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強所有的孩子中,韓明亮是活的最瀟灑輕鬆的,和韓家真正的少爺也沒有聯繫,但也因此,徹底失去了繼承人的位置。
只是韓強不知道,這個外室曾不止一次的對韓明亮說過。
“兒子,跟着他們一起勾心鬥角,費盡心機,絕對是無能者的表現,真正厲害的人是看什麼?”
說的多了,韓明亮都能接上來了:“坐收漁翁之利。”
“對了!”外室很是滿意,優哉遊哉道,“韓家那麼大呢,你媽我只是隨便拿到的就夠花很多年,等時機到了,我們再狠狠撈一筆就夠了,韓強一死,咱們的公司就可以開在明面上,到時候媽養老可就不愁了。”
外室早就在距離渝州很遠的地方以家人的名義悄悄開了公司,她經常帶着韓明亮出去“玩”,其實都是去公司。
她的確不貪,但該拿的,她也得拿。
當了這麼多年外室,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韓家的四少爺韓明明和唯一的千金小姐韓明媚是雙胞胎,他們的母親同樣是外室,但到現在在韓強面前也是非常得寵的。
尤其是有了女兒韓明媚。
兒子多了,看到女兒那真是當做掌上明珠。
這倆孩子來的時間也好,人年輕的時候,都不把孩子當回事,上了年紀就開始喜歡,這對雙胞胎降生的時間,正好是韓強最喜歡孩子的時候。
要不是韓強第二任妻子太能活,加上近幾年韓家這些孩子都長大了,越來越亂,她早就登堂入室了。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經常告訴自己的一對兒女,韓家的東西都是他們的東西,想要就必須去拿,等着人家送上門來那是不對的。
所以兄妹兩個從不避諱自己私生子的身份,還會求着韓強讓他們參與到韓家的一些事情當中。
韓強本來就喜歡他們二人,大兒子現在不用再考慮,二兒子野心勃勃實在讓韓強難以信任,三兒子更是不中用的,所以韓強是很看好他們的。
就是因爲這樣,二兒子又是引發了新一輪的不滿,結果只能造成反面效應。
但這兄妹倆確實有些本事,這麼多年,有時候甘願被韓明志利用一下,還能在韓強那裡保持良好的印象,所以活的也長久。
按照韓明志的性格,真要是威脅他到了一定地步,他可不會顧着那些……
至於小兒子,就是現如今死了的這個韓明瑞了。
他是韓強第二任妻子意外懷孕的。
因爲出過韓明志“不是親生”這樣的事情,妻子受傷不小,原本也不願意再生,和韓強的夫妻感情也是有名無實。
結果沒想到意外有孕。
當時她已經算是高齡孕婦,如果做掉的話,對她的身體傷害非常大,沒辦法,她只能嘗試生下來。
好在韓強依舊是喜歡孩子的,而且特別希望能生一個女兒,這樣不管是家裡外面都算是兒女雙全了。
他和妻子的感情也難得恢復了一些。
但是等到能檢查孩子性別的時候,發現又是男孩,韓強不算很滿意,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想過了,如果這個小兒子爭氣的話,倒是也可以用來對付二兒子。
多一個兒子,繼承人就多一份選擇。
這個道理,韓強堅持了很多年,才知道是錯的。
只是當時的韓強沒有想到,對於二十多年前的他來說,等一個孩子長大其實是有些等不起的。
韓明瑞成年那一年,韓強他已經六十多了。
韓家這樣的企業,這樣的家產,勢力,當然不可能只交給一個剛剛成年的繼承人。
更重要的是,韓明瑞並沒有表現出一個繼承人該有的模樣。
或者說,比起韓明志、韓明明和韓明媚,他都是差了很多的。
甚至於比起韓明志十多歲的兒子,也就是韓強的孫子都不相上下,這實在不是什麼令人欣喜的事情。
即便韓強依舊不喜歡韓明志,連帶着他家的孫子也不喜歡,但也不得不承認,在管理家族上面,自己的這些能耐和本事都被他們給繼承了去。
可越是這樣,韓強就越是想要有另外的人,能夠將他們打敗。
好像從某種方面上也算是打敗自己。
別人總是在說,韓強也總是在想,楚家人丁稀少,逐漸呈現出強弩之末的狀態,都可以一直維持下去,他韓家想要超過楚家不應該是指日可待嗎,怎麼會這麼難?
沒辦法,韓強就只能繼續再等。
一直等到了他七十多,兩鬢不能說是斑白,頭髮幾乎是全白了,手上臉上都開始出現老年斑,明顯能夠感覺到身體大不如前,每天都要靠着各種各樣的藥物維持,有時甚至還必須去醫院住院。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等到了韓明瑞的死訊。
這對於韓強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他坐在車裡,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人,想着自己這一輩子,想每一個孩子,想發生過的事情,眼前走馬燈一樣的播放着那些內容……
只覺得越想越悲哀,越想越淒涼。
可能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吧,容易多愁善感。
韓強纔不願意承認,是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車門發出響動,結束了韓強的那些回憶。
韓明志已經將所有事情都搞清楚,回來和他彙報了。
不過說是彙報,他的語氣更像是通知你一聲而已。
“查清楚了,今天明瑞早就在這,是要等一個叫沈茹的女人給他送錢,他之前交了一些朋友,本來是想找人家麻煩,結果給自己惹上了一身的麻煩……他應該是想要從這個叫沈茹的身上拿回來點什麼,卻被人家給斃了。”
反正韓明瑞都已經死了,這時候不管是說他的好話還是壞話,對於韓明志來說都沒有太大的用處,所以不如就實話實說。
於是韓明志的語氣就也是波瀾不驚的,真的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說到最後,他似乎很難理解韓明瑞是怎麼把自己給搞死的。
韓強盯着韓明志,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半晌只說了一句:“你弟弟死了,你就是這幅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