻儒真人,我們有近兩年沒見了呀,你認識我身上那位爺爺嗎?”
“認識!”
“那太好了,我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馬小童張大着嘴巴,連連喘了數口氣。
熟妖見了好辦事。
在剛剛的剎那,他一度以爲自己要被背上的大妖抓死。
但大家相識一場,應該不會拿他去打牙祭。
“我也被你背上的爺爺抓了,現在同樣是階下之囚呀。”
李鴻儒隨即補上的一句讓馬小童感覺很不好。
“您不會是在準備存儲糧食生孩子吧”馬小童小聲問向楊素道:“如果您想吃點肉,我能帶您去附近的城市,那裡有人養了十匹馬,量大管飽!”
他的猜測很離譜,更是觸及了楊素的痛處。
這頭馬妖隨即被一隻白骨大手打得頭昏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