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棧閣樓。
窗打開了。
一個人影站在窗前,月紗照落在他的臉上,右手懸在腹前,手指不斷摩挲着一串玉珠,感受到指尖的溫潤,眼眸直視着那淪爲廢墟的方向。
他的眼眸深邃,仿是在思索着事情。
“韓老,我沒有你的眼力勁,從他的刀氣中,我感覺很強,但卻說不出具體強在那裡,你眼力好,你覺得李燁這人如何?”
回過神來,他頭也不回,想起了白天與李燁見面的場景,開口問道。
“回啓公子,我可以說他是天縱之才,在這個年紀,他的刀就領悟得這麼深,由於距離問題,真氣的干擾,我無法詳細評價。
但從他的刀勢來看,他的刀有一絲堪比聖尊天威般味道,聖尊高居人上,其一絲威壓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承受,可從他的刀,我看出了點像槍王的韻味。”
站在貴公子身後的是一個老者,左臂被金屬甲包裹,甲片上有許多未知的天然紋路,在月光下閃爍不停。
啓公子,亦稱爲啓蔚南,夏朝六聖之一‘洞墟聖君’的嫡傳弟子。
他轉過頭來,看着老者。
“槍王的韻味,這可是極高的評價,就這麼說的話,他將會我大夏的潛在敵人,怪不得陛下會怕我來聯繫鄭家,可惜涼地這一支鄭家最大的分支勢力。
就這麼被毀,連點機會都不給我,這下算是白跑一趟了。”
老者搖了搖頭,也感覺很無奈。
原本是從虞京探子中得到消息,鄭家被虞朝世家打壓,夏朝方面看準了被打壓的鄭家必生怨恨,想要給虞朝加一把火燒出點亂子。
虞京地處虞朝心臟,不太適合直接派人聯繫。
隨即,啓蔚南就過來涼地,藉此與鄭家主脈聯絡上。
那曾想他前腳剛剛踏入方涼城,李燁後腳就來了,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當天晚上,李燁就把鄭家給滅了。
雖有漏網之魚,但他們也就失去了作用。
成爲了喪家之犬,再談什麼合作,意義也不大。
既定計劃前期就夭折了,後期與鄭家主脈聯絡上的後續也要作罷。
沒有前期的準備,後期如何進行?
他關掩上窗戶。
一夜過去。
方涼城的人有些膽顫心驚地打開房門,伸出頭張望,昨晚一夜響起的喊殺聲不絕,臨近清晨時,那喊殺聲,兵器交戈的碰撞才小了點。
即是如此,清晨還有零散的戰鬥,追擊。
“鄭睜,你也有今天,你可以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這幾年,我每晚甚至連睡覺都不安穩,經常夢到你,想着如何把我的劍捅向你那裡。
頭,胸膛心臟,左手,右腳......這些位置一遍遍在我腦海浮現。”
寂靜的街道,一個身影從臨街房門口前飛掠過去,那顆小心翼翼的百姓頭顱看着那身影倒在了地上,翻滾了幾遍。
關門......這是住在臨街房子的百姓唯一念頭。
手腳忙活中,緩緩把門關上,關上前,他看到了一個男子手握滴血的長劍。
劍很不錯,鮮血從上一路滑下來。
“咳咳,死在你這個低等人手中,我不甘,你這麼恨我,可惜我記不住你,恨不得想殺我的人不知有多少,能告訴我,你是爲何恨我,讓我做個明白鬼。”
身上有多處傷口的鄭睜,強忍身體的疼痛,雙手有些無力撐起上半身。
由於失血過多,且他的丹田被毀。
可以說,他沒有逃跑的機會,這時反而讓他坦然了不少,竟能開口調侃。
“去黃泉問吧!”
長劍直插,來人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充滿仇恨的眼睛更有些釋然。
他拿起鄭睜的包裹,在鄭睜身上摸索了會,轉身離去。
府衙。
後院的某個房間,李燁坐在上首。
在下首的人有來自黑甲重兵的千夫長,由於實力強,黑甲重兵的品階比尋常軍伍要高點,亦有刁,王等家家主,這些在昨晚出力的人。
與前一天的忐忑不安,忙碌了一夜的他們個個是精神抖擻。
他們幫助李燁,可不是因爲李燁的身份,而是因爲滅了鄭家的利益。
方涼城最大的一塊勢力拼圖消失了,可那填充這塊拼圖的人就是他們這些在場之人。
就算一郡之尊的位置是歸於朝廷,但其下大小官職,這些都是肉。
區別只是瘦肉,肥肉而已。
“各位,我就不敢你們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鄭家滅了,我無其他所求,求的是修煉木脈的藥材,珍寶,以及黃金,我需要你們的渠道。
我會把這次屬於我的所有收益都兌換成黃金,所有藉助你們的渠道,購買上等戰馬,精鋼兵器,馬甲,糧食,徵兵......一切都一切都是支援西疆戰事。
我想你們會盡最大的力度支援我,當然,由於鄭家犯下大罪,一郡要職,我會上奏相關奏摺,不會讓你們失望,其他嘛?”
說到這,他就不再說話。
剩下的東西由其他人意會,這樣纔會最大壓榨出利益,到時候有什麼變動也好有藉口開脫。
至於他所需的木屬性藥材,珍寶就是爲了修煉。
五行脈的修煉,講究的就是五行相生的道理。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形成一個完整的經脈系統,從而與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形成更加緊密的聯繫。
水脈已成,那麼李燁接下來就是修煉木脈,按照五行相生來循序漸進。
“殿下,你放心,王家一定會盡心盡力幫助殿下,幫助涪郡王,戰馬一事儘可包在我王家身上,不論是赤尾馬,還是汗血馬,息突馬......我王家都能弄來不少。”
王家家主說道。
“殿下,我刁家還有一些木屬性藥材,還有一粒佛門木舍利,回府後,我就安排人送過來。”
刁採頜也不甘示弱。
其他人也紛紛說話,爭先搶後表誠意。
誰都明白,要想從涼地這塊肥肉上撕下最大的一塊,少不了李燁這個功臣美言。
在場的人中唯一不着急的只有黑甲重兵的千夫長,因爲這次滅涼地鄭家,其最大的一個目的就是打土豪,分其財,壯軍力。
長遠的目標就是把西疆的邊界線再向西推移,使得原本的西陲化爲腹地。
同時虞朝境內缺少大量的奴隸勞力,從未停止的運河挖掘,官道,直道,馳道的鋪展。
這場議事繼續了上午。
“如此勞煩各位了。”
李燁起身拱手作揖,送別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