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之下。
山岩峭壁的側方,綠意嫣然的藤蔓攀爬之地。
一個老者站在峭壁之下,姿勢詭異,雙眸緊盯着上方的藤蔓,芳香撲鼻,其藤蔓支端長有一株盛開的花朵,粉紅色,極爲嬌豔。
尤爲神奇,花中更有一顆奇果,晶綠色。
單單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花中果。
只是這株珍貴的靈植被盤踞的青王蟒佔據了,龐大的蛇軀攀延在山壁凹凸之處,水桶粗,倒三角的蛇顱不用看就知道不好惹。
霍然,綠色的花中果成熟了。
綠意退卻,眨眼間就成爲與花同樣的顏色。
青王蟒動了。
它想要照往常的時日,一口吞了這一株花中果。
但這次不同之前,它無法獨享。
下方的老者猛然睜開了眼眸,熾熱的光宛如實質的鋒芒,瞬間劃破空氣,穿射出去。
青王蟒野性感知到危險,霍然轉向,猛撲了出去。
山岩掉落在地。
只見,老者無懼之,仿是不把青王蟒放在眼裡,腳踏星光般,手中劍虛晃而上,清風纏繞,如同層層浪波般的攻勢,分別擊在了青王蟒的蛇軀。
真氣凝而不散,炸裂了它的鱗甲,把它釘在山岩峭壁。
老者的身影騰躍而起,直接把青王蟒守護的花中果取走。
“這花藤年份夠遠,長得這麼大,定是活了百年之久,這出產的花中果藥效很強,你這條青王蟒就給我老老實實守護這株靈植。”
他笑着說。
越是藥力充足的靈植,越是容易吸引強大的野獸守護。
花藤所產的花中果出了名的高產,一年三熟,單個花中果的價值相對宗師而言,不算大,但論及高產,花藤是當之無愧的寶貝。
留着青王蟒可以解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後續回到拓方城,他完全可以找到一個百蠻人的馴獸師,藉助藥物控制青王蟒,完全可以作爲一個長期的資源點。
他騰身離去,躍上山岩峭壁,從後方掠過。
當他離去之後,釘在青王蟒的真氣化作光碎片,消散於山岩。
沒有了真氣的壓制,青王蟒的傷口也緩緩在蠕動,擠出血液,同時也在癒合。
霍然,悠閒行走的老者停下了腳步,感知到側前方正有人在接近山岩峭壁的方向,一般這種情況,陌生人在野外相遇,各自交叉避讓即可。
可老者剛決定拿下前方的那塊地界,完全不想讓人接近。
“算你們倒黴。”
漸變得淡漠的眼眸,老者身影一改,朝着側前方而去。
與此同時,密林中的兩道身影感知到了有人接近的氣息,不由放緩了腳步。
邊在樹林間宛若無物行走,邊溫養,烙印刀匣的李燁偏頭一看。
頓足,轉身,他仿是有預知能力般,側身避開。
亂風波,道道劍光從他的身邊飛過。
轟隆。
一陣亂響,大樹炸裂。
“哼......是你,見鬼,是個誤會。”
衝過來的身影,老者霍然一頓,透過重重的樹影,他看到了收斂氣息的蠻,瞬間就大驚失色。
蠻在這片地域混跡了很多年,不能說人盡皆知,但至少在宗師羣體之中也是被列爲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
百蠻很大。
老者也沒有想過會在這片地域遇上了蠻,這下不是別人倒黴,而是他要倒黴了。
從來沒有聽說過蠻有跟人一同合作過,如今,他看到了一個與蠻結伴同行的人,他就明白了一點。
能與從不結伴的蠻一同離城,那必定是蠻同等實力的人。
不然,蠻可不是什麼與人和善的好人,性格孤傲,可是出了名不好相處。
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老者好痛苦。
爲何要收斂氣息,爲何讓騙他,讓他誤以爲只是兩個不是很強的人,爲何......此時,老者心中有很多責問。
人就是這樣,很少人會從自己身上找尋問題,出現岔子時,往往就把過錯歸結於對方。
“認識?”
李燁緩緩抽刀。
“不認識。”
蠻搖頭,身影飄散,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老者的正面,一拳轟出,使得老者周身的空氣一滯,仿是陷入到泥潭之中,讓人舉步維艱。
同時四面八方就像是被巨力推動,瘋狂傾軋。
若只是如此,那老者倒也能掙扎一番。
可他剛擺出防禦的架子時,身體本能就瘋狂預警,眉頭直跳,渾身如同置身冰窖,讓他由心底感到寒冷徹骨。
霍然,他的下身一痛,鋒利的刀尖捅破了他的身體。
丹田在奔潰。
只是一擊,李燁與蠻的配合就很默契。
沒有蠻的拳勢壓制,老者也不會半點反應都沒有,而李燁的速度更是快到悄無聲息。
李燁抽刀離體,真氣蔓延,瞬間把刀的血液震掉落地。
蠻則是蹲下身子,在老者身上摸索了一會,取出了一堆雜物,以及檢查了對方身後的包裹。
“窮鬼一個。”
他罵罵咧咧。
“二一添作五。”
他拿着包裹說道。
“不了,這點東西,我還看不上,給你了。”李燁搖頭,隨後身姿優美,繼續在林間翻越。
蠻沒有多說,三兩下就把東西弄好,熟練程度很高。
之前作爲一個自由人,他對於物資從來都是精打細算,李燁不要,他更是沒有半點意見。
兩人繼續深入。
......
攀枝山。
人影簇擁,山上,山下幾乎滿是百蠻人,一個個的氣息都極度彪悍。
不同地方都有不同威力上的比鬥。
山上的一個石座之上,百蠻宗的諸多高手皆圍坐在石座附近,石座並沒有人,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坐上去,就算是瞥向石座時,個個都是流露出尊崇的目光。
“大師姐,我們真要與北虞人合作,他們只是想靠我們拖住周朝,他們跟周也是一般貨色,我不甘心。”
忽然身旁的一個身材魁梧的人,手持巨斧,挎在肩膀上,嗡聲說道。
“不甘,不甘又能怎麼樣?你們這些蠢貨還看不出如今的局勢,五朝是鐵了心要把我們四聖宗絞殺,這纔多少年,到了現在只剩下了我們百蠻宗。
要是我們有點出息,能夠幫助老祖緩解他的壓力,何至於讓老祖向虞朝臣服。”
坐在石墩上的大師姐,很是粗暴,揮動手中的菱角銅錘。
呼風獵獵。
她仿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讓百蠻宗衆人紛紛低下頭顱。
“大師姐,你曾跟我們說過問天魔主的事,這些年,他藉助我們的手,用那個什麼四方化魔大法,殘忍祭煉了那麼多人,實力甚至讓老祖都自嘆不如。
我就想不通,爲何這麼厲害的人會出面遊說老祖,要是他跟老祖聯手,我們應該能夠保住我們這一畝三分地,自己做主,不也好過聽那個狗屁虞朝朝廷。”
有人插嘴。
“我叫你們爲豬腦子,你們就真的是豬腦子?合作?我們拿什麼來合作?魔主有什麼好處,憑什麼幫我們阻擋周,相比虞朝這個第二大王朝,我們又有什麼優勢?”
大師姐怒罵着。
那人哼唧,鼻腔呼出熱氣。
“太他孃的氣人了,誰跟我幹一架。”
說着,那人站了起來。
“我也不爽,揍你。”
不遠處,同樣站起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比尋常的百蠻人還高半截,直起身來,宛若魁梧的小巨人。
“幹。”
單是一句話,兩人從山上騰躍而下,刺耳的巨響在攀枝山附近響起。
不一會,兩人就衝進來樹林。
樹海晃盪,大地有種仿是地龍翻身的錯覺。
無形的勁氣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