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張未平現在日子不好過，好多家院線都拒絕和他合作。”
掛斷電話前，楊蜜又小小曝了個八卦。
秦慕楚一開始不信，可後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張未平炮轟三爺的事還沒過去呢。
準確說在圈內人這兒沒過去，在普通吃瓜老百姓那兒已經基本淡忘了。
因爲後續並沒有媒體報道這件事，兩位當事人更沒有再提過，只有中影的副董站出來迴應了一下，說中影不存在任何違法違規的地方。
算是冷處理了。
這也是最好的做法，真的掰扯哪怕是白的都能變成黑的。
不過在公衆面解決了，但私下裡這事肯定沒那麼容易解決。
也不用三爺主動示意，自然會有一大羣人想到領導前面。
可這些終究只是推測，當個八卦聽聽也就得了。
午飯很快吃完，完後劇組也沒休息，收拾一下就去片場了。
一來哈爾濱下午四點天黑就拍不了戲，收工早，中午肯定就得抓緊時間加班。
二來年關將近，大家都想早點拍完回家過年。
秦慕楚也和老謀子說了採訪的事，對於這白撿的六百萬他自然不會不要。
他導一部戲，不加票房分紅，也差不多就這個錢。
而專訪頂多就一兩個小時，坐在那兒聊天就是了。
於是秦慕楚就給微博那邊回了個電話，表示同意採訪，至於時間、地點則交給馬德標去交流溝通，他則重新投身電影之中。
……
就在秦慕楚忙着拍戲時，一輛有些老舊的轎車在小鎮前不遠的十字路口停下。
“兄弟，再往前走就不好調頭了，從這往前順着路直走兩百米就是招待所，你就在這兒下吧，抱歉，多擔待。”
司機對胳膊駕駛座上的男人說道。
男人頭髮偏長，長相不算帥，只能說五官端正。
聽到司機這話，他也沒掰扯，掏出錢給司機找零後，說了聲謝謝就下車，從後備箱拿出行李，往招待所走去。
但剛走沒兩步，他就後悔了。
這個天也太特馬冷了。
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把手縮在袖子裡，用腿撞擊着行李箱前進。
“瑪德，這絕對不止兩百米。”男人一邊走一邊吐槽。
突然身後傳來汽車輪胎壓在馬路上的聲音，接着就是喇叭聲，提醒他讓路。
於是他踢着行李箱向側邊躲開，可這一沒踢好，行李箱竟然倒了。
“晦氣。”
男人罵了聲，彎下腰從衣袖裡伸出手去拉行李箱，手掌剛碰到行李箱冰冷的拉桿時就是一陣顫抖。
而他這麼一耽擱，後面的車子也開到眼前了，不得不停下。
“小王，怎麼了？”
商務車的後座一個女人睜開眼睛。
“姐，有個人擋在路中間，我等他讓開呢。”司機回頭說道。
女人聞言看向擋風玻璃，一個男人正彎腰撿行李箱。
這種小意外她也無所謂，看了眼就想重新閉上眼睛，但恰巧此時男人擡起了頭，面向擋風玻璃歉意地揮了揮手，這讓她瞬間認出了男人是誰。
“對不起啊。”
男人已經把行李箱拉到旁邊，揮手衝車子駕駛證道了個歉。
雖然聲音不一定沒聽見，但意思肯定是傳達到了。
剛要繼續走自己的路，突然就見商務車後座窗戶落下，一個女人探出頭，滿面笑容地喊了聲：
“皓子！”
男人眼睛也是一亮：
“紫怡！”
車上。
秦皓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女人笑道：
“還好遇到了你，不然我估計得凍死在路上。”
章紫怡瞪大眼睛好像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
“呦，咱們秦皓大男子漢還能被凍死？當年上學的時候，大冬天就穿個短褲在籃球場上打球。”
秦皓聞言有些臉紅，誰的青春不曾爲某個或某些個女孩做過傻事。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說他幹嘛。再說，當年也是劉曄那孫子攛掇的我。”
章子怡聽了笑得更開心了：
“是，我差點忘了還有劉影帝。
對了，兩位當年打球好像是因爲曾離吧？
誰輸了誰就自動放棄追求曾離，哈哈，結果一個都沒撈着，被班長抱得美人歸。”
秦皓已經尷尬地開始扣腳趾了，但還是強行爲自己挽尊：
“那是劉曄那小子不行，當年籃球要是我贏了，曾離肯定不能讓牛青峰那小子泡去。”
章紫怡撇了撇嘴，當年這倆小子是班裡有名的“二愣子”，就沒有一個女生喜歡他們的，更別說曾離這個校花了。
聊了這麼久，也沒說到正題，於是她問道：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來演戲？”
這偏僻的地方，秦皓又帶着行李箱，只有演戲這麼一個可能了。
“對。”
秦皓點頭，
“你呢？也是來拍戲的？”
“不是，我是來探班的。”章紫怡笑道。
“哦，也是，咱們同學裡現在混得最好的就是你和曾離了。”秦皓感慨一聲。
中戲96級出了很多混出來的演員，而且基本都是實力派，不乏影帝、影后。
但論起知名度，還是章紫怡和曾離醉出名。
曾離？
她也在劇組？
章紫怡愣了下。
她探班探得可不是曾離，兩人多少年都沒聯繫了，她這次探班是以探老謀子的班爲名義來的。
一是和老謀子鞏固關係，二也是趁機認識秦慕楚這個圈內新晉大佬加大導。
還真不知道曾離竟然也在劇組。
不過想到曾離是[朝秦暮楚]的人，出現在秦慕楚的劇組也不奇怪。
目光動了動，她也沒糾正秦皓，而是笑着順着秦皓的話往下說：
“咱們都是同學，肯定得多聯繫嘛……”
……
“按照這個進度，再有兩三天本汕叔和劉阿姨就能殺青了。”
又順利拍完一場戲，秦慕楚心情大好，笑着對趙本汕和劉曉麗說道。
這兩人的戲份其實只是電影裡的“邊角料”，把他們的戲份拍完，就可以進入正餐了。
趙本汕也很開心，越早拍完越能早點回春晚排練。
也就是他小品王的名號加上秦慕楚和金嶽的關係，不然這個節骨眼請假出來拍戲，導演組早就讓他滾蛋了。
但春晚終究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能早點回去肯定是好的。
於是他還想加快些進度：
“秦導，今晚要是下雪要不就把我背曾離去醫院那場戲給拍了？”
秦慕楚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趙本汕心中的着急，說道：
“行，不過我看天氣預報說今晚沒雪……”
“那玩意看了不如不看。有句話這麼說的嗎，說天氣就跟有些女人一樣，善變，天氣預報就像有些男人一樣，不靠譜。”
趙本汕一句話給周圍人都逗樂了，跟老趙在一起拍戲，劇組氣氛永遠是歡樂的，他閒下來總是說段子。
正說着，佈置完機位的張一謀走了過來，見大家都在樂，也不奇怪，看向秦慕楚：
“紫怡到招待所了。”
秦慕楚停下笑，章紫怡要來探班下午剛拍戲時老謀子就和他說了。
人家作爲謀女郎來探恩師班再正常不過，他自然不可能拒絕。
於是說道：
“那我喊個人去接下她。”
老謀子擺擺手：
“不用，我讓沫沫去了。”
……
“張導，秦導。”
章紫怡滿面笑容，態度很恭敬。
秦慕楚也笑着和這個除鞏利外最出名的謀女郎打了個招呼。
這位雖然風評不好，緋聞衆多，但確確實實是個演技派，各大獎項拿到手軟。
而且也很會做人，從這次探班帶的禮物是暖手寶就能看出。
不過他也只是看了眼就沒再注意，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跟章紫怡一同前來的男人身上。
“秦導，不好意思，家裡面有點事，今天才進組。”
秦皓彎着腰和秦慕楚握了握手。
“沒事，本來這兩天也沒有你的戲。”秦慕楚笑着說道。
秦皓，《情書》中葉秋（秋葉）的扮演者。
秦慕楚之前並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當時他是想讓劉曄來演葉秋這個角色。
暗戀曾離這種事，劉曄稱得上本色出演。
但劉曄沒有檔期，只能拒絕，可是他極力推薦了另一位在此道上造詣頗深的男演員，也就是秦皓，中戲96級的一員。
在劉曄口中這個同學演技不比他差，就是性格有些軸，說好聽點叫有藝術追求。
寧願餓死，不拍戲，都不願意演爛戲。
而在秦皓眼裡什麼叫爛戲？
不是文藝片的都是爛戲。
你能想象畢業這麼多年，他只演了兩部電影。
一個叫《青紅》，導演是王小帥；另一個叫《春風沉醉的夜晚》，導演是婁曄。
這兩個都是文藝片，前者獲得了戛納評審團大獎，後者也入圍了戛納金櫚棕提名。
不過秦慕楚也不是憑藉劉曄一面之詞就定下了秦皓這個演員，他也看了下秦皓在這兩部電影裡的表演。
可當他認可了秦皓演技後，給他發去邀請時，秦皓竟然很硬氣地問他要劇本，說等看了之後才確定演不演。
這倒是符合劉曄對他的評價。
“哎呀，大美離！”
一聲歡呼讓秦慕楚回了神。
章紫怡正張開雙手擁抱從化妝間出來的曾離。
“紫怡。”
曾離也笑着和她抱了抱。
不過秦慕楚卻一眼看出曾離高興的樣子是演出來的，因爲他見過曾離和楊蜜幾女抱時是什麼狀態。
想想曾離和章紫怡的“恩怨”，也很正常。
最妙的是，當事人老謀子也在這兒。
“秦皓。”
擁抱過後，曾離很快脫身，看向了秦慕楚身邊的秦皓，笑着揮揮手。
“曾離。”
秦皓回了聲。
不過秦慕楚敏銳的察覺到秦皓有些緊張。
劉曄果然沒說錯，這小子在暗戀曾離這一塊確實造詣頗深。
嗯……也有可能人家是好演員，已經進入葉秋這個角色，入戲了。
不管是哪種原因，他對這個演員都是滿意的。
至於因爲對方可能惦記曾離就吃醋，心生惡感……
不說完全沒有，但約等於無。
惦記曾離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挨個心生惡感，那估計會多出來上千萬的敵人。
“你和紫怡是一起來的嗎？”曾離看向秦皓問道。
“不是，在鎮口遇上的。”秦皓說道。
說起這個，章紫怡着走到秦慕楚身邊：
“秦導，你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在路上遇到皓子載他一程，你電影男主角可就要凍死了。”
她表情嬌俏，距離感拿捏的很好，像是情侶間撒嬌，又像是朋友間開玩笑，加上本身姿色不差，很容易撥動男人心絃。
但秦慕楚卻很淡定。
章紫怡不是她喜歡的那款，而且和圈內很多人都關係曖昧。
比如房龍大哥。
對於這樣的藝人，他不鄙視，但也敬而遠之。
正想着怎麼應付過去，秦皓說話了：
“紫怡，你說錯了，這戲我不是男主。”
“啊？”
章紫怡沒想到自己的攻勢竟然被秦皓這個二愣子給化解了。
一般說出這種話，男人都會說“那謝謝你了”，這時候她就說“那我可記下了，以後得請我吃飯”，順勢交換電話號碼。
一來二去，關係就親近了。
可秦皓一句“我不是男主”直接把話題給扯遠了。
這踏馬是重點嗎？
章紫怡心裡很氣，但臉上還是保持微笑，並適當地作出驚訝的表情：
“你不是男主嗎？”
“嗯，如果以戲份來看的話我是男主，但以重要性來說的話，秦導扮演的男李木枝纔是男主。”秦皓很認真地解釋。
“秦導出演？”
章紫怡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衆所周知，秦慕楚除了一部《星你》，就沒看過他演戲。
哦，對，最近開始宣傳的《讓子彈飛》也有秦慕楚出演，可根據江文所說，秦慕楚戲份雖然精彩，但很少。
也就是說秦慕楚演主角的就《星你》一部，可現在竟然又演主角了？
而且又是和曾離的戲。
這兩人要是沒點貓膩……
……
章紫怡和秦皓的到來讓劇組停工了大概十分鐘，而後又開始正常拍戲。
章紫怡也沒離開出來，她開車兩個多小時大老遠來探班，怎麼可能到這兒待個十分鐘就走。
在劇組拍戲時，她就以觀摩爲由留了下來，並且還找秦皓要來劇本，觀看起來。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當讀到一個角色時，她眼睛一亮，有了個想法。
……
下午四點，天黑，劇組收工。
回招待所的路上，老謀子和秦慕楚走在最後面，零下二十多度的冷風吹在臉上就和刀割一樣。
“章紫怡野心太大，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老謀子突然開口。
“嗯。”
秦慕楚點點頭。
不談過往印象，就今天章紫怡的表現就能看出來。
下午她主動請求演暗戀葉秋的女學徒。
這個角色只有兩場戲，算是客串了。
秦慕楚原本是想把這個角色留給楊蜜的，但章紫怡想演的慾望很強烈，又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他也不好拒絕。
最後臨時加拍了這兩場戲，章紫怡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你和她留了電話號碼？”老謀子又說道。
“嗯，留了。”秦慕楚有些無奈。
章紫怡臨走時硬要，他沒法不給。
“她是帶着目的的，你要小心。”
“嗯……嗯？我小心什麼？”
秦慕楚感覺老謀子話裡有話，又仔細琢磨老謀子之前的話，他算是明白了。
哭笑不得：
“您放心吧，我又不傻。”
張一謀也沒再多說，點到爲止就夠了。
他的性格本不會在背後議論別人是非，不是真把秦慕楚當成自家小輩不會提這個醒。
“不過中戲96級是真的厲害，幾乎每個都是實力派，也不知道他們老師是怎麼教得。”秦慕楚感慨一句。
因爲章紫怡的關係，秦皓下午也有了兩場戲。
於是場面就成了曾離、章紫怡、秦皓三個中戲96級的飆戲，每一個都演技在線，兩場戲都是一遍過。
“燕影96級不也不錯嗎？”老謀子說了句。
“也是。”
秦慕楚點頭。
燕影96級就是黃大明、趙燕子那一批。
這麼一看，難道96這個數字有什麼奇妙的魔力？
96，96，69……咳咳。
秦慕楚努力控制發散的思維，但還是浮想聯翩。
今晚……該曾離了吧？